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飛白了王烈一眼,哼道:“一驚一乍的,與其把那些槍支擱在倉庫裡頭生鏽,我還不如拿他們換些糧食呢。”
“問題是你找誰換去啊,我的旅長大人,咱們現在是在大山旮旯裡,可不像以前在城鎮那般有着如此便利的交通,別說是你想找人換了,就是別人扛着糧食想要送與你啊,也不是什麼容易事。”王烈無奈地說着。
王烈說的倒還真是那麼回事,想要得到軍部的供補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若是想要自力更生卻也不是一時半會便能見到成效的,非常時期看來只能是省吃儉用了,餓肚子不怕,遊飛心中擔憂的是部隊戰士們由於吃不飽飯不能如期的進行軍事訓練,雖然259旅現在留下來的都是經歷炮火焠煉出來的精銳,但是和其它真正的精銳部隊比較起來,他們便像是一批羽翼未乾的雛鳥,歷練還太少太少,在遊飛的心中不知道何時立下了一個宏願,那就是能夠建立一支連小鬼子見着都會懼怕的巍巍鐵軍。
嘆了口氣,遊飛凝神說道:“短時間內可能要讓衆弟兄受罪了,柴米油鹽之類的你和雨瑞兩個多照看着,我就不費心了,但是別忘記了小鬼子的攻擊線那條道道,無論是武器裝備還是糧草補給,能扒多少就扒多少,你着烈風下屬的小分隊去做,即便是弄不回什麼料,我也要讓小鬼子不得安生。”
“放心吶您,我手下那幫弟兄絕對會好好地招呼小鬼子的糧道的,哈哈。”王烈樂呵呵的說完便出去忙活自己手頭上的事情了。
王烈前腳剛踏出去,蔣狀後腿便踏了進來,原本蔣狀的肥臉上總是泛着紅光的如同抹了油一般的光滑,但此時他的臉卻是打過石膏般的死白死白的,額頭上像是罩上了一層黑氣,遊飛卻是宛如見不着一般,攏着手笑呵呵地看着蔣狀。
跨進了屋,蔣狀也不發一句,一屁股重重地壓在了藤椅上,吖吱作響的藤椅默默地承受着蔣狀滿腹的怨氣,“大哥~”蔣狀憤憤地喚了聲,遊飛擡頭望着房樑,遊飛看得事如此專注,以至於蔣狀懷疑踏是在凝思着這老屋的房樑到底是如何撐起屋頂的。
遊飛在蔣狀就要爆發的時候抿嘴笑着開了口:“蔣胖子,我給你安排個美差如何?”
“我承不起,今天你還在我背後捅了我一刀呢,現在笑得這麼邪乎說要給我安排美差,哼,鐵定有鬼。”蔣狀翻着眼白,對遊飛的嗆聲道。
“嘎嘎,死胖子先聽我把話說完,我想讓你去與蘇四縣的大糧商汪興業汪大老闆敘敘舊,聽高永泰的情報,現在汪大老闆可是風生水起啊,幫襯着小鬼子做起糧運的大買賣來了。”遊飛說着。
蔣狀騰地躍了起來,一掌轟地桌子上的茶杯都蹦了起來,他滿臉都是忿恨:“這個天殺的死瘦子,我早便說過了,這個傢伙天生反骨,那小眼睛咕嚕咕嚕的透着賊光,看吧,投靠狗日的去了,當日要是依了我,還不是一刀的事,就他那細的像麻花杆的脖子還不是如切蘿蔔般容易。這省了多少事啊,現在卻是又要讓我跑大老遠地去做了他,還美差呢,哼,誰愛幹誰自個去折騰。”
“哦,我沒有說要你幹掉他啊,汪大老闆爲了活命可以爲日本人賣命,自然就可以爲了活命給咱們賣命,我這次便是要你去向汪大老闆打聲招呼,要他隔三差五的把鬼子運糧的情報報上來,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你說是不?”遊飛奸笑道。
蔣狀依舊是不能釋懷,呼呼說着:“那個死瘦子居然做漢奸,早晚得生裂了他,這次便聽大哥你的。”
遊飛樂道:“你不嚷嚷着吃不飽嗎,人家汪大老闆可是大戶之家,油水足的很,你去到定時能夠大吃一頓了,你說這是美差不,別人我還不讓他去呢。”
蔣狀聽了憨憨地笑了起來,完全忘記了他來時是要來向遊飛興師問罪的,遊飛將滿腦子雞鴨魚肉的蔣狀推出了門去,遊飛呼了口氣,終於是能夠自己一人安靜一會了……
雖說已是初春,但是山區的早晨依舊是寒冷非常的,空氣中凝着霧氣附着在皮膚上冰涼冰涼的,嗚嗚的山風更是添了寒意,正所謂寒在於風,窮在於債,剛剛送別了蔣狀的遊飛立在小山坡上,遙望着遠去的蔣狀,雖說這會已經是不可能看到蔣狀的了,但是遊飛依舊是深深地凝望着目送自己兄弟遠去。
“誰!”遊飛身旁的張大嘴大聲喝斥了起來,小鬼看着一個人影一晃而過,當下警覺地扒出了手槍。張大嘴斜槍上舉啪啪兩聲開了兩槍,小傢伙雖然是穿着軍服,但是依舊顯得流裡流氣的像個匪徒多過軍人。
鳥鳥的,這個毛地方還有人竄來竄去的,那些當值守衛的傢伙該是不想活了,遊飛心裡惱恨非常,扒出腰間的手槍,兩眼機警地巡視着四周,霧氣瀰漫在空中視野並不是很清晰,然而遊飛依然是發現了身後右前方十多米處的草叢的草尖抖地厲害,遊飛陰笑着走了過去,張大嘴趕緊跟上,這個時候遊飛身邊沒有一個警衛連的戰士,他張大嘴可是揹負着看護旅長生死安危的大任啊,他又怎敢馬虎。
來人該就是藏在前邊的草叢裡了,遊飛冷哼一聲,對着地上就是一槍,這時他眼中起了殺意,如果是小鬼子,他也是犯不上去問個什麼話,一槍斃了省事。
一陣嘰裡咕嚕的聲音傳來,聽樣子不是鬼子話也不是中國話,遊飛愣住了,草叢分開,一個高大的身子從草叢中站立了起來,來人身材高大地很比遊飛要高出兩個腦袋,那一頭的金髮高聳的鼻樑深藍深藍的眼眸,長成這樣的人對於遊飛來說並不是太陌生,遊飛咦道:“哦,原來是洋鬼子。”
“旅長,這就是番鬼佬啊,果然長得跟鬼一個樣,我把他殺了吧,聽村子裡老人說番鬼佬喝人血呢!”張大嘴探頭探腦地把那洋鬼子從頭到腳打量着,他對鬼子那頭金髮特別感興趣,他在心中想着是否是打了什麼金色的洋蠟,不然頭髮怎麼會是那個色。
遊飛見着這洋鬼子全身的衣裳都是破破爛爛的,眼圈很黑很黑整個人看來憔悴無比看來是受了不少罪過,洋鬼子對着遊飛拼命作揖拱手,嘴裡不乾不淨地不知道在嘀咕啥,估計是在向自己討饒,無奈遊飛卻是一句也聽不明白,遊飛沉聲道:“小子,把着洋鬼子押回去。”
聽到遊飛沒有下令要自己幹掉這個怪物,張大嘴的心裡不免有些失望,他走上前去抓起那鬼子的頭髮猛拽,洋鬼子殺豬般地尖叫了起來,遊飛皺眉道:“小子,你搞什麼呢。”
張大嘴吐了吐舌頭訝異地說道:“旅長,我以爲這鬼子的頭髮是假的呢,沒想到還是真頭髮,怪了,人的頭髮怎麼能張這色啊,真是個怪物。”
洋鬼子對張大嘴看自己的眼神是畏懼地瑟瑟發抖,從張大嘴的眼神裡有着太多太多的好奇和敵意,生似要他解剖來研究似的,洋鬼子嚇得閃到了遊飛身邊,驚懼非常得地看着張大嘴,遊飛搖頭苦笑,衝着拽着自己衣角的洋鬼子喊道:“走吧,番鬼佬!”
由於洋鬼子非常懼怕張大嘴,所以緊緊挨着遊飛,幾乎就要粘上去了,那個距離和親密接觸的程度看在外人眼裡是非常恐怖的畫面,沒有人會不懷疑這兩人是斷袖,絕對不會有人不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