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元年冬月初二,一大早,重慶衛的校場就顯得亂哄哄的,援遼的各路兵馬將領皆已集結於此。
巳時剛到,四川布政司巡撫徐可求、道臣孫好古、駱日升、李繼周,重慶府知府章文炳,同知王世科、熊嗣先,推官王三宅,知縣段高選,四川總兵黃守魁、王守忠,參將萬金、王登爵等四川、重慶府一應官員也紛紛到來。
見狀,樊龍、張彤二人相互打了一個眼色,皆是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徐可求來到點將臺上,直接說道:“近來遼東勢急,本官這裡也就不多說什麼了,望各位領到軍餉後,便即刻出發!”
話畢,徐可求便安排官員給各將領根據統計的兵員發響,之所以這麼着急,一來是朝廷催得急,二來這麼多兵馬停留在這裡,確實是一大隱患。
剛開始一切都還很順利,雖然各將領領導的響額皆是不足,但他們對於被文官剋扣軍餉似乎已經司空見慣,只是嘴上嘀咕了幾句便算了。
不過發到奢氏將領的時候,卻出現了狀況了。
“我們的軍餉怎麼這麼少?”樊龍頗爲憤怒的抓着一個發放軍餉的官員問道。
那官員聞言有些輕蔑的看來樊龍一眼,道:“你也不看看你帶來的是什麼樣的兵,老弱病殘,這些人有一半能走到遼東去嗎?”
“敢說老子的兒郎們是老弱病殘,老子殺了你!”說着,樊龍憤怒的給了那官員一拳。
周圍官員兵丁見狀,便紛紛擾擾的吵了起來,頗有一言不合的就動手的趨勢。
遠處的徐可求不明所以,連忙跑了過來,詢問了情況後,怒而問道:“竟然敢毆打上官,在你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樊龍聞言輕蔑的笑了一聲,道:“那你們漢人官員剋扣我們的土司兵軍餉就有王法了?”
他這句話很是歹毒,直接把各土司兵與漢人官軍對立了起來。
徐可求也不是好相與的,冷哼一聲,道:“你看看你們永寧派的是什麼兵?大都一幫老弱病殘,毫無戰鬥力可言,依本官看來,還不如遣回永寧重新徵調!”
一旁的張彤聞言,連忙轉身鼓動道:“兒郎們,這些漢人官員看不起咱們,說我們沒有戰鬥力可言,咱們怎麼辦?”
“證明給他們看!”“證明給他們看!”“證明給他們看!”奢氏在此的士兵們齊聲高喝三聲道。
張彤見狀再次高聲問道:“怎麼給他們證明?”
“殺!”“殺!”“殺!”奢氏衆兵將再次高喝道!
徐可求見狀頓覺不妙,連連後退了幾步,顫顫巍巍的問道:“你們想幹嘛?造反嗎?”
“你說對了!”樊龍見狀輕蔑的笑道:“你不是說我們毫無戰力可言嗎?那我們就證明給你們看了。”
說着,樊龍走到自己的坐騎旁翻身上馬,舉起馬槊,高喊道:“兒郎們,隨我殺敵!殺!”
“殺!”聞聽此言,早已做好準備的奢氏兵將們,紛紛拿起武器向各自的目標殺去。
徐可求見狀,連忙轉身就逃,豈料樊龍早已盯上了他,只見樊龍走馬舞槊,直直的朝他刺了過來。
見狀,徐可求面如死灰的嘆了一句:“悔之晚矣!”
隨着“噗嗤”一聲,堂堂的四川巡撫,就這樣命喪於此!
張彤見主官已被殺死,連忙高喊道:“巡撫已死,兒郎們,殺!”
奢氏兵將聞言,頓時一擁而上,朝着這裡的官員們殺去,道臣孫好古、駱日升、李繼周,知府章文炳,同知王世科、熊嗣先,推官王三宅,知縣段高選等文官們還沒來得及跑出校場,便紛紛被殺。
四川總兵黃守魁、王守忠,參將萬金、王登爵帶領將士奮勇抵抗,怎奈雙拳難敵四手,也先後被圍殺!
在殺完這裡的漢人官員後,樊龍纔來到被圍着其他土司將領前喊話道:“各位將軍,今漢人官員欺辱我等,你們也看到了,現在他們已經被我們殺了,但是這其中也有你們一份,明廷可不管你們有沒有參與,現在你們和我們一樣,都會被他們認爲是叛民的。”
底下早已和奢氏商量好的幾個土司見狀,紛紛表示歸附,剩餘的土司將領見敵衆我寡,也都紛紛效仿了。就這樣,樊龍兵不血刃的就拿下了到此的數萬土司兵馬。
“迅速拿下重慶各關隘!等待首領的到來!”另一邊,張彤卻是對部下下令道。
幾乎同時,永寧的奢崇明派人殺死了當地的漢人官員,迅速派出了奢寅、羅乾象領兵攻佔了瀘州衛。扶國禎領兵兩萬,分兵分別朝着仁懷、桐梓而去。而奢崇明自己卻領兵三萬,朝着合江、江津而去。
在重慶被攻佔後的第三天,黎文海、黎安明父子才收到重慶已經陷落的消息。
黎文海收到二十餘官員被殺的消息,感到自責的同時也有些氣憤,“當初爲父如果強硬一些,會不會.........”
“父親,如果您真如此做了,那麼那些文官會更加的認爲您在挑撥離間的。”不等黎文海說完,黎安明便打斷道。
“唉,再怎麼樣,他們也是我漢人官員,容不得異族屠殺!”黎文海聞言卻是嘆了一口氣道。
黎安明見狀連忙拱手說道:“父親放心,那些土司所犯下的惡行,孩兒將來都會一一清算的。”
“叛將扶國禎的兩萬人馬應該快到遵義了吧?”黎文海擺了擺手,問道。
聞言,黎安明連忙取出一張地圖,指了指藺州的位置,說道:“扶國禎攻下此地後,便分兵兩萬分兵向我桐梓縣和仁懷縣進犯了。”
頓了頓,他接着說道:“桐梓那裡孩兒不擔心,僅憑一萬人是攻不下重兵防守的桐梓的,現在孩兒考慮的是仁懷,那裡的羅氏土司至今都還沒有一個準信傳來,看來他們還在叛與不叛之間搖擺不定。”
桐梓縣黎安明不但佈防了二十門紅夷大炮,連自己生產的火炮、燧發槍也在那裡裝備了,不但如此,他還派了一百餘使用燧發線膛槍的神射手去那裡。憑如此火力的桐梓要是還失守了,那那些衛所兵可就真沒用了。
“哼!”黎文海聞言冷哼了一聲,道:“不管他們如何,只要扶國禎攻進仁懷,我們也緊跟着行動!”
而就在黎安明父子二人還在商討時,扶國禎卻是帶領一萬兵馬大搖大擺的走進了仁懷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