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諾希望銀皓吃完早餐就去體息,銀皓卻執意要送她去學校。
法拉利停在校門口時,一個穿着火紅色外套的女生跑上前來。
銀皓停穩車子,轉到副駕門前,幫江諾拉開車門。
江諾穿了雙黑色高跟筒靴,人還沒出來,又細又直的小腿便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江諾同學。”江諾聽見有人在叫她,直覺這個人就是陳玉遙,她沒有迴應,而且旁若無人地跟銀皓擁抱。
銀皓摸摸她的長髮,道:“要我陪你不?”
江諾搖搖頭:“不用,你快回家補個覺。”
銀皓捧起她的臉,在她額頭上啵了一口,這才轉身上車。
目送着法拉利絕塵而去,江諾緩緩轉身。
陳玉遙再次跟江諾打招呼:“江諾同學。”
江諾看了她一眼:“有事兒?”
陳玉遙道:“江諾,我想跟你談談。”
江諾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生,問:“你是誰?”
陳玉遙道:“我叫陳玉遙,播音系的,我有事要跟你講。”
江諾慵懶地打了個哈欠,道:“快上課了,我下午沒課,中午聊吧。”說着指了指學校旁邊的羊肉湯鍋店:“12點,你請我吃羊肉湯鍋,怎麼樣?”
陳玉遙忙不迭地答應:“好好好,12點,我等你。”
江諾頭也不回地揮揮手,邁着大長腿進了學校。
剛走到教學樓前,井怡便竄了過來:“諾諾,快點告訴我進度。”
江荒淡淡一笑:“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井怡繼續八卦:“查到人了?”
“當然,寧博的一個迷妹,一大早來校門口堵我了,我跟她約了中午見。”江諾道。
“爲什麼約在中午?”井怡不解地問。
“讓她的心再忐忑一上午呀。”江諾微微一笑。
放學後,江諾故意遲了十幾分鍾,才慢慢吞吞地走進羊肉湯鍋店。
陳玉遙早已訂好包間,點好餐,等在那裡了。
江諾喝了一口羊湯道:“嗯,味道還可以。”
陳玉遙忙道:“你看看還要點些什麼?”說着把菜譜恭恭敬敬地遞給江諾。
江諾看看桌子上已經點好的菜,搖了搖頭,道:“就咱倆,夠了,點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費。”
“好好,我們先吃着,等會需要什麼再點。”陳玉遙說着收起菜譜,卻不敢坐下來。
江諾看了她一眼:“你坐呀?難不成要站着吃?”
陳玉遙依言坐下,拿起筷子,想了想又放下,重新站起身來,在江諾面前站定,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江諾同學,對不起。”
江諾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問陳玉遙:“我可以錄音嗎?”
陳玉遙一驚,卻也只得無奈地點點頭。
“你可以說了,”江諾看了看陳玉遙,雲淡風清地道。
“去年是我找人嚇你的。”陳玉遙低聲道。
江諾道:“糾正一個字,不是嚇,是撞。”
“不是的,不是的,”陳玉遙連連搖頭:“我真的只是讓他嚇嚇你。”
江諾道:“那也許是他覺得兩萬塊只是嚇嚇,這錢賺得太容易了,就臨時自作主張加了碼,改成撞了吧。”
陳玉遙的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哽咽着道:“對不起,我真的真的只是想嚇嚇你。”
“好,就依你說的,是嚇我,那麼,什麼仇什麼怨,讓你不惜花這麼多錢,來嚇我呢?”江諾吃了一塊羊肉,問道。
“三年前,我也是寧博接進學校的,我們是同一天報道的,我一個人來的,沒有人送我,他接了我,把我送進宿舍安頓好,他長得帥,人又特別溫柔,我當時就對他一見鍾情了。
我進啦啦隊是因爲他,進學生會也是因爲他,努力做到宣傳部副部長,還是因爲他。
有一段時間,我覺得我跟他已經走得很近了,都說朋友和戀人之間只有一步之遙,那麼我和他,最多隻差半步。
可就在我準備向他表白的時候,他竟然向你表白了。
當時,我知道學校好幾個女生都宣稱同時失戀了,但我相信,她們都是YY, 只有我是真的只差半步,是真的失戀。
江諾,你知道我的家庭情況嗎?“
江諾搖搖頭,心道,我連你這個人都是昨天才聽說的,怎麼會知道你的家庭。
陳玉遙接着道:“我從小生活在單親家庭,我媽是個小學教師,固執又清高,我從小跟着媽媽生活,媽媽卻拒絕接受爸爸給的撫養費,也不讓他見我,因爲他們離婚,是爸爸出軌造成的,我媽恨她。”
說到這裡,江諾看到陳玉遙的眼中閃起了淚花。
江諾最看不得別人哭了,連忙道:“別光顧着說話,邊吃邊聊。”
陳玉遙穩了穩情緒,道:“因爲從小沒有爸爸,我受盡了欺侮,性格很內向,也很自卑,可媽媽卻覺得,我的自卑是因爲我自己不夠優秀,於是省吃儉用送我去了少年宮,學習鋼琴和播音主持。
我學得很認真,漸漸地,便有了一點名氣,成了學校活動的小主持人,還經常參加一些比賽,獲過各種各樣的獎,性格也越來越開朗。
可是藝術課程都是很貴的,我媽媽的工資除了我們的生活費,所剩無幾,所以她就接了好幾個學生的課後補習,來給我掙培訓費。
媽媽太忙,根本沒有時間陪我,所以那時候,其實我的心裡,一直是很孤獨的。
這幾年,堅決打擊補課,尤其是在編教師私自補課,我們家也就失去了一項重要的經濟來源。
所以上大一的時候,我是比較窮的,寧博跟你好上之後,我很失落,後來,有人告訴我,寧博找女朋友,是要看對方有沒有錢的,因爲他家裡很窮,而且他是他們村裡唯一的大學生,很虛榮。
這種說法我當然是不會相信的,在我心中,他正直、善良、溫柔,但是說的人多了,我也就動搖了,而我的動搖,並不是不喜歡他了,而是希望自己有很多錢,那樣,他就可以跟着我,不會再被別人的金錢所捕獲。”
江諾淺淺一笑:“你說的這個別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