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更迭了麼?”
李淳罡一愣,隨即啞然失笑。
“是啊,我們這些老傢伙,雖然揹負着所謂的劍神之名···”
“但未來,終究是屬於他們年輕人的。”
“只有未來麼?”鄧太阿搖頭,又道:“你還是沒聽明白啊,我的意思是,現在···已經是屬於他們的。”
“他們,已然超越我們,瞧見這條路上,更遠處的風景了啊。”
“···,不至於吧。”
李淳罡一愣:“他們,已然超越我們這些老傢伙了?”
“你說蕭靈兒和丫丫等少數幾人,我倒是不懷疑,可其他人,未必吧?”
“畢竟,我們雖然老了,卻也並非是死了,在攬月宗這幾年,好吃好喝招待着,資源堪稱無盡,且跟這些小變態在一起,老夫覺得自己都年輕了許多。”
“這些年的進步,比過去數千年、數萬年都大!”
“如今,老夫也已經是第九境後期的劍修,怎麼在你嘴裡,似乎就不是個兒,會被人隨意欺凌呢?”
“···”
鄧太阿攤手:“你所言我又何嘗不知?且這些年,我的進步你同樣看在眼中。”
“但你也好,我也罷,你我二人,卻都看不到,這些年輕人的提升啊。”
“只能說,我認爲他們的提升速度之快,你我···”
“難以想象!”
“若是不信,咱們大可後續再看。”
“你越說越玄乎了。”李淳罡眉頭微皺:“那照你這麼說,他們留下來,似乎並非是等死,而是有可能逆行伐仙?”
“能否伐仙我不知道。”
“但我確定,他們留下來的目的,絕對不只是爲了悲壯等死。”
“!”
“···”
······
“有意思。”
“這個攬月宗的年輕一代,竟然力壓所有聖地,壓的所有年輕人都擡不起頭?”
“真是優秀啊。”
“可惜···”
“優秀過頭了。”
一隱世古族之內,下凡的‘仙人’,一鶴髮童顏、面色紅潤的老者笑了笑。
“老夫平生最喜歡的,便是滅殺天驕,讓絕世天驕夭折~”
“正好,趕在所有人之前出手,也可···犒勞犒勞自己。”
他很興奮。
而見他露出如此表情,周圍的族人盡皆低下頭去。
這個老者···
他們認識。
是同族,也是‘老祖’。
是數十萬年前飛昇的同族。
名爲霍真。
現在,族內祠堂中,都還掛着這位老祖的畫像以及生平事蹟呢。
而這位老祖···
這一生也是頗爲曲折。
生來便是嫡系少爺,地位崇高,從小接受最好的培養、拿的是最上乘、最多的資源。
可偏偏天賦一言難盡。
中等偏下!
偏的還有那麼一點點多。
因此,提升十分緩慢,成長有限。
他同代之人,無論是嫡系、旁系乃至支脈,但凡有些天賦的,都已經在他之上了。
甚至將他遠遠甩在了身後。
那些個天驕,更是幾乎一個眼神都能瞪死他。
因此···
毫無意外,這位先祖當初飽受欺辱。
吃了不少苦頭。
畢竟,生在這種修仙家族之內,實力弱小、天賦低微就是原罪!
哪怕是嫡系少爺,只要實力不足,自然就會被人欺負。
而且···正因爲他身份高,纔會被欺負的更慘!
尤其是旁系、支脈的人,更會覺得,你一個嫡系少爺又如何,如此廢物,還不是任由我等隨意欺凌?
不服?不服來咬我啊!
甚至,他們會以此取樂。
對於這方面,族內倒是沒有太過詳細的記載,但都是修仙的,都經歷過,至少見過類似的場景,想也能想到當時他的日子有多慘。
受過怎樣的欺負。
但後來···
這位先祖倒是起飛了。
也不知爲何,反正就好似突然大器晚成了一般,後來居上!
眼看着他都要壽元耗盡而嘎了,卻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修爲突飛猛進!
如同活出了‘第二世’,竟然在短時間內超越族內同輩,鎮壓同族同代天驕。
之後,更是在一次門內爭鬥中展現出難以想象的實力,成爲族內最強者。
其後,出任族長,迎娶年幼時被人奪走的女神,虐殺當初對其欺負過他的人···
並且,從那之後對任何天驕都沒有好眼色,甚至在他飛昇那一段時間,最喜歡乾的事兒,便是略曬譚嬌。
當然,這些不會掛出來讓人‘瞻仰’。
只是族內有相關記載,算是族內秘辛。
但此刻,能有資格出現在這裡的人,自然有資格知曉這些秘密。
所以,在場之人都知道霍真是個什麼樣的人。
因此,只能在心中嘀咕:“這個攬月宗···也是真倒楣。”
“偏偏此番下來的是霍真先祖。”
“可惜了。”
他們霍家,倒是與攬月宗無仇無怨,甚至之前還考慮過與攬月宗合作。
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因此一直被擱淺到現在。
結果現在···
看來是沒機會咯。
他們無奈搖頭。
······
“風和日麗。”
“這就是家鄉的味道。”
“嗯~~~”
“真不錯啊。”
荒郊野外。
霍真踏空而行。
他不疾不徐,步子沉穩,沒有半點急迫之意,只是一次深呼吸,那舒爽之感,便讓他忍不住渾身舒爽,甚至搖頭晃腦。
“上界···”
“哼。”
突然,他面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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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飛昇之後的遭遇,想到自己在上面的地位···
那真是狗見了都要搖頭。
真就只能夾着尾巴做人,還必須夾緊一些,不然指不定什麼時候,莫名其妙就被人嘎了。
謹小慎微,做什麼都要考慮一萬遍···
哪裡能跟下面比?
聞到這美妙的味道了麼?
這是自由的味道!
“在這裡,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想幹什麼···”
“就幹什麼~!”
突然,他瞧見一座建立在山中的小城。
其內大多是普通人,也有修仙者的氣息。
屬於標準的‘仙凡結合部’。
城內,倒是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
修仙者不多,實力也不強。
但他們卻一直都在庇護這座城池,讓人們能安居樂業,在這仙武大陸,極爲難得。
霍真神識一掃,便將其盡收眼底。
但隨即,他便皺眉。
“這裡是下界。”
“我還如此謹慎做什麼?!”
“還有人能阻攔我,能威脅到我不成?”
“能威脅到我的六人,都是自己人,若無意外,絕不會動手。”
“所以···”
“我爲何要如此謹慎?”
“在這仙武大陸,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再一次自我強調。
像是在告誡自己。
又好似在告訴所有人。
隨即,他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而後擡手,掌心平在嘴邊,輕輕一吹。
呼~
一口氣吹出,但經過掌心之後,卻變成冰藍色,寒氣逼人。
隨後,這一口寒氣下沉。
周遭一切瞬間被凍結。
空氣中的水分被凍成‘冰碴子’,白雲變成‘實體’,深海子就連時空,都好似在這一刻被凍結了。
“發生了什麼?!”
城內。
幾名修仙者豁然色變。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卻感到心悸。
那是大禍臨頭之感。
死亡···
將盡!
他們面色大變:“啓動陣法!”
“不,擋不住,逃,快逃啊!”
然而···
一切都晚了,也太慢了。
悄無聲息之間。
整座城池,連同城池之內的所有人,包括爲數不多的修仙者在內,都被凍結,變成冰雕。
甚至···
周遭十餘座山峰都被‘波及’,全部被凍結,也變成冰雕。
“呵呵。”
霍真在空中微微停留,看着自己的傑作,似乎格外滿意的笑了,隨即,輕輕點頭。
“不錯~”
“這,纔是我想要的自由。”
咚。
他邁步。
十餘座山峰,連同城池與這些山峰、城池內的所有生靈,盡皆破碎···
咔、咔嚓!
龜裂。
裂痕迅速蔓延、擴散。
從一條、兩條,到千百條。
再到密密麻麻···
最後,咔嚓一聲,化作漫天冰晶,且還在不斷碎裂,到最後,化作無數‘冰粉’。
山風吹過。
這些冰粉如塵埃,隨風飄揚,飛出很遠、很遠。
沒人知道這些冰粉最終會落到何處。
就像無人提前知曉這突如其來的‘災難’。
······
“舒服了~”
霍真感覺自己心情好了許多。
“唔~~~果然,還是自由,更令我癡迷。”
“那麼,繼續吧。”
“我心中積蓄的怒火和壓抑,可是急需釋放呢~”
他突然便找到一種能發泄心中壓抑的方法,那就是···爲所欲爲,‘自由自在’!
“就這般,一路走到攬月宗吧。”
“到時候,再虐殺那些真正的絕世天驕,嘖嘖嘖。”
“如此···”
“方可將我這些年的壓抑與心中怒火,盡皆傾瀉而出啊。”
“太妙了~!”
“···”
······
霍真一路前行。
他徹底放飛自我,變的自由自在。
或者說···肆無忌憚。
隨心所欲。
乃至···胡作非爲!
瞧見某個勢力,發現他們竟然一片和諧,還‘相親相愛’?呸!都是虛假的!
擡手覆滅!
瞧見一對道侶,相敬如賓、恩愛有加、目中滿是愛意?
呸!
敢在我面前如此?
該死!
呵呵呵。
男修士瘋狂,直接拼命。
卻被霍真擡手鎮壓,如擺弄洋娃娃一般,強行將他們擺弄了一番,隨即···
啪!
一個響指,這對道侶煙消雲散、灰飛煙滅。
“不識好人心。”
他幽幽嘆息:“我幫你們恩愛,你們卻想殺我···”
“實在是,嘖嘖嘖。”
其後,他繼續前行。
這一路上···
真就是爲所欲爲,徹底‘放飛自我’了。
見誰殺誰!
就連路過的狗都要挨兩巴掌。
甚至,路過一個狐族旁支的巢穴之時,見其中狐狸長的漂亮,他甚至直接強行‘留宿’數日。
到最後,只留下一地被玩兒壞的狐狸屍體···
霍真的心情,卻是越來越好。
越來越輕鬆。
只覺得自己腰不酸了、腿也不痛了。
吃嘛嘛香。
幹嘛嘛爽~
甚至可以放心大膽睡上幾個安穩覺,而不用擔心任何事。
整個人,無比輕鬆。
直到進入西南域後···
他更是輕鬆無比。
而他這一路走來,所幹的事兒,實在太不是個東西。
很快便被人察覺。
但無人知曉是何人所爲,大多以爲是出了個什麼大魔頭,還有不少正道修士準備前往征討。
按理說,以他們的速度,必然是追不上的。
偏偏霍真完全沒有隱藏蹤跡,一路向西南而去,還走走停停,因此···
還真就被人追上了。
但結果,卻是沒有任何意外。
這些正道修士被斬。
或是被剝皮抽筋,在無盡的痛苦中掙扎着死去。
或是被削成人彘,還用仙法讓他們無法恢復。
亦或是直接侵蝕其血肉、皮膚、經絡,只剩下一個骨頭架子以及殘魂,將其活生生變成骷髏···
一連串的操作下來,不少修士直接瘋了。
······
“不知所謂。”
霍真笑容張狂:“多少年了。”
“多少年未曾如此輕鬆、如此快樂過了?”
“難怪人人都道家鄉好。”
“家鄉···”
“果然是好啊。”
“暢快!”
“爽啊!”
他忍不住爽到喊出聲,同時,繼續前行。
只是,還未曾走出多遠,便微微挑眉:“哦?”
“總算是來了個還不錯的雜魚。”
他笑了笑:“出來吧,在老夫面前,還想藏身不成?”
“倒是有趣,竟然敢攔住老夫去路,就是不知,你是何人?”
“是之前那些該死之人的親友?亦或是所謂的正道之士,前來斬妖除魔?”
“不過話可得多少前頭,老夫乃是貨真價實的仙,可不是什麼妖魔。”
吧嗒、吧嗒、吧嗒···
腳步聲響起。
一道身影自遠處緩緩走出,腳踏青石,傳出清脆聲響。
他手持一杆大幡,面色清冷而目露兇光。
“你是什麼身份,並不重要。”
“今日,我在此攔你去路。”
“只要我還活着,你無法再向前一步!”
“哦?”
霍真抱着雙臂,來了興趣:“有意思。”
“一個第九境的小傢伙而已,也敢如此誇下海口,且聽你這意思,應當知曉老夫的身份?知道老夫是仙,還敢如此張狂···”
“老夫倒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哪裡來的底氣?”
“你會知道的。”青年男子神色更冷。
呼啦!
狂風吹過。
氣氛凝重,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此刻,霍真卻是突然擺手:“小子。”
“在老夫面前,還裝神弄鬼,你以爲用這小小的變身術,便可騙過老夫不成?”
“顯露真身吧。”
“免得膈應。”
“···”
歷飛羽,或者說丘永勤恢復其原本模樣。
“那又如何?”
霍真呵呵笑道:“呵。”
“不如何,只是告訴你,莫要小瞧老夫罷了,你自以爲高深的手段,或許在仙武大陸還能稱之爲無敵術的手段,在老夫眼中,不值一提。”
“如此,你可還有信心麼?”
“有沒有信心,打過才知道。”
“我就站在此處,有本事,你就在我眼前,再前進一步讓我看看!”
丘永勤本不喜廢話,更不會耍嘴皮子。
甚至,若是有的選,他還想將衆人護至身前。
可是,他沒得選。
“宗主待我恩重如山。”
“宗門,卻從未求過任何回報。”
“此番,面臨如此劫難,宗主一脈的師兄師姐,乃至師弟師妹們,甚至都決定自己扛,而讓我們外出避難。”
“我···”
“又豈能當那縮頭烏龜?”
“我雖非宗主親傳弟子,卻也是攬月宗弟子,自當盡一份力。”
他目光灼灼,心頭一片火熱,已然視死如歸。
不過是一戰而已。
無論勝敗。
無論生死···
只要自己還站在此處,便絕不會讓此人再上前一步。
無論他是仙,還是神!
“有意思,當真是有意思。”
“真不知道你是有如此自信,還是單純的愚蠢。”
霍真抱着膀子,上下打量着丘永勤,嘖嘖稱奇。
隨後,目光落在丘永勤腰間的腰牌之上。
“攬月···”
“你也是攬月宗弟子?”
霍真挑眉:“你是親傳弟子中的老幾?”
“爲何情報中沒有你的存在?”
“···”
“其他人呢?”
“就你一個,莫非其他人都被嚇跑了?”
“不過也對。”他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大敵當前,就是本是同林鳥的夫妻都要各自飛,有何況是區區同門。”
“你倒是好膽。”
“罷了,見你如此忠於自己的宗門,只要你好好回答老夫的問題,老夫,便給你個痛快的死法。”
霍真無比淡定。
在他眼中,丘永勤早已是個死人。
自己,又何必跟一個死人動怒?
“情報中沒有我?”
丘永勤平靜道:“那自然是因爲我沒有資格進入其中。”
“畢竟,我並非宗主親傳,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內門核心弟子罷了。”
“不過,那又如何呢?”
“動手吧。”
“今日,是誰要葬身於此,卻也還不一定呢。”
“你倒是嘴硬,罷了罷了。”
“難得配到一個如此狂妄的小傢伙,觀你的年紀與修爲,也算是一代天驕,妙、太妙了!”
霍真笑容燦爛。
但他並不相信丘永勤的話。
就這種天賦,莫說是在下界,哪怕是在上界,那也是能叫出名號的,哪怕是在那些大教之中,都要認真培養!
畢竟,他們用的可是下界資源、是在下界環境修煉。
在下界尚且有此實力和進度,若是換成在上界修煉,那豈不是直接起飛?
但是,沒有如果。
“老夫啊···”
“最喜歡虐殺的,便是天驕。”
“來!”
他對丘永勤輕輕招手:“出手吧,掙扎吧,哀嚎吧。”
“讓老夫,見識見識你的器量。”
“然後,再讓你絕望。”
“···”
丘永勤目光森冷:“我的任務,是將你攔在此地。”
“絕不會讓你再上前一步!”
他的意思很明顯。
自己不會主動出手。
除非,這霍真還要繼續向前!
他知道,自己的實力,其實還不夠。
與這種真正的仙人相比,差距只怕很大、很大。
但他沒辦法。
蕭靈兒等人不讓他參戰。
而若是死戰,他只怕也贏不了。
那麼,唯一的選擇,就是將其中一位仙人攔下,爲蕭靈兒等人分攤壓力。
他從未想過自己纔是那個‘救世主’,也不認爲自己可以‘一打七’。
更是從未覺得自己比大師姐他們更強。
能攔下一人,能爲大家分攤壓力,已然足以。
這,就是自己來此地的目的啊。
“···”
“你們這些天驕。”
霍真麻了,忍不住吐槽:“當真是稀奇古怪,令人無語。”
他搖搖頭,隨即道:“既然如此···”
“那你可要看好了,老夫,這就再前進一步。”
他擡腳。
輕飄飄落下。
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要出手的打算,就只是想要再前進一步,如此,丘永勤的話語便不攻自破,不出手,也得出手。
只是···
讓霍真錯愕的是,丘永勤竟然也未曾出手。
這是個什麼情況?
霍真不解。
莫非這小子只是嘴上功夫,說的厲害,實際上,只是來‘搞笑’的?
但無論是否能想明白,霍真的動作,卻是沒有半點遲疑,這一腳,仍然勻速落下。
“你···”
只是,就在這一腳落地,霍真正要說話的瞬間,卻突然感到周遭一陣模糊、扭曲。
空間混亂、扭曲、撕裂···
一種古怪的撕扯感傳來。
只是,這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
當這感覺消失,霍真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原點。
這一腳落下了。
卻又好似沒落下。
原地踏步!
“哦?”
“原來是提前佈下了陣法,倒是有點意思,竟然連老夫都未曾察覺,你的陣道手段,還不錯嘛。”
“不過,區區一個空間扭曲、壁障類陣法,便想攔下老夫,也未免太天真了些。”
“若這便是你的倚仗···”
“那你恐怕,只有死路一條了。”
“是嗎?”
丘永勤面不改色:“那你可以試試。”
他其實是人狠話不多的典型。
畢竟遭遇大變,有那等血海深仇在,怎麼也不可能變成話癆,若是能將人陰死,他直接就辦了。
可惜,辦不到啊。
而此刻,他的目的是拖延時間。
因此,倒也樂得對方廢話。
甚至反而願意看對方表演。
畢竟‘表演’越多,越精彩,不就能拖延越多時間?
“真是自信的天驕啊。”
“可惜,太年輕。”
霍真緩緩探手,本來應該極爲蒼老的他,手掌卻是白嫩如嬰孩,此刻笑道:“既如此,便讓你見識見識吧。”
“我等仙家的手段。”
“區區下界空間扭曲之力與壁障而已。”
“不過如此。”
他伸手。
白嫩的手掌卻好似世界最鋒利的仙矛,所過之處,一切都被刺穿。
空間法則飛舞。
肉眼看去,空氣都在扭曲。
空間壁障在盡力阻止。
可沒用!
遠處,有接連不斷的轟鳴聲響起。
那是丘永勤提前佈下的陣眼。
卻在此刻接連炸裂、爆碎!
這能抵擋第九境修士的陣法,在此刻,卻宛若紙糊的一般,不堪一擊,被霍真輕鬆摧毀···
甚至,他根本就沒怎麼‘用力’。
只是一次單純的‘伸手’而已。
便將丘永勤精心準備的陣法廢掉!
哦,現在還未曾全廢。
但陣眼,卻也已經爆碎十之四五,離徹底廢去,也只差‘臨門一腳’了。
“如何?”
霍真特地放慢了速度,爲的,便是讓眼前的丘永勤能更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強大,並讓他真切的感受絕望!
這一刻···
他舒爽無比。
全身毛孔都彷彿打開了,在自主呼吸。
回來了!
全都回來了!
就是這種感覺。
虐殺,玩弄絕世天驕,感受着他們的無力、感受他們絕望之後的歇斯底里···
這種感覺,真的是太妙了~!
然而···
霍真眯起的雙眼又突然睜開:“你?!”
他發現,似乎一切都只存在於自己的想象之中。
眼前這小子···
並沒有半點驚慌失措,更談不上有哪怕一分一毫的絕望,只是就這般靜靜看着自己,如同在看一個小丑。
霍真:“···”
他頓時惱怒。
小丑?!
好!
我便讓你看看,究竟誰纔是小丑!
他冷哼一聲,當即出手。
轟!
剩下的陣眼在同一時間爆碎,如仙矛一般的手掌斬向丘永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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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就是在此刻。
周遭空間轟然爆碎,原本隱匿在扭曲空間之中的一切都在此刻顯化,周遭千里瞬間一片赤紅。
密密麻麻的符咒翻飛。
各種異寶同時爆發。
幾乎只是在剎那間便將霍真淹沒。
“···”
丘永勤毫髮無傷。
而霍真所在區域,卻是被各種恐怖攻勢所淹沒,並且一直在持續進行狂轟亂炸。
轟隆隆!
丘永勤仍然是面不改色站在原地。
看不出半點興奮與憂愁。
好似一切都與他無關。
又好似早已預料到一切。
轟!
那片區域發生劇烈爆炸,但下一秒,那擴散的餘波卻又以更快的速度回溯,最終,化作一個小火球,被霍真託在掌心。
“雕蟲小技。”
“你該不會以爲,憑着這些符咒和外物,便能傷我,乃至將我擊殺、拿下吧?”
“也未免太過天真。”
說完,更是直接仰頭,將掌心‘小火球’一口吞下。
嗝~
隨即,他打了個飽嗝。
“味道還不錯。”
“夠勁兒。”
“若是再猛烈幾分,便有點喝仙釀的味道了。”
“還有什麼手段,盡皆使出來吧。”
丘永勤依舊平靜,手中大幡被狂風吹拂,獵獵作響。
“還是那句話。”
“有我在此,你無法再上前哪怕一步。”
“嗤!”
霍真笑了:“小子。”
“老夫知道你還有些陰謀詭計,爲的不就是激老夫上前麼?”
“老夫很清楚,但無懼。”
“此刻,便如你的願,再度上前一步,你又能將老夫如何?”
他邁出一步。
咚!
腳震虛空!
空間震顫,不斷龜裂,好似世界末日來臨。
不知多少空間碎片飛舞,天都要塌了!
“老夫已然再前進一步,你又能奈老夫···何?”
“!”
話音未落。
霍真突然從丘永勤,或者說,從這片空間消失。
他頓時皺眉。
強行抗衡腦海中的眩暈之感,再度恢復視野與感知之後,卻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奇特的小世界之內。
這個小世界內靈氣極爲濃郁,甚至似乎還有影響時間流速的功效,讓他忍不住挑眉?
“咦?”
“這是個什麼寶物,內部竟然自成一片天地,還有如此濃郁的靈氣,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時間···”
“妙啊!”
“此寶,老夫要了。”
“這可是難得一見的重寶,就是不知能在將時間影響到何種程度,若是能達到一比二、一比五,乃至一比十的程度,無疑是仙王都要眼饞的中寶啊···”
霍真瞬間興奮無比。
這可是好寶貝!
莫說是能將時間流速挑到一比十,哪怕是一比二,都是重寶中的重寶!
不說別的,若是拿來閉關,一天當別人兩天,這提升,還不是美滋滋?
若是能一天當別人十天···
嘖!
只要自己藏的嚴實,不被別人發現,將來成聖做祖,乃至成爲一方仙王,都並非沒有可能啊!
他目光微微閃爍,隨即道:“小子。”
“莫非,你就打算用這異寶困住老夫不成?”
“若是如此,你卻是打錯了算盤。”
“你若再不現身,呵呵呵···”
“老夫,可便要打爆你這寶物了。”
說是這麼說。
但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霍真自然是不願意動手,就算動手,也絕不願意將這重寶打爆。
他感覺···
自己的機會來了。
甚至,自己的未來,都拴在這重寶之上。
只要能將其奪過來,便是未來可期。
一段歲月後,就算不能在仙界橫着走,也絕對不至於再如同之前那般受盡屈辱。
所以···
必須得殺人奪寶!
“···”
嗡。
丘永勤的身影出現。
他仍然手持大幡,就這般站在霍真對面,冷眼相視。
“你以爲,將我老夫困在這裡,老夫便沒了法子?”霍真似笑非笑。
“困?”
丘永勤緩緩舉起手中大幡,而後,猛然一震。
“只是···”
“換個方便我發揮的環境,對你出手罷了。”
轟!!!
大幡震顫。
密密麻麻的黑氣瞬間涌出,而這黑氣之內,不知多少厲鬼、鬼王咆哮而出。
“?!”
霍真眉頭一挑。
“好小子,本以爲你小子是正道修士,卻沒想到,竟然是個大魔頭?”
他有些頭皮發麻。
現在覺着,眼前這小子有點邪門兒。
也‘妹’聽說他攬月宗還有魔修啊!
而且,看這小子的模樣,可不是普通魔修。
這得有多少厲鬼啊?
呼啦劃拉的,一大片啊!
這都過千萬了吧?還在往外冒,看樣子數量還多的很,這豈不是‘億級’尊魂幡?好傢伙,我特麼直呼好傢伙!
能擁有億級尊魂幡的,誰人不是一方魔道巨擘?
在這仙武大陸,怕是前面都找不出幾人了吧?
擁有億級尊魂幡的少年魔頭,在攬月宗竟然沒什麼名氣,也沒在仙武大陸掀起多少波瀾???
這特麼就離譜!
畢竟,但凡他之前稍微有名氣那麼一點,自己那些個晚輩所收集的情報中都不可能不着重介紹此人,自己也不可能全然不知。
若是特孃的這樣一個少年魔頭,都沒資格在情報中單開一頁的話···
他還真有可能沒資格進宗主親傳那一脈。
莫非,這小子之前說的是真的?!
若真是如此,他攬月宗宗主親傳一脈,得特孃的多離譜啊?
不會還真有可能有人能與老夫交手幾個來回吧?
一念及此,霍真都被嚇了一跳。
下界修士,而且還是最多也就三十來歲的年輕天驕,要逆行伐仙?
鬧呢?!
老子好歹堂堂真仙后期···
“哼!”
“管他所言是真是假,管他是什麼來頭,又管他是不是魔頭?”
“通通鎮壓!”
他擡手,掌心之中仙光閃耀。
“如果這就是你最後的底牌,那你···可以去死了。”
“億級尊魂幡,過億厲鬼,的確有些驚人,畢竟老夫這一路走來,恐怕最多也就殺了百萬人而已,但面對老夫,卻是不過如此。”
“啥也不是!”
“你,選錯對手了。”
霍真這話,乃是心裡話。
億級尊魂幡,其實真有些棘手。
真仙也沒那麼好將這種級別的寶物‘拿下’。
畢竟,那可是過億啊!
哪怕是一億頭豬,除非扎堆、離的太近,否則都得殺上好一會兒呢。
有何況是沒有實體、實力遠在豬之上的厲鬼乃至鬼王?
若是會一點排兵佈陣之術,再結合神識攻伐之術,這一面尊魂幡,都特麼可以困住一尊真仙一點兒時間。
而若是其中鬼王足夠多,掌控力度足夠強、陣法、神識攻伐之術足夠逆天,甚至可以將一尊真仙中期乃至後期的存在都困上一些時間。
但很可惜。
自己,不在此列。
雖然自己不算精通神魂攻勢,但那也只是對同境界的人而言。
何況···
“呼~”
他再度吹了口氣。
掌心藍光爆發,竟然三百六十度無視角擴散,速度之快,駭人聽聞!
幾乎只是一瞬間便蔓延至整個小世界。
而小世界內的一切,都在此刻被冰凍。
包括···
厲鬼與鬼王在內的‘靈魂體’!
全部凍結!
放眼望去。
密密麻麻的厲鬼呼嘯而來,最近的那些距離霍真,已經不足百米。
他們張牙舞爪、表情猙獰恐怖,但此刻,卻無法再前進哪怕分毫。
甚至於···
當寒氣擴散,就連尊魂幡都被凍結!
“啪~!”
一個響指。
其中一部分‘冰雕’碎裂。
但其中厲鬼一愣,而後再度衝向霍真。
碎裂的是冰雕,而厲鬼並未碎裂。
他們是‘靈魂體’,沒有實體,自然不會隨着‘常規’冰塊而碎裂。
嘩啦。
霍真揮動長袖,將這些厲鬼強行‘物理超度’,這才微微搖頭:“可惜了。”
“這手段,只能控制這些厲鬼,而無法直接將之滅殺,倒是會麻煩許多。”
“不過···”
“只要老夫將尊魂幡奪來,它們,便都聽命於老夫了。”
“又何必如此麻煩?”
他雙眼一亮。
真想爲自己的機智點贊。
隨即,一步邁出,就想撕裂空間,強行奪走尊魂幡。
結果卻發現,此地的空間異常穩固,還格外古怪。
自己竟然無法撕裂!
沒辦法瞬移!
“咦?!”
他嘗試‘用力’,結果還是一樣。
辦不到!
始終無法將此地的空間撕裂。
甚至,他隱約感覺,這片小世界內的空間,竟然比仙界的空間還要穩固!
“這?!”
他難以置信。
這玩意兒,到底是個什麼寶物啊?!
但隨即更爲貪婪與欣喜。
“好寶貝,當真是好寶貝。”
他不再猶豫,當即衝出,哪怕無法瞬移,也能瞬息千里,瞬間穿越重重厲鬼冰雕,出現在丘永勤身前,一把抓向尊魂幡。
“···”
丘永勤無奈後退,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奪走冰雕版尊魂幡,並開始強行煉化!
“哼!”
他悶哼一聲,頓感眉心劇痛,一股灼燒之感讓他極爲難受。
“可惡。”
“可惜我沒有那等天賦,也沒有收集到異火,否則,異火過去,厲鬼們又豈會被凍結?”
但此刻,他也是發了狠。
強忍神識灼燒之痛,一拍儲物袋,召喚出自己的常用飛劍。
手掐劍訣,一劍出,卻又分化萬千。
“劍化萬千!”
密密麻麻的飛劍虛影激射而去,他沒選擇攻擊霍真,而是控制這些飛劍攻向諸多鬼王‘冰雕’,強行將這些冰雕轟碎,放出鬼王們。
隨後,再由鬼王們從外部,以物理攻擊的形式強行破開周遭厲鬼的冰凍狀態。
只是,來不及讓所有厲鬼恢復自由,眼看自己的神魂印記即將被抹除,他低喝一聲,控制這些厲鬼以命搏命般衝向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