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喋血雙雄7
空氣在這一刻,就像凝固了一樣,緊張異常。冷營長這會兒才明白,好個牙籤,原來是在等大魚上鉤啊。鄧鳴鶴這次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目不轉睛地盯着那頭正在喝水的野豬。
野豬終於喝完了水,擡起頭來擺了擺頭上的水,又伸出一隻前腿,放進河水裡試了試,大概覺得還有些涼,就縮回了前蹄,轉身準備離開。
“呯”的一聲槍響,就在野豬回頭的那一剎那,月鬆開槍了,野豬腦門中槍,哼都哼哼,就趴在地上了,一副死得其所的樣子,安詳又寧靜。
月鬆從灌木叢中站起身,對着身後的兄弟已擺頭,說:“還愣着幹啥,去,收拾收拾,咱給兄弟們烤肉吃!”
“是!”鄧鳴鶴第一個喊着衝出去了,喜子和兔子也迫不及待地衝過去了。
“行啊,牙籤,你這是老餓肚子餓出來的伎倆吧,哈哈。”冷營長笑呵呵地說着朝月鬆這邊走過來。
“騷狐狸,信不信,老子餓極了,連你這隻狐狸都烤着吃了,也顧不得騷啦,哈哈!”月鬆把狙擊步槍往肩上一抗,邊走出灌木叢,邊跟狐狸鬥着嘴。
冷營長走到野豬跟前一看,說:“好傢伙,足足有兩百多斤吧,夠咱這支聯合縱隊飽餐一頓啊。”
鄧鳴鶴圍着野豬轉了兩圈,皺着眉頭說:“隊長,恁大個兒,咋弄啊?”喜子和兔子也都望着月鬆,等着月松下命令。
“笨蛋,沒吃個肉,還沒看見豬跑?”月鬆踹了野豬一腳,說,“鳴鶴,你背上那大刀就只會砍鬼子?你以爲老子把你叫來是搞啥的,就是看中了你背上那大刀呢。”
“哦,明白了。”鄧鳴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伸手從背上取下了大刀,提在手中。
“明白個蛋,照我說,先把豬擡到河裡,洗洗,再放在大石頭上,把皮剝了,然後大卸幾塊,弄回去,烤!哈哈!”月鬆邊說邊從上衣兜裡掏出了哈德門,抽出一支,又掏出美國打火機,點上,坐在石頭上悠閒去了。
鄧鳴鶴聽了隊長的安排,就和喜子、兔子忙着把野豬往河裡擡,三個人忙得不亦樂乎。
冷營長走到月鬆身邊,挨着月鬆坐下,一伸手,說:“光顧着自己抽呢,來!”
“去去去,哈德門沒有,日本煙還可以。”說着掏出兜裡的繳獲的日本香菸,遞了一支給冷營長。
“小氣,正好,日本煙我還沒抽過呢。”冷營長接過煙,放進嘴裡,說“火呢?來,點上!”
月鬆慢慢從身上掏出了半盒洋火,遞到冷營長手中,說:“自己點,這個,送給你了,禮尚往來,要不,還真說咱新四軍不懂禮數了。”
“呵呵呵,你這小子啊,以前不這樣啊,我算是看出來了,新四軍能培養人啊,越養越精,粘上毛,猴都沒你精!”冷營長自己點上煙,邊抽着邊涮月鬆。
“你懂個球啊,這叫勤儉持家,細水長流,傳統美德懂不懂?懶得跟你費唾沫。”月鬆一扭頭,樂呵呵地欣賞着三個小夥子在河裡忙着剝豬皮。
鄧鳴鶴他們三個,忙活了近半個小時,才把野豬弄好了,一人撈着一大塊豬肉,可還是拿不完。鄧鳴鶴衝着隊長喊了聲:“隊長,還有個豬頭,拿不了啊。”
“這還用問?這兒誰說了算?”月鬆大聲問道。
“這個……”鄧鳴鶴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哎,自覺點好不,怎麼當屬下的,去啊,豬頭撈豬頭,正合適,哈哈哈!”月鬆用腳點了一下冷營長的屁股,哈哈笑着說。
“懶得理你!”冷營長一甩頭,把衝鋒槍往身上一背,就去撈豬頭去了。
五個人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纔回到了隊伍。彪子和李副官老遠就看見隊長他們回來了,見個個肩上都揹着大塊的肉,忙帶着幾個兄弟迎上來了。
“隊長,真有你的啊,等吧鬼子打跑了,我跟着你就在這山裡打獵得了。”彪子對月鬆說。
跟着過來的幾個兄弟接下了豬肉,正準備往前走。月鬆說:“站住,還往哪兒撈啊,就在這兒,你你你,你們幾個去找些柴禾來,鄧鳴鶴負責,生他四堆火,烤肉!”
“牙籤,你瘋了,這裡隨時都會有鬼子的巡邏隊來,還生四堆火,你怕鬼子找不到咱們?”冷營長敏感地說。其他兄弟也都不解地望着月鬆。
“讓你們生火,你們就生火,讓你們生幾堆,你們就生幾堆,怎麼?我說了不算?”月鬆點上一支菸,邊抽着邊往前走。
冷營長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李副官看着冷營長,彪子也看着冷營長,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月鬆忽然轉身,看了大夥兒一眼,大聲說:“豬頭們,跟鬼子幹,就不能按常理出牌,懂不?生火!”
冷營長一聽,對着兄弟們說:“生火吧,照羅隊長吩咐的生四堆,那小子,肚子裡的花花腸子多着呢。”說完跟着月鬆走了。
月鬆抽着煙,悠閒地走到上午睡覺的那地兒,又開始睡覺了。
冷營長走到月鬆身邊,用腳點了點月鬆的腿,說:“哎,又睡呢?小日子過得還挺逍遙啊!”
月鬆頭也不擡,嘴裡哼哼着說:“去去,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冷營長伸腿把月鬆的腳底踹了一下,說:“拽球的看,你睡,我也睡,我還挨着你睡。”說完,挨着月鬆,靠着一棵樹就準備睡覺了。
不一會兒,柴禾都弄來了,喜子和鄧鳴鶴也用刀子把四個靠肉的木架子給做好了。彪子和李副官幫着兄弟們生起了四堆火,坐在火堆邊,烤着肉,聊着天,有說有笑的。
正在山頭上警戒的慕容河和歐陽馬上就看見了樹林上空冒出的濃煙。慕容河對歐陽說:“歐陽,隊長他們怎麼搞的,這麼大的煙,鬼子不是很快就會發現嗎,去,你下去找隊長問問,咋回事啊?”
趴了半天,腰痠背疼的歐陽正想活動活動,聽慕容這麼說,滿口答應,說:“好嘞,你盯好了,我去瞧瞧!”說完收起狙擊步槍,跑下來山頭。
歐陽來到樹林裡,看見隊長和冷營長都在睡覺,忙蹲在隊長身邊,小聲的喊着:“隊長,隊長!”
月鬆睜開眼睛,看見是歐陽,眼睛一瞪,說:“你小子下來幹啥?擅離職守,小心老子讓你吃槍子兒!”
“不是,你看看啊,樹林上面濃煙滾滾的,十里八鄉的都看得見呢。”歐陽急忙解釋道。
“關你球事,去,上去,給我盯好了,一有鬼子,馬上報信!”月鬆一把將歐陽推了個踉蹌。
歐陽站穩了身子,說:“好好好,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我去,我去就是了。”說完連走帶爬地朝山頭上跑去。
歐陽剛走,喜子就跑過來了,邊跑邊喊:“隊長,隊長!”
月鬆擡起頭,罵道:“孃的個西皮,還讓不讓老子睡了,一撥接一撥的。”
喜子跑到隊長身邊,說:“隊長,來,吃肉!”說着把幾片野豬肉往隊長手上塞。
“這麼快就烤好了。”月鬆坐起身,接過野豬肉,說,“慢點烤,慢點烤啊。”
“哦,這是最上面那一層,我看見已經可以吃了,就給你削了幾片,讓你先嚐嘗。”喜子樂呵呵地對月鬆說。
月鬆把肉塞進嘴裡,嚼了嚼,說:“嗯,嗯,好吃,好吃!”喜子在一邊看着呵呵地笑。月鬆擡頭,看了一眼冷營長,說:“傻蛋,怎麼不給冷營長也拿點來呢,沒看見人家哈喇子直流?”
“哦,我這就去拿。”喜子說着,正準備轉身去拿烤熟的野豬肉。唐四跑過來了,報告說:“隊長,鬼子的巡邏隊過來了!”
冷營長一聽,立馬站起來,端起了衝鋒槍。
月鬆不慌不忙的吃着野豬肉,問道:“哪個方向?距離多遠?多少人?”
“東面,500多米,十幾個鬼子。”唐四答道。
“延伸警戒的是誰?”月鬆吃完了野豬肉,邊抹着嘴,邊問道。
“超哥和順子。”唐四答道。
“你,跑步過去,告訴超哥和順子,搞掉倆,就撤回來,記住,倆,不是仨!”月鬆伸出兩個指頭說。
“是,倆,不是仨!”唐四重複了一遍,拔腿就朝超哥他們那裡跑去了。
“好了吧,我說鬼子的巡邏隊會發現,現在來了吧,怎麼搞?”冷營長問月鬆。
“怎麼搞?還用問,拿槍搞唄。”月鬆站起身,提起狙擊步槍,說,“想不想試試用狙擊步槍搞死鬼子的快感?”
“切,啥稀罕玩意,我的行動隊裡也有一支,美國貨,M1,我想玩,還用你批准?”冷營長不稀罕地說。
月鬆舉起狙擊步槍,對着狙擊鏡看着遠處,說:“老遠老遠的,鬼子那撮小鬍子,看得清清楚楚的,‘呯’,專打那撮小鬍子。”月鬆放下槍,看着冷營長,說,“狐狸兄,不想試試?”
“試試就試試,你以爲就你會狙擊,那玩意,是個軍人都會。”冷營長說着往山頭上走。
“喜子,你們繼續烤肉,沒我的命令,不許挺,老子打完就下來吃肉。”月鬆對喜子說,說完又轉頭喊雷航:“雷航,雷航,你小子死哪兒去了?”
“到!”雷航快速地跑過來。
“去,通知所有狙擊手,都給我上山頭,間距二十米,跟我幹鬼子去!”月鬆命令道。
“是!”雷航領命通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