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喊的這個玩家姓馬名一元,乃是一個劇情流弱雞,一元界的恥辱。
話說這馬一元一直跟隨袁紹,過劇情,刷聲望,在袁紹陣營也算是混的風生水起。
袁紹起兵支援劉虞,馬一元也在隨軍之列。
戰場之上,風起雲涌。
數不清的玩家和NPC士兵與那些看不清面貌的黑色虛影站在一處。
關鍵是,這些黑色虛影……很弱。
即使是馬一元這種弱雞玩家,也能以一當十。
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船新版本。
一時間,馬一元豪情萬丈。
只見他揮舞着手中的長劍便要加入戰場一展雄風,就在這時,卻是眼前一黑。
斷網了。
“臥槽槽槽!!是誰!”
只見他發出一聲震天的咆哮,幾乎要抄起房間裡的棒球棍找那罪魁禍首理論一番。
咦,後背怎麼感覺有點涼?
馬一元機械地扭過頭,卻只見自己那身高一米九的健壯老父親正手拿着一把拖把,剛剛拔下路由器的電源準備清掃下面的死角,目光就如刀子一般冷冷盯着自己。
“……是誰!是誰讓我親愛的爸爸這麼辛苦,爸你休息,拖地這種小事我來就好。”
咳咳,《話術》。
接下來的事自不必細表,等馬一元重新連上游戲,已是十分鐘之後。
“咦,這是啥?”
爲了方便玩家們吹水,登錄界面可以直連【貼吧】,而且會隨機向玩家推送當前熱帖。
順便提一句,即使在登錄界面停留,玩家同樣要支付點卡費用。
“【震驚,當我戰死,張角竟然對我做了這種事】?這是什麼狗屁震驚體?我馬一元就算死,爛在地裡,也絕不會看這種標題黨文章……哎呀,手滑了。”
……
【貼吧】裡那個帖子,是一個早早陣亡的玩家發佈的。
他“陣亡”之後,並沒有和往常一樣在附近的醫館復活,而是出現在一個不知名的虛無空間之內。
一個無法使用【貼吧】,無法私聊其他人,下線都會被提示“陣亡”的虛無空間
裡面是一個身着黃色道袍的中年道人。
一個和張角長得一模一樣的道人。
“天外惡靈佔我身軀,殺了我,殺了我,讓我解脫,讓我解脫。”
那道人似乎沒有了神志,只是在反覆唸叨着這麼一句。
本着“你的要求這麼變態但我還是勉爲其難幫你一把”的國際人道主義精神,那玩家拔了自己的弧刀,對着那黃袍道人便是劈了下去。
刀刃穿身而過。
這道人,只是個虛影。
他再往外走去,卻只見四周的景色開始不斷變換,走一步,是漫天刀光劍影,退一步,遍地鬼怪妖魔,突然,一道刀光掠過,他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身首異處。
這一次,他終於出現在了醫館,算是徹底退出了劇情。
順便一提,當他彌留之際,他好像看見了一羣小黃人在自己的眼前狂笑着奔涌而過。
情況大概就是這樣。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當馬一元再次上線,已是智珠在握的樣子。
只見他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個巨大的鐵皮喇叭,大吼一聲。
“擊敗張角的辦法找到了!”
“大家快去送死!快快快!這是打敗張角的唯一辦法!”
——————
作爲一個劇情流玩家,馬一元身手弱雞,但對於劇情的設計邏輯卻是有着天然的敏感度。
這是一個不那麼正常的劇情。
玩家,顧名思義,是來玩遊戲的。
所以一般來說,任何允許玩家參與的劇情,哪怕戰爭多麼激烈,交戰的雙方多麼牛逼,也至少會給玩家們一些參與的機會。
哪怕是收集點素材,督造個攻城器械,當個消耗品敢死隊也好。
但與復活的張角這一戰,卻是怎麼看都透着詭異。
且不說這復活的張角強的離譜,甚至於劉關張這種能合力擊退呂布的組合都差點翻車撲街,即使加上剛剛加入的顏良文丑,也不過是勉強支撐住。
而公孫瓚引以爲傲的白馬義從,則全程醬油,毫無用武之地。
更別說……玩家。
除了護送些廣陽殘存的百姓離開,稍稍賺了點俠義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就好像這個任務就是故意要把玩家們逼入絕路一樣。
再結合那個不知名龍套死後所見的景象。
真相只有一個——狗策劃確實是要逼玩家送死。
這個劇情,一直在強調“生與死”,公孫瓚死而復生,張角死而復生。
而想要以玩家拿孱弱的力量介入這場曠世之戰,就必須要“置之死地而後生”。
在所有的劇情任務之中,玩家們向來都是一命通關制,一旦陣亡便失去了繼續參與劇情的資格——所以,即使再莽的人也學會了在劇情之中惜命。
然而偏偏這個劇情卻是反其道而行之。
只能說……狗策劃確實活該沒馬。
咳咳,我們回到戰場之中。
系統提示:“你通過推論發現了本劇情的隱藏世界觀,由於你是首個也是唯一發現本世界觀的玩家,你的謀略屬性額外+5。”
顯然,連繫統都認可了馬一元的推論。
但可惜,玩家們不爲所動。
“我看你就是想騙我們送死!你這投靠了張角的二五仔!”
“啊這……這是個傻嗶——?”
玩了這麼久遊戲,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叫自己送死的。
這怕不是個偷偷投靠了張角的二五仔?
玩家們的眼神瞬間犀利了起來,更有甚者,甚至掏出了武器悄悄圍了上來,準備給這個“擾亂軍心”的傢伙來一點深刻的教訓。
“啊這……我特麼說的是真的啊!”
是不是真的……有時候並不重要。
關鍵是看其他人肯不肯信。
“我不信,除非你先死一個我看看!”
勸說無果。
不過馬一元從來不是這麼輕易就會放棄的人。
我以我血薦軒轅,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奸……咳咳,最後一句劃掉。
只見他拔出腰間的長劍,心一橫牙一咬,卻是橫在脖頸之上用力一抹!
屍身軟軟倒下,只見那馬一元的白色虛影騰空而起,甚至對衆人遙遙比了箇中指。
“臥槽,這麼剛的嗎?難道他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