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們這麼說,丁大爺順便就把棺材釘要了過去,試了試之後說,既然這次要找地方融了銜口打造匕首,那這棺材釘要不也順便給我重新鑄造一回,手上正好還有以前找的老桃木和迎風銅鈴、古錢等等,反正以後也用不上了,就乾脆按照他最初的想法,給我鑄把丈天尺樣式的武器來,下去的時候也好有個趁手傢伙。
把這武器定下來,丁大爺也就不多說了,只說約莫需要十來天時間,趁着這時間我們也準備準備,等十天之後大家直接到湖北省寶康縣碰面就是,現在整個國家的形勢已經逐步開始正常化,所以大家直接住進縣招待所就行了。
準備工作其實就只有三大類,一是武器,晨曦在四九城黑市給自己的勃朗寧買到了足夠的子彈,然後準備重新給我倆買五四手槍的時候哥們拒絕了,其實我倆並不習慣使用槍械,就算這次在越南的時候買了也沒多大用處,最後還是靠的一把菜刀打天下,帶着反而礙事,晨曦聽我一解釋也就只能算了。
其二就是些探險所用的工具,我們每人一把登山鎬是必須的,然後是強力尼龍繩和手電,這次晨曦換了下,弄了幾盞礦工燈,然後讓人把上面的帽子給取了,直接用個布帶在頭上一系就成,把兩手空出來不妨礙,然後又準備了足夠的電池、指南針、藥油,還有高效燃油、火機等等東西,無論做火把還是煮飯都能用得上。
最後是食物,因爲這次不知會下去多久,所以我們要是帶的食物易壞就不成了,晨曦買了點壓縮餅乾帶上,然後弄了倆水壺,等到了下面我們就全部吃這些東西,能夠多挨些日子。
這些東西弄完我以爲妥了,結果晨曦還覺着不行,拉着我們又去外面轉了一圈。把身上的衣服全部給換成了登山的專業服裝,然後才上下打量了下:“恩,行,這下子看着像樣多了。”
這十天裡。晨曦除了把東西給收拾完之外,又給那英國偵探去了個電話,告訴他說現在筆記本已經找到了,改成在菲律賓和臺灣之間尋找‘海墳船冢’;接着,她又讓宗大叔聯繫了大炮叔他們。除了從英國多轉了筆錢過去之外,還讓他們幫忙尋找那幽靈船的下落。
我和鐵勇沒事就在街上晃悠,中間也給二叔去了個電話,這次老頭倒是回到了養老院,聽我把尚方家的事兒一說,他除了叮囑我們小心之外,還又感慨了一回,說怪不得找不到人,原來是整個給藏起來了云云,最後老頭給我提了個醒。說這雖然都是丈海一脈的人,不過經歷了這麼多年,誰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老鄉見老鄉,背後來一槍就這道理,中國人在越南同鄉還下套死坑,更別說這二不掛五隔那麼老遠的同宗之人了,說不定動手起來比外人還黑。
二叔這話倒是提醒了我,一路上我們總覺着只要是丈海傳人都親,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關係在裡面,換句簡單點的話說。就算親兄弟還爲錢財家產拼命呢,更別說我們這種了,到時候我得多留個心眼,萬一那孫子不把字訣交出來。怕是隻能硬來了。
所以,我又叫晨曦去弄了點麻醉劑帶着,自己還私下和鐵勇弄了點毒鼠強,揣在兜裡以備不測之需。
我們還給鬼眼張去了個電話,不過沒提徐大師和丁老頭這檔子事兒,只是說找到了三山玉佩的下落。鬼眼張挺激動的聽完,電話一扔就跑了,結果卓越撿起來告訴我們他已經去查找驗證了,準備看看那說法準不準,接着我們和卓越又說了會閒話,讓丫準備着,到時候出海的時候就把他叫上。
我們回去沒過幾天,結果鬼眼張的電話又打了回來,非常嚴肅的告訴我們這倆地方不怎麼靠譜,按照他查找的結果,那兩處確實有可能是玉佩的藏匿地,但只是可能,並沒有十足的證據說明玉佩一定在那——特別是海墳船冢,那甘羅出海之後的事兒根本就沒人知道,怎麼能證明他就一直留在了虞子期的船上,說不定船隊正是因爲他偷了玉佩離開,沒人觀星指路,這才迷失了方向,要不然就憑這甘羅從徐福那學來的本事,會帶着船隊去那破地兒找死?
鬼眼張的語氣很鄭重,我和鐵勇也不由得忐忑起來,於是答應他這次回來之後,一定和他碰個面,然後再說出海的事兒,鬼眼張千叮萬囑讓我們一定記住了,這才罷休。
回頭把事兒給晨曦一說,她也覺得很有道理,但是她跟着就表示我們的目的不是尋找玉佩,其實主要的是爲了把父親找到,所以,即便是那船冢沒有玉佩,我們還是得走上一遭,所以也不必理會究竟有沒有危險了。
這說法我是贊同的,其實只要拿到了尚方族剩下的字訣,那海墳應該還是有本事應對,所以我也立刻表了態支持,鐵勇滿懷着沒事找事的心態,同樣站在了我這邊,滿口嚷嚷他也是一定會去的。
我倆把剩下的錢分了分,除了給蒼蠅結婚送了一百塊錢的份子之外,給我姨父姨媽和鐵勇他爸媽也各拿了兩千過去,想着反正沒告訴他們我倆從井隊辭職了,於是就說是這幾年存下來的錢,對於這頭一次拿錢回來他們倒是激動得很,不但好好的誇一回,還都在家準備了好酒好菜讓我倆吃了個舒坦。
只不過這事兒我倆考慮得欠妥,第二天就給我們招來了個破事——姨父姨媽居然拉上街坊鄰居、七大姑八大姨、衚衕小腳游擊隊,給我給鐵勇帶了好幾個姑娘來相親,黑壓壓一屋子人加上幾個相互橫眉怒目的傻丫頭,直接把我和鐵勇給震了。
當初面對大院老兵十幾個人圍堵,我和鐵勇也沒這麼慫過,但是這一次我倆不認是真的不行了,我把鐵勇推到那堆姑娘面前,然後扯了個謊要撒尿,進了院角落茅房之後立馬翻牆到了外面衚衕裡,一路小跑到了電影院閣樓裡面貓着,打死也不會回去了。
在閣樓躺了倆小時之後,窗戶口一動,鐵勇狼狽不堪的從外面爬了進來,腦袋一冒出來就破口大罵:“葉子,他姥姥的,你小子也太孫子了吧?居然自己跑了,把哥們扔前面頂雷,你…你小子還是人嗎?”
這結果完全在我的預料之中,所以哥們根本沒慌,“沒事沒事,習慣就好——對了,我這落跑也不是頭一回了,你小子吃個屁的驚啊?”
這句話真把鐵勇給噎了一口,差點沒手一鬆掉下去,我連忙把丫拉上來按照慣例賠笑:“鐵勇,今兒這事兒可全靠你了!哥們就知道你有本事能料理好的,多謝了多謝了,晚上我請你吃飯。”
就這樣,鐵勇再一次被我拿下,然後在新僑飯店暴撮了一頓了事,後面的日子我倆可不敢回去了,就這樣外面東遊西蕩了幾天,直到晨曦通知我們出發。
這幾天我們也把那十六字翻來覆去的研究,可惜無論是我把這當字謎,鐵勇以爲腦筋急轉彎,晨曦看成古典解密,都沒人發現絲毫的端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地兒再說了。
出發的時候我們才發現,這次去和丁大爺匯合的人並沒有宗大叔,一問晨曦才知道,宗大叔身上的傷勢並沒有好全就從越南迴來了,這回在四九城待的時間短又沒好好檢查,所以折騰幾天之後就翻了,晨曦好說歹說才讓他留了下來,呆在四九城的醫院中安心療傷。
湖北省寶康縣地處鄂西北,位於襄陽市西南部。東依襄樊南接宜昌,西連神農架北交武當山。這是襄陽市唯一的全山區縣,荊山主脈橫亙東西,荊山以北南河水系注入漢江,荊山以南沮水水系注入長江,也是楚國的源頭和荊楚文化的發祥地。
我們從四九城出發首先來到了襄陽,然後改乘汽車來到了宜昌,接着又顛簸了幾個小時趕到了寶康縣。這是個典型的小縣城,古色古香的木屋佔據了縣城的大部分街道,除了少許像是政府機關、銀行、郵局、是新修建的之外,幾乎全都保持了原貌。青石板路高低起伏,從轉角把人帶向個新的街道。
石板木牆的顏色各異,交映着旁邊面目全非的硃紅色漆門,門上隨風扇動變色的雙喜已經泛白,深邃的堂屋中坐着年邁的老婦,手裡捏着針線,費力縫合懷中的衣衫,也許多年以前就是這般景象了,只因這樣,懷中衣衫上細細的褶皺纔會慢慢爬上她光潔的額頭,於是,她從一位妙齡女子變成一爲滿頭銀絲的老婦。
我們來到縣招待所住了下來,十日之期已經到了,本以爲第二天就能見到丁大爺和溜子了,可沒想到第二天我們溜溜等了一整天,愣是沒瞧到他倆的半顆人影——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我們無計可施,唯有老老實實的續房然後呆着,每個人的心頭都蒙上了層陰影,就連老天也似乎感覺到了,從第二天開始便層層聚集起了陰霾,細雨從天灑落到檐上翹角,跌落在地面的小坑窪裡,濺起一點水花,碎了、散了、有聚了、再散了…
檐上的天和檐下的地都被籠罩了起來,一片迷茫的白,似乎籠絡了整個世界,縣城家家戶戶緊掩窗門,奔雷中動若驚兔,正一如我們不安的心情!
在雨中等了七天,直到第八天天空開始放晴的時候,那丁大爺才帶着滿臉滿身的倦意出現,不等我們說話,他和溜子一人一個就倒在了我和鐵勇的牀上,呼呼大睡鼾聲如雷,臨睡前只有一句話我模模糊糊聽見了:
“熬了七天了,讓我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