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團長,你現在是獨一團的指揮員,軍城北山阻擊戰,全團都在聽你指揮,從現在開始要打消顧慮,不要考慮雷團長太多,只要全團上下堅定信心,我們一定會打勝這一仗。”馬明山再次鼓勵道。
隱蔽在陣地上的八路軍晉察冀軍區獨一團戰士,對李代團長指揮這場戰役,心中無底,不知最後戰況如何,他們想起雷團長,不僅流着眼淚悄悄哭泣,有的戰士嗚咽着說道:“雷團長壯烈犧牲,我們以後再也見不到雷團長了。”
一營長張挺心情沉重的說道:“同志們,雷劍團長是我們獨一團的第一任團長,我張挺能參加八路軍從一個僞軍排長,現在能成爲八路軍營長,全是雷劍團長把我帶到了革命隊伍。
我們現在只是聽後方傳來雷團長犧牲的消息,可沒見到軍區首長下發的正式文件,我不相信,這個誰都說雷團長比貓的命還大,有九九八十一條命,就這麼說壯烈就壯烈了?
我們要堅信雷劍團長還活着,現在正躺在病牀上等我們的勝利消息。這一次與敵大部隊作戰,只要我們團結一心,發揚不怕苦不怕犧牲精神,就一定會戰勝小鬼子的‘掃蕩’,到時候給咱們的雷團長報喜訊。”
從後方傳來雷劍犧牲的消息,獨一團戰士被這噩耗震驚,一時處於極大的悲痛中,團首長沒有得到確切消息,不敢在戰士們跟前表態,只能堅定地鼓勵戰士,雷劍團長不會離開我們,一定會活着。
可這種無力的解說,根本不能驅散戰士心中的陰霾,每一名戰士都沉浸在悲痛中。
雷劍真被艾克大夫宣佈死亡,而且上報給軍區聶司令,聶司令一時悲痛,親自來給雷劍送行,沒想到雷劍竟奇蹟般又恢復心跳。誰也不能確定能不不能從死亡線上,把一直處於病危的雷劍搶回來,更不知道就是救活雷劍,因身體失血過多,造成大腦嚴重缺氧,醒來後是否能恢復意識,這對戰地醫院的中外專家來說,任何人都不敢下結論。
此時的春桃,抱着被艾克宣佈死亡的雷劍,不哭也不喊叫,抹掉眼淚默默地看着雷劍,她已下定與雷劍同赴黃泉路的決心。可她不甘心,突然趴在雷劍前胸,如泣如訴的痛說,情緒激動時拍打雷劍前胸。
後來坐在病牀上,將雷劍抱在懷裡,哭一陣說一陣,那種生死求同歸的悲傷訴說,以及情到傷心處的拍打,突然從雷劍口鼻噴出一大口濃血,氣血貫通,雷劍竟奇蹟般地恢復呼吸。
戰地中外專家不相信宣佈死亡半小時的雷劍,會奇蹟發生的恢復呼吸,馬上進行全身檢查。
檢查完雷劍的傷勢和身體各機能,專家對雷劍到底能不能活下來,抱的希望不大,因爲雷劍由於大量失血,傷勢嚴重,又沒能在受傷後得到及時搶救,長途護送路途顛簸,身體各機能出現近乎衰竭。
按照艾克大夫所說‘只有上帝才能救活雷劍,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依靠春桃,發自內心的哭訴和呼喚,希望能喚醒雷劍的意識,堅定活着的信念,這還要仰仗上帝的恩賜,別無他法。’
艾克吩咐大家不要打擾春桃,也不必刻意引導春桃,就由春桃來喚醒雷劍,這是唯一救活雷劍恢復意識的辦法。
他在雷劍恢復心跳十分鐘之內,給雷劍重新輸氧、輸血,但所輸入的劑量剛開始很少,慢慢的加快流速,這樣會對雷劍身體近乎衰竭的器官給予緩衝,不至於輸入的成分過大和過快,傷害到心臟。
春桃是一個戰地醫生,雖然懂得不多,可她在戰場上搶救過不知多少重傷員,像雷劍這種虛弱到極限又宣佈死亡的重傷員,雖然恢復心跳,可治癒的可能性很小。
她已有這個心理準備,而且做好準備,雷劍一旦再次停止心跳,出於真正死亡,她春桃不會丟下雷劍不管,會陪他一直走下去,一同過奈何橋,爲了來世再相見,不喝忘魄湯,與雷劍死相守,絕不分離。
春桃坐在病牀上,將雷劍摟在懷裡流着眼淚說道:“雷劍,你現在是我的病人,也是將我終身託付給你的丈夫,你可以不答應我,可我會與你長相廝守,你活我活,你死我死,我不能沒有你,更離不開你,春桃求你了,醒過來吧,醒過來帶着獨一團的戰士、兄弟,繼續殺小鬼子。
雷劍,我這樣喊你不會怪我吧?不管怎麼說,你先看到了我的一切,我也沒放過看你,咱倆的身子對你對我來說,早就不是秘密,一個女人把自己的私密,都交給了一個信得過的男人,那這男人就應該保護她。
嗚嗚嗚,雷劍,你要是男人就快醒過來,把你看過人家女人身子的春桃娶回家,我知道你是冒死從鬼子胯下三次救我,纔看到了我的身子,可從那時起,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佔我便宜。你不能就這麼昏昏沉沉的死去,快好好地活着,你要知道我的身體裡有你的血,可你的身體裡也有我兩次輸給的血,雷劍,春桃求你了,不要放棄春桃好嗎?”
春桃哭累了,可她的眼淚始終沒有停過,就這麼一直流着眼淚在訴說。
雷劍一直被春桃樓在胸前,一個年輕女人的心跳,搏擊着雷劍,一種成熟女性的體香,侵襲着雷劍。雷劍在昏迷中,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到自己被媽媽摟在懷裡,那種溫柔,那種慈愛般的喃喃訴說,還有不時伴隨着的如泣如訴,雷劍慢慢的在感受。
他真想睜開眼看看媽媽那張慈祥的臉,不知幾年沒見,臉上是不是又添了皺紋,媽媽的腿傷好了嗎?
雷劍在掙扎,掙扎着真想睜開眼看看媽媽,可他的靈魂飄忽不定,時隱時現在媽媽身邊,這種飄離的感覺,他感覺到心痛。
春桃的胸前,好像感覺雷劍在微動,可這種微動只有她用心才能觸摸到。
她想扶正雷劍靠在肩膀上,可又怕雷劍經不起折騰突然又停止心跳。
春桃真的累了,本來就虛弱的身子,加上抽了六百cc血液輸給雷劍,又如泣如訴的將雷劍摟在懷裡在悲痛中熬過,這種精神、身體的過於透支,春桃實在抵擋不住的身子一軟,躺在了病牀上,雷劍的上半身壓在她的胸前。
等春桃被胸前負重壓的喘不過氣來,掙扎着甦醒後,發現雷劍好像睜開了眼,可那眼神無光,死死地盯住一個方向。
春桃激動地扶着雷劍再次坐起來,臉貼臉的說道:“雷劍,你真的醒了嗎?要是你有知覺,那就給春桃點一下頭好嗎?求你了。”
失望了,雷劍聽到春桃的呼喚,還是毫無感覺。
突然,雷劍的氣管傳出微弱的呼嚕聲,好像有痰或是異物堵住了氣管,阻礙着雷劍喘氣。
春桃嚇得趕緊拍打雷劍的後背,雷劍睜開的那雙無神的眼睛,被春桃拍的又閉上,呼吸驟停,連呼嚕聲都聽不到了。
雷劍的頭垂下,春桃慢慢的扶起,可還沒鬆手,雷劍又垂下了頭,此時的雷劍,已經處於高度昏迷中,要是心臟驟停,雷劍就真的走了。
春桃緊張的哭着大喊道:“雷劍,你混蛋那,難道你真要帶我一起過奈何橋嗎?我不甘心,你快點給春桃醒過來,嗚嗚嗚......。”
此時站在屋外窗前的柯棣華、艾克和張光華,聽病房裡傳出春桃淒厲的哭喊,張光華副院長轉身就要衝進去,被艾克一把拉住。
艾克搖頭說道:“不要驚動這一對恩愛的情侶,雷劍已經過去了,就是衝進去搶救也無濟於事,給他們多留一點時間吧。”
春桃悲慼的止住眼淚,心靜如水的摟抱住雷劍,沒有眼淚,突然心中覺得很豁亮,她笑看着雷劍說道:“雷劍,難道你真的走了嗎?那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