腎臟移植醫院的病房內，馮瑩瑩雙眼無神的坐在病牀上，臉色有些蒼白。
但縱然這樣，也無法遮掩她那甜美動人的模樣。
“瑩瑩！來，我給你擦擦臉，然後我就要回去值夜班了，明早在來接你出院！”
李明一手中拿着溫熱的毛巾，準備爲馮瑩瑩擦拭臉頰。
他的眸子中滿是心疼，甚至他希望，承受這份痛苦的是自己該有多好。
“李明一，我們分手吧。”
忽然，馮瑩瑩躲開了溫熱的毛巾，無神的雙眼中，沒有絲毫波瀾。
“……”
拿着毛巾的手，懸停在半空，輕微顫抖，眼中閃爍着錯愕。
“瑩瑩別鬧了！我知道你是怕拖累我，可如果我不在了，誰照顧你啊，是不是！”
下一刻，李明一神情恢復了正常，臉上多出一抹疼愛和感動的笑容，繼續將溫熱的毛巾向前探去。
“瑩瑩，就算你得再重的病，我也不會放棄你。”
“如果我想放棄你的話，在你查出腎衰竭的時候，我就放棄了。”
“又何必向親戚朋友借錢給你治病呢，真是個傻丫頭！”
而馮瑩瑩的臉上卻浮現出厭惡，一把推開伸過來的毛巾，無神的目光中多出一抹憐憫和冷意。
“我說，我們分手吧。”
“並不是怕拖累你。”
“而是單純的想要分手。”
“很認真。”
這一刻，李明一終於沉不住氣了。
拿着毛巾的手，在空中劇烈顫抖，眼中充滿震驚和不解。
“爲……爲什麼啊！？”
“我們彼此發過誓言，無論貧窮富有，無論生老病死，都要永遠在一起啊！”
“難道因爲你的一句話，就要結束我們之間五年的感情嗎！？”
然而馮瑩瑩沒有理會他，徑直站起身，開始收拾起行李，她準備今晚就離開醫院。
“你說話啊，爲什麼要分手啊，難道我做錯什麼了嗎！？”
李明一的情緒有些激動，一把拽住馮瑩瑩的手臂。
他很不理解，兩人最近沒有吵架，沒有發生分歧，甚至她大病初癒，還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兩人從大學到工作，足足五年時間，一路相伴，共同努力。
一同考下了醫師資格證，也一同進入到了省第一人民醫院。
兩人的實習期即將滿一年，留院的名額只有一個，他作爲全優實習生，被院裡優先考察待用。
但爲了馮瑩瑩的未來，他主動放棄了這次留院的機會，把機會讓給了她。
可爲什麼要分手啊！？
“你欠了六十萬塊錢的外債，拿什麼給我幸福！？”
“留院嗎！？你的名額不是已經給我了嗎！？你還有什麼機會把債還清。”
“我不想嫁給你之後，過着每天還債的日子。”
馮瑩瑩甩開李明一的手掌，冰冷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冷漠。
“還……還債……”
這一刻，李明一發覺自己的胸口沒由來的疼，撕心裂肺。
窒息的感覺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們在一起發過誓的啊，無論貧窮富有，無論……”
“夠了！”馮瑩瑩冷酷的打斷他的話。
“和你的誓言生活去吧，你要記住一句話，在你身無分文的時候，千萬別找女朋友。”
“因爲你給不了她幸福。”
行禮已經收拾完畢，她提着拉桿，就要走出病房。
“站住。”
李明一叫住了她，聲音變得沙啞，語氣變得冷淡。
“當醫生告訴我，有了適合你的腎源的時候，我整個人興奮的不像話，但是那顆腎，卻要四十多萬。”
“爲了給你換腎，也經過你的同意，我足足借了六十萬的高利貸。”
“你現因爲我負債累累，要和我分手！？”
一個月前，馮瑩瑩檢查出患有急性腎衰竭，如果治療不及時，就會誘發尿毒症。
而治療腎衰竭方法有兩種。
透析。
換腎。
透析太痛苦，同時效果也沒有換腎好。
所以在有了適合的腎源後，李明一在經過馮瑩瑩的同意，貸款六十萬，爲其換腎。
馮瑩瑩停下了腳步，站在門前回過頭，只是她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冷漠。
“我沒讓你借錢給我換腎吧！？”
“當時我只是問你有沒有好的辦法，你自己說去借，又不是我逼你的。”
“你好好反省一下吧，那可是六十萬，就算你轉正，要用多久你纔會還清借款！？”
“沒有哪個女孩會和負債六十萬的人，在一起生活，那不是幸福，而是摧殘。”
李明一的喉結滾動，馮瑩瑩的一些話，竟然讓他啞口無言。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主人來電話了……’
當病房內陷入沉寂的時候，馮瑩瑩的手機響了起來。
原本一臉冷漠的她，在看到屏幕上電話號碼的時候，竟然奇蹟般露出燦爛的笑容，並且急忙按下了接通鍵。
“親愛噠，我這才從老家回來，這麼迫不及待的給人家打電話，是不是想人家啦！”
“嘻嘻，我好想你啊，我們可一個月沒有見了呢，彆着急哦，一會我就去你那兒哦！”
“討厭啦，什麼大風車啊，羞死人了！”
電話掛斷，馮瑩瑩那蒼白的臉頰上，竟然浮現出了紅暈，縱然掛斷了電話，羞澀和臉紅依舊沒有散去。
“你……在和誰打電話！？”
李明一完全呆住了，剛剛那嬌滴滴，充滿撒嬌的話語，作爲男朋友的他，都從來沒有享受過！
而如今……
事實證明。
他被綠了，還是明着綠！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半年前，我已經和吳天昊在一起了，你還記着他嗎！？”
“我們的大學同學，曾經還追求過我，而且他的父親，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長。”
馮瑩瑩的話平淡至極，但卻如同一道炸雷，在李明一的腦海炸開。
“和他在一起之後，我才知道什麼叫做享受，什麼才叫人生。”
“你玩過海天大轉盤嗎！？”
“你會電臀嗎！？”
“你又在豪華遊輪上享受過海天大轉盤和電臀的歡樂嗎！？”
“呵呵，你這種人怎麼會玩過，那是有錢人才會享受的歡樂。”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馮瑩瑩沒有絲毫的愧疚。
五年的感情，竟然敵不過一個海天大轉盤……
李明一大腦一片空白，他想不明白，曾經那個純潔無瑕的女孩兒，如今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那麼有錢，爲什麼不給你花錢換腎，在這裡照顧你！”
“是他不捨得給你花錢，還是他壓根就不想跟你在一起！”
“他只是和你玩玩而已，你不要傻了，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嫁入豪門，也要門當戶對啊。”
李明一極力嘶吼，他想要用這樣的語言，來讓馮瑩瑩看清楚一切。
不過，馮瑩瑩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我也沒打算嫁入豪門，只想在有生之年，盡情享受而已。”
“況且，不是他不給我拿錢治病，而是我怕他擔心，沒告訴他。”
李明一當場愣在原地，內心猶如刀絞！
“我們在一起足足五年的時間，你怕他擔心！？那我呢！？你告訴我，那我的擔心怎麼辦！？”
馮瑩瑩不想在過多計較什麼，直接離開了病房，在離開前還給了李明一善意的忠告。
“謝謝你幫我換腎，以後找個好工作，爭取把債還上，畢竟生活還得繼續。”
醫院寂靜的走廊中，迴盪着她那冰冷的話語，以及高跟鞋‘噠噠’的聲響。
李明一呆呆的站在病房中，絕望和無助充斥他的腦海。
一股窒息感，悄然而生，他的臉被憋的通紅，憤慨充斥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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