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個“但是”兩個字用的讓肖楓心頭猛地一震，這兩個字很明顯預示着結果不容樂觀。
“你直接說吧，我做好準備了”，肖楓雖然心中很不平靜，但是眼神還算鎮定。
“好吧，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醫生看了看龍老，見肖楓平靜了下來，緩緩開口道：“患者傷的很重，奇怪的是她體內有種不知名的能量在修復着她的身體，所以其它的傷倒是沒什麼擔憂的，就算內臟受傷也會慢慢癒合，據我們保守估計，按照這種恢復速度，今晚差不多就能癒合好，只是她的脊柱嚴重斷裂。”
肖楓面色一沉，他知道顧小曼體內不斷修復她身體的應該就是自己的血液，這倒是不意外，但是同時他對醫生的後一句話又很納悶。
“什麼意思？”
肖楓看着他問道。
醫生嘆一口氣，才慢慢給肖楓解釋，“在醫學上來說，脊柱算是人體的所有生命線，因爲所有的器官都掛在脊柱上，而且最重要的是脊柱上有31對脊神經，控制着身體的日常運動，但是顧小姐腰部的脊柱嚴重斷裂，破壞了神經元組織，而這是很難恢復的，縱使是她體內有奇怪的恢復力也不行，甚至一輩子都不可能。”
肖楓一字一句地聽着，心中已經隱隱感覺到醫生話裡的不對勁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顧小姐可能……可能一輩子都會在輪椅上度過了。”
醫生戰戰兢兢地說出了口，但是卻在肖楓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你說什麼！”
肖楓一把卡主了醫生的衣領，瞳孔急劇變大，嚇得那個醫生話都說不出來了。
“肖先生，你先彆着急，平靜下來”，龍老知道他心裡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趕忙上前勸說道，慢慢拉開了那醫生。
肖楓雙臂和頭都垂了下來，一時間眼睛裡有些渾濁，他覺得無盡的自責將他包裹。
不得不說，他是一個不喜歡欠別人人情的男人，特別還是女人，要是自己當初沒那麼衝動在霍家殺了極樂宗山青的話，估計也不會讓顧小曼遭此一劫。
龍老也沒有打擾他，而是緩緩走開了，他知道這個時候肖楓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手術室裡的醫生也陸陸續續走了出來，顧小曼也被推進了病房，肖楓一路跟着，看着那個平日還經常因爲害羞而紅着的臉此刻變成一種病態的白，他握緊了拳頭，手指的骨頭咔咔作響。
“極樂宗是吧，你們等着，我很快就親自去找你們算賬，不徹底斬殺剷除極樂宗，我肖楓誓不爲人！”
肖楓在心中怒吼，他們已經觸及到自己底線了。
但是他知道此時絕對不是最好的時機，因爲自己實力不夠，單憑一個宗主就和他實力不相上下，還別說人家還有長老、門徒，這時候去無疑於被仇恨衝昏了頭腦送死。
雖然他明白可以依靠特情局，讓他們出手幫助自己對付極樂宗，但是他不願意，手刃極樂宗宗主的事情他必須親自來做，不然難解他心頭之恨。
肖楓從來沒有這一刻像現在一樣對實力如此渴望，必須儘快突破武尊了，破武丹的煉製迫在眉睫。
由於龍老的原因，醫院很懂眼色地把顧小曼安排在了一個高檔的單獨vip護理病房，二十四小時隨時有負責的護士和醫生。
潔白的病房裡，房間不是很大，顧小曼安靜地躺着藍色的病牀上，緊閉着雙眼，長長的睫毛翹起一個美麗的弧度。
肖楓坐在窗臺下的椅子上，一動不動地看着她，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咚咚咚”
外邊想起了敲門聲，聲音有些小，應該是怕吵到裡邊的人。
肖楓緩緩從房間走了出來，發現敲門的人是李教授，這老頭此刻有些匆忙，彷彿是跑了很久的樣子。
“怎麼了？”
肖楓面無表情的問道。
李教授往裡邊看了一眼病牀上的顧小曼，“今天我休假，剛趕過來，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脊柱破裂的治癒確實是醫學界的一大難題，它不涉及身體的恢復力，靠自身幾乎沒辦法恢復，而你的血是彌足珍貴的，所以……”
老教授欲言又止，但是肖楓已經猜到他的意思了，很明顯是怕他亂用自己的血來救顧小曼，造成不必要的浪費。
“我知道了，不必多說”，肖楓微微的點點頭。
看着李教授離去，肖楓不由得覺得這老頭還真的挺不錯的，大老遠跑過來就爲了勸他。
關上門，窗外的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他拉上了窗簾，在顧小曼的病牀邊趴了下來。
……
一夜無話。
當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肖楓發現顧小曼竟然已經醒了，雙眼看着天花板。
“你醒啦。”
見到肖楓醒了，顧小曼纔看向了他，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蒼白的嘴脣彎成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肖楓點了點頭。
“幹嘛不說話？”顧小曼臉上的笑意還是不減。
“沒……沒有”，肖楓一時間不知道從哪開口，說話都有些結巴。
顧小曼見他這樣慌亂拘束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完全不像那個慵懶、愛開玩笑的男人，便忍不住露出瞭如花的笑顏，笑得很美。
在窗簾縫隙照進來的陽光下，這笑容讓肖楓一時間有些呆。
“沒事的，每天走路那麼累，坐坐輪椅好像也不錯的樣子。”
顧小曼風輕雲淡地說道。
“你都知道了？”肖楓看着她。
顧小曼白了他一眼，這男人難道還打算瞞着她嗎，然後擡起手指了指牀頭櫃子上的病歷單。
“喏”
肖楓這才明白，臉上露出了一絲歉意，他不相信有人會喜歡做輪椅，況且顧小曼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擁有那樣光潔細長的腿，一輩子坐輪椅實在不敢想象那是一種多大的折磨。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肖楓面色肅然，語氣十分鄭重，此事因他而起，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讓顧小曼重新站起來的方法。
“好好好，我相信你”，顧小曼抿嘴輕笑。
其實當她醒來看到病歷單的時候，心中嚇得半死，又試着活動自己的腿，發現真的完全沒有知覺，就像失去了對雙腿的控制權。
一種懼怕、無力的感覺充斥着她的內心，後半生她坐在輪椅上的各種畫面在她的腦海中飛速閃過，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直到過了很久她才緩過來。
看着趴在牀邊，睡得呼吸均勻的肖楓，她想到此刻這個男人心中一定也不好受，特別自責，而自己決不能露出懦弱的表現。
可是肖楓怎麼會看不出來她的樂觀與堅強是故意表現出來的，畢竟以前那樣一個內向害羞的女孩子，突然這樣的轉變是很生硬的，但是肖楓沒有拆穿。
很快，醫生就趕過來了，是李教授親自來的，經過檢查，顧小曼的體內器官和體表皮膚已經完全恢復好了。
李教授看了看肖楓，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是他還是心有感慨，一晚上恢復好，這得是用了多少血啊，真是暴殄天物。
李教授吩咐肖楓可以適當讓顧小曼喝點粥，維持體力。
“張嘴。”
醫生剛走，肖楓就端來一碗粥，用勺子輕輕舀起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遞到了顧小曼的嘴邊。
這讓顧小曼有些不太適應，精緻的臉頰上露出一絲嫣紅。
“我……我自己來就行。”
顧小曼趕緊伸出手就要接住盛粥的碗，但是肖楓怎麼會交給她，硬生生將粥遞到她嘴邊，用勺子輕輕撬開她飽滿的嘴脣。
“快喝！”
肖楓強勢的說道，這女人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還害羞。
沒辦法，嘴巴都被人撬開了，顧小曼不得不慢慢嚥下，這還是第一次有男人喂她吃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瀰漫到她的身體各處，暖暖的。
這就是被人照顧的感覺嗎？顧小曼心跳驟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