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統治下的東瀛是幸福的!
這一點任誰都不可否認。
在帝國統治之前,普通的民衆別說是吃白米了,即使是糙米那也是都吃不飽的。可是在帝國統治之後,普通的東瀛市民第一次可以敞開肚子吃白米了。
無他,廉價的“南洋米”隨着帝國的商船源源不斷的涌入東瀛,所謂的“南洋米”不僅僅是暹羅米、越南米,還有來自南太平洋殖民地的大米,雖然南洋米是秈米,不是東瀛人喜歡吃的粳米,可是這年月,先吃飽肚子纔是最重要的嘛!
在普通民衆的眼裡,這可不就是幸福,可是在那些擁有大片土地的地主眼中,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爲什麼完全不一樣啊。
在南洋米的衝擊下,米價大跌啊!
價格不降,根本就賣不出去啊!
爲了保證自己的利益,東瀛的地主們紛紛提高地租,農民的日子自然越來越苦。於是乎,大量不堪重負的佃農拖家帶口的涌入城市,到城市幹什麼?
有的人拖家帶口去了非洲或者太平洋殖民地,有的人則把女兒送到了女僕學校,在那裡學習打掃衛生、爲主人洗澡、做飯,整理家務等女僕應做的事情,爲做一個合格的大明妻子做準備的。然後自己去了非洲,到遙遠的非洲殖民地掙錢。
作爲一個擁有姓氏的東瀛人,本莊繁是本莊常右衛門的長子。別看他爹名字裡帶着“右衛門”,可實際上還是農民。
還是佃農。
也就是沒有地的那種。
“大白免”
這些被稱爲“帝國軍人”的外鄉人,身穿整齊而體面的軍服,腳下踏着棕色的牛皮靴子,走起路來“咔咔”作響.
他們是什麼人?
要是街坊鄰居,有人丟了什麼東西。找他們出面和那些警察打交道,肯定能引起警察的重視。要是普通的東瀛人,一般丟個錢包之類的事情,警察根本就不管。可華夏人不一樣啊。他們丟個東西肯定要高度重視。
在那顆白白的糖果被放進嘴裡的時候,那一瞬間,它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而這一舉動,改變了他的一生。
在學校裡,本莊繁一直都是很認真的學習着國語,他學國語的原因很簡單,不僅僅是爲了成爲帝國人。
現在母親在紗廠做工,一個月能掙5塊錢,再加上父親匯來錢,足夠一家幾口人的開支。
面對帝國軍人,也就是武士老爺們的招呼,父親儘管緊張,但還是把他帶到了那幾個高大的武士老爺面前。
其實和很多鄉下人一樣,也就是到了城裡的時候,他才知道日本早就沒有了,現在日本是東瀛,大明帝國的東瀛都護府,大明皇帝是他們的皇帝,他們要效忠皇帝陛下。
帝國軍人說的話,本莊繁聽不懂,可是聽不懂沒有關係,那個和顏悅色的帝國軍人剝開了紙,把一個白色的東西放到他的嘴裡。
也正因如此,本莊繁就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要是二姐嫁給他,那他們家可就再也沒有什麼人敢欺負了。
但是沒用。
就連母親也拼命地想要將他保護起來。
“鄭大哥,我姐還是要由你來教最好,她最喜歡和你一起學國語了,她天天說,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是她最開心的時候。”
本莊繁擡起頭,充滿期待的看着高大的武士老爺,他又扭頭看着弟弟妹妹們,還有含着眼淚緊張不已的母親。
就是這是一個沒有希望的世界,永遠死氣沉沉的。
在他的父親向武士鞠躬時,一名帝國軍人看到了他,忽然對着他招手,並用他聽不懂的話喊叫,當時本莊繁害怕極了。
在那一瞬間,他甚至聽到了母親的抽泣聲,母親爲什麼會哭?
本莊繁想到了村子裡老人們說的故事——武士老爺會拿人試刀的!
然而想象中可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武士老爺只是微笑着遞來了一枚白紙包裹的小指頭大小的東西。
“呀,鄭大哥,您今天怎麼不出生意了,我姐一會兒就下工了……”
“小孩,給你糖吃。”
“哈哈,小繁,你的國語說的越來越好,你可要教教你姐。”
面善心黑的地主老爺、敲骨吸髓的糧食商人,趾高氣揚的狗腿子,甚至到最後,爲了離開鄉下,父親不得不把姐姐賣到妓院,以償還欠下地主的高利貸。
好奇的本莊繁躲在父親的身後探出了腦袋,希望看得更加清楚。
“哈哈,你這小孩子倒是知道心疼弟弟妹妹,不錯,我這還剩幾個,都給你了。”
不過他知道,父親要離開了,留下了50元錢——那是預支的安家費,就是靠着那筆錢,家裡才能租下一間小房子,在江戶落下腳。
其實,兩年前,本莊繁就知道自己是帝國良民了。
還爲了……
“還,還有嗎?老爺!”
可他是華夏人啊!
華夏人在這裡不說高人一等吧。但是地位肯定比東瀛人高,就是市場上的警察,稅務員在和他們打交道的時候也是客客氣氣的。
當時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父親的大腿嚮往張望。
不過,和所有的農民一樣,他們對日本壓根沒有什麼認同感,非要說有,那肯定就是認同本藩,畢竟這個時代的日本人壓根就沒有國家觀。
“見到帝國軍人要鞠躬啊,他們就是武士!”
這幾年隨着米價大跌他的父親在兩年前去了本莊常右衛門非洲殖民地,之後本莊繁就隨着母親在江戶居住。
從那天起,這三個字就在本莊繁的心裡紮了根。
在另一個武士老爺把五六個糖果塞給他的時候,看着武士老爺肩臂上與廣場上高高懸掛着的日月旗幟,他只希望這面旗幟能永遠的掛下去。
紙上面還印着着一隻兔子。
遠遠的,一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本莊繁就迎了過去,語氣裡盡是歡喜。鄭大哥並不是帝國軍人。他就是一個普通的華夏人,做的也是最普通的小買賣——買煎餅果子。
在本莊繁的記憶中,這個世界是非常殘酷的。
那個時候他才四歲,知道個什麼啊。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的喊聲,讓本莊繁衝着鄭大哥喊道。
那些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外鄉人,和東瀛人截然不同。
兩年前,第一次來到城裡的時候,抱着父親大腿的本莊繁就在火車站見到了幾個從未見過的外鄉人。
前所未有的甜蜜,讓他笑了起來,他心中的害怕與恐懼都消失了。
“我要去贊比亞啦,繁,你是長子,以後你要照顧好母親和弟弟妹妹啊!”
“小繁!”
六歲的本莊繁已經開始讀小學一年級了,在學校裡,他知道了要效忠大明帝國皇帝,他們都是帝國的良民。
正是因爲驚訝於帝國的軍人的高大,看着那些帝國軍人走過時,周圍的人不停的鞠躬。
直到兩年前,他隨着父親、姐姐、弟弟一起到了城市,他們的生活才發生一些改變。
本莊繁並不清楚,可他們一個個都是人高馬大的高出周圍的人至少有一頭,原本高大的父親和他們相比,簡直就像兒童一般。
“鄭大哥,我出去玩了,你和我姐慢慢聊。”
一邊跑,本莊繁一邊說道。
“姐,媽媽的廠子今天加班,你和鄭大哥慢慢學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