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鯤這條船新的世界第一豪華遊艇,主甲板以上建築足有六層樓。
這還沒算六樓頂的露臺、雷達、衛星通訊設備、激光防禦系統。
所以儘管還在裝修,卻絲毫不影響宴會派對的舉辦。
截止到宴會當天,主甲板以下的功能性悶罐艙室其實都還完全沒有裝修。
主甲板以上的六層樓也就前三層裝修好了,四到六樓還是要等將來奧運會結束、回蘭方國內慢慢進船廠舾裝。
今天這場宴會派對,也就只在一到三樓召開。
主甲板層可用面積大約是3000平米,二樓有1600平,三樓1200平,加起來相當於一個標準足球場了。
區區近百位商人、家屬,以及相當於商人和家屬兩三倍的女伴、女服務員、其他配套的廚子/侍者,在那麼寬敞的空間裡,完全可以活動得非常閒適寬鬆。
丁三石與馬風在拜見完顧鯤、納了投名狀後,終於也算是放鬆心情,真正融入到了享樂和開眼界的氛圍中,順便還保留幾分警惕,試圖趁着這個機會多混一些臉熟——
2000年的馬風和丁三石,江湖地位還遠遠不如李老闆等香江四大地產家族,馬風本人甚至在闡述商業理念的時候還不得不經常編造李老闆的語錄來增加證明力。
只不過,這種語錄捏造的頻次肯定不如他捏造比爾蓋茨的語錄那麼猖狂。怎麼也得再過個十年八年,馬風才能腰桿子足夠挺拔,用自己的名義說出一切語錄,然後再過幾年才輪到別人來捏造他的語錄。
這樣的環境下,內地來客又怎會不珍惜交朋友的機會呢。
爲了實現這個目標,顯得自己見過世面、各種上流社會奢侈娛樂設施都玩得很溜,當然就非常重要了。
世紀之交的內地互聯網創業者們,即使因爲納斯達克IPO剛剛暴富有點錢了,但其實他們的貴族底蘊是很淺的,有錢的時間還很短,也沒時間沒足夠的套現額去花天酒地,這就容易心虛。
“老馬,你跟顧先生比較熟,這條船上這些設施你應該都見過吧?我是說至少在別的富豪船上見過吧?你說旁邊副船體頭上那個玻璃艙裡,是什麼玩意兒?我看好像好幾個富家公子在玩,那是衝浪麼。”
丁三石在側甲板上端着一杯香檳晃悠了幾步,就指着斜下方問道。
顧鯤這條船是三體船,所以站在主船體的舷側,是可以看到旁邊副船體底部、水線以下部分的情況的。
馬風順着對方的眼神看去,因爲那位置隱約有一部分埋在水面以下了,所以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我也沒見過,你當李家城、阿布拉莫維奇的遊艇設施能跟顧爺的比?這東西從來沒見過,肯定是獨一份兒的新東西。我只聽說,德國漢堡的呂森造船廠,給這條船開的造價十幾億歐元呢!顧爺是懶得顯擺,所以暫時還沒對外人說花了多少錢。”
馬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還頗有兩分與有榮焉,似乎他知道顧鯤的一些炫富細節而丁三石不知道,那就是他比丁三石更是“內圈人”的鐵證。
儘管,馬風肯定是不甘久居人下的存在,可在身價還沒過億美元之前,暫時低調羨慕一下,也是免不了的。
那語氣,有點像于謙跟高峰在掰扯:憑啥你是郭父皇的大太子我就是二太子?
這種話說出口的那一瞬間,是不會在乎語境裡的第三方是否因爲“父皇”的身份佔了所有圈內倆人的便宜的。得冷靜下來之後,他們纔會考慮“父皇”的存在是否合理。
“你都沒見過,那一會兒要是跟那些香江人聊起來他們提到,豈不是很尷尬。”丁三石摸着下巴沉吟。
“有個屁尷尬的,過去玩一把不就熟了。”馬風抖了抖身上西服的襯肩,略微吊兒郎當地就一搖一擺走了。
丁三石比馬風要點面子,還是慢慢踱步跟在後面暗中觀察。
他們通過兩道電梯和傳送帶,輾轉來到副船體船頭底部艙室,前前後後足足走了3分鐘。
主要是因爲三體船的主船體和副船體不是全部連通的,只有在中後部甲板才連通。
所以要從主船體的中前部舷側到副船體的船頭,得往後繞一繞,船體又那麼長,一來一回一上一下,足足走了兩三百米遠。
一條船上,看起來只隔了二三十米遠的兩個點,走路卻要兩三百米,走到的時候,馬風也不得不搖頭嘆息了一聲:
“我算是知道有時候我給顧爺打電話時、遇到顧爺在家裡,他會跟我說在自家陽臺上跑步了,開始我還以爲他是用跑步機呢,後來才知道他家陽臺就是昭明宮的城牆改的花園,沿着城牆頂跑一圈可不得兩里路呢。以後他不光可以在陽臺上跑步了,這遊艇走一遍都挺鍛鍊身體的。”
丁三石撓撓頭:“在城牆上跑步?那多沒意境,對着一堆石頭。”
馬風哂笑一聲:“沒見識了吧,城牆稍微寬一點的,牆上面稍微有個幾米,就可以弄草皮花壇搞綠化,鳥語花香不比屋頂花園差的。
我去拜訪顧爺頻次高,見過好幾次了,蘭方大公朱猷棟默認他當女婿之後,昭明宮上上下下也稍微改動了一下,不傷古制重新裝修。
就說這圍牆頂上的花園,就是拿了五十年前樑先生給領袖被否掉的京城城牆改造方案,微縮了一下仿的,還請了樑先生的弟子、同濟建院的陳從周老教授幫忙細化設計的移植方案。”
丁三石到底在人文領域底蘊不行,聽了也摸不着頭腦:“哪個樑先生?”
馬風搖搖頭,微露鄙夷:“樑思成和林徽因啊!建國初京城舊城改造不就是他們牽頭的麼,當時樑思成想保留京城的城牆嘛,爲了儘量不顯得封建餘孽,已經儘量挖空心思接地氣一點,建議牆頂改建成公園、只拆掉影響交通的牆段即可,只是後來被否了嘛。
顧爺是胸中有大丘壑的人,我看蘭方本來被殖民中斷了130多年,84年重新獨立時本來已經古風幾乎無存了。現在被顧爺撿起來重新修整不過五年,以後說不定就以小中華自居了。
現在互聯網興起,旅遊業被輿論裹挾也厲害,什麼‘唐宋在曰本,大明在南韓’的吹噓到處都是。我看以後看唐宋遺蹟去平安京依然是免不了的,但是看大明遺風倒是不必去漢城看景福宮了。
蘭方好歹是用人民幣、說漢語,昭明宮就是大明時候留下來的宮殿,連過氣該拆的城牆,都用我們毀滅古蹟那二三十年裡否掉的先賢方案改造了,以後懷古還是去蘭方看看比較有檔次有體面。”
丁三石見馬風這廝聊到他這個工科生的知識盲區了、還依然滔滔不絕,連忙試圖打住:“行了別扯這些了,看看這地方幹什麼的吧。”
說着,兩人就在艙室門口的女服務員引領下,走了進去。
進屋之後,他們才意識到,這個位於副船體頭部的水下透明艙室,比他們一開始在上面透過海水遙望時看到的還要震撼。
“這……這是在水下衝浪?海水不會徹底淹沒導致沉船的嗎?”馬風直接就震驚了。
原來,這個艙室的艙頂,都已經在水面以下一兩米的深度了,而艙底就更是在水面以下接近5米深了。
艙室除了部分金屬框架之外,大部分結構是類似於耐壓鋼化玻璃的,但肯定不是簡單的耐壓鋼化玻璃。
在這個艙室裡可以看到船以二三十節的高速在往前狂飆,而艙最前部還有幾個開口,直接就可以讓海水以高速高壓涌進來、通過一個涵道限流後沖刷在艙底自然積起的水池裡,最後又通過類似於潛艇排水上浮時的氣壓增壓泵排出船體。
費那麼大的折騰,居然只是爲了潛在水底下玩衝浪,靠海水自然涌入的、純貼近自然的衝浪。
幾個鄭家和另外一些地產家族的公子哥兒,此刻正摟着女明星們,腰上綁了一根連在艙前壁的安全繩,御浪飛行呢。
“先生,需要教練麼?還是您自己玩?”幾個BO大腿長的金髮碧眼妹子頓時就靠了過來,非常客氣,很顯然她們是船上這項娛樂設施的教練。
將來肯定不會有這麼多,今天應該是爲了派對臨時加人的。
“這……就是教練吧?”內地企業家如今還是比較有操守的,來顧鯤這兒赴宴就是玩,不會整花活,花活那是給香江浪蕩子整的。
“當然只是教練——這兒這麼多人看着呢。”毛妞女教練一撇嘴,一臉輕鬆。
“那就教一下吧,本來就不會衝浪。”
“更衣室在那邊,請自行換衝浪服。”
衝浪的過程沒什麼好說的,無非是那點破事。
一夥人玩了一會兒,關鍵是感慨了半天船上設施的奢華,這腦洞真是把各種奢侈的極限運動都移植到了最天然最奢華的狀態,連億萬富翁們都不得不感慨被貧窮限制了想象力。
衝得差不多之後,馬風也忍不住問白人教練:“非要搞水下衝浪,不怕艙室破了進水麼?”
女教練微微一笑:“艙蓋外面還有一層金屬耐壓殼可以伸縮開合的,質量跟核潛艇的頭部耐壓殼一樣好。這個艙室進來之前,本來就是經過兩級增壓艙過渡的,而且你們來的路上路過的那個艙室,就是存放迷你觀光潛艇的,這兒也算是充分利用過渡增壓設備,免得浪費。”
“就剛纔來的路上路過那條很窄的通道,旁邊就是潛艇?”馬風忍不住驚了。
“當然,想看看麼?你們是老闆的貴客,趁着現在酒會還沒開始,可以用一用哦。”
“不太好吧?那麼多貴客,萬一別人也要玩。”
“沒事,爲了對稱,本來就是兩側副船體都有觀光潛艇艙的,左舷那條也閒着呢。360°全景無死角哦,比水族館的海底隧道刺激。”
來都來了,就徹底開開洋葷漲夠見識吧。
馬風一咬牙,決定還是腆着臉玩一把,將來也多點吹噓自己見識的資本。
一番折騰之後,他足足嘗試了船上七八個沒見過的項目,纔算是等到了吃飯的點。
“今天這個早來早得太值了,誰掐點來纔是錯億啊。”意猶未盡的馬風不由慶幸自己因爲帶着丁三石來納投名狀、所以到得早有多麼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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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有罪,碼字有點慢了,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