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架?這不可能!”史迪威搖了搖頭,又道,“更何況,就算能湊起五百架,只怕也趕不上這次錫光河會戰了。”
“甚至連第二階段的戰事也是趕不上了。”
“因爲從海路運過來,至少也要兩個月。”
“如果中途出現意外,時間就會更加長。”
“但是第一階段戰事,我們只打算在錫當河堅守一個月。”
“戰事的第二個階段,也只准備在緬甸南部堅守兩個月。”
鑑於日軍有強大的海軍以及空軍的助戰,所以錫當河到最後肯定還是要失守的,唯一的懸念就是能堅持多長時間?
鍾毅的要求是一個月。
還有,緬甸的南部也是守不住的。
這點,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爲轉移。
鍾毅縱然有通天徹地之能,也不可能改變這點。
道理非常簡單,因爲第一批進入緬甸的遠征軍,名義上有四個集團軍17個師,但實際上只有不到十萬人!
而且沒有空軍的助戰!
僅憑十萬川軍,還沒有空軍助戰,就想擋住同等數量並且有海空軍助戰的日軍,根本是癡心妄想!
何況,石原莞爾第25軍實際兵力還不只十萬!
根據可靠情報,石原莞爾第25軍下轄近衛第1、近衛第2、第8以及第18師團,外加一個獨立重炮聯隊以及兩個戰車聯隊,總兵力超過了十五萬人!
裝備不如日軍,兵力也不如日軍,人心向背也對日軍有利,這仗還怎麼打?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贏!
所以,最好結果也只能是儘可能得堅持久一些。
鍾毅的目標是,至少要在緬甸南部堅持兩個月。
因爲兩個月後,從國內開過來的50萬壯丁就能陸續抵達,從美國本土輸送過來的首批軍械大概也能到達。
到了那個時候,鍾毅也就有信心跟石原莞爾掰一掰手腕了。
所以史迪威纔會說,就算急調500架飛機過來,也趕不上第二階段的戰事。
鍾毅微微一笑,說:“就算趕不上第二階段戰事,能趕上第三階段的戰事也是不錯,到時候給鬼子一個大驚喜。”
史迪威點點頭又道:“我儘量爭取吧,不過不能向你保證。”
“不是儘量,是必須。”鍾毅沉聲道,“兩個月內,首批500架P-40戰鬥機必須順利運抵緬北,要不然,緬北的防空根本無從談起,那時候,無論是印緬公路的交通還是緬北工業基地的建設都會受到影響。”
史迪威無奈:“好吧。”
鍾毅又說道:“算算時間,日軍第25軍主力應該快到了。”
“應該快了。”史迪威道,“三天之內應該就能夠到達薩爾溫江東岸,與先行抵達那裡的第18師團匯合了。”
……
與此同時,在緬甸南部的茂當山口,日軍第25軍所屬的兩個戰車聯隊的一百多輛九五式輕型坦克及七十多輛九七式中型坦克,還有另外兩個獨立重炮兵聯隊的車隊,正沿着狹窄的公路浩浩蕩蕩向前開進。
因爲剛剛下過雨,道路泥濘,所以行軍非常困難。
走着走着,前面的隊伍就停了下來,其中就包括石原莞爾所乘坐的裝甲車。
內裡太悶,石原莞爾當即打開車門走下車,結果一腳就陷進了渾濁的泥濘中,等到好不容易將一隻右腳拔出來時,皮鞋已經不知哪去。
旁邊走過的一個士兵便趕緊上前,從泥濘中挖出那隻皮鞋。
“士兵,謝謝。”石原莞爾衝那士兵微微一側首,以示感謝。
“哈依。”士兵則惶然向石原莞爾鞠了一躬,轉身跟上大隊。
“司令官閣下,請回到裝甲車上,外面太危險了。”第25軍參謀長谷狄那華雄跟着從裝甲車上下來,說道,“當心支那狙擊手。”
“谷狄那君你多慮了。”石原莞爾卻擺擺手說道,“這裡仍舊是在泰國境內,我們還沒有進入緬甸呢。”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谷狄那華雄道,“支那特種部隊可是一貫神出鬼沒。”
這時候,天上忽然又落起了豆大的雨點,石原莞爾便只能回悶熱的車廂之中。
好在這個時候,前面出現故障的車輛也不知道是修好了還是暫時被推到路邊,總之剛剛停否下來的車隊再次移動。
但是移動的速度卻明顯降了下來。
石原莞洋皺着眉頭說:“按這速度,七天只怕也到不了毛淡棉。”
谷狄那華雄的目光下意識的落在地圖上,有些鬱悶的說:“從泰國到毛淡棉的直線距離其實僅只有不到三百公里,如果有公路相通,一天就能走到!”
“只可惜毛淡棉與曼谷之間沒公路相通。”石原莞爾遺憾的道,“皇軍只能從茂當山口繞過比勞山脈,要多走五百多公里路不說,還遇上了現在這個鬼天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華狄那華雄說道,“好在既便耽擱幾天,也無關大局,緬甸的支那軍不可能在幾天之內得到大批的援軍,他們也不可能在一週之內就在薩爾溫江西岸構築起堅固的工事,充其量也就多挖些散兵坑、戰壕。”
“谷狄那君,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石原莞爾語氣幽幽的道。
“怎麼?”谷狄那華雄不以爲然道,“難道司令官閣下不這樣認爲嗎?”
“看來,你對兵貴神速這個成語缺乏瞭解。”石原莞爾搖搖頭,又道,“許多時候,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往往在一個小時甚至一分鐘,可是現在,我們卻有可能耽擱一星期,從軍事角度來看,這絕對是不可原諒的失誤。”
頓了頓,石原莞爾又道:“谷狄那君,這次你們參謀部事先對緬甸氣候缺乏瞭解,對於泰緬兩國之間的交通狀況更是一無所知,你不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卻反而認爲支那軍不可能在一週之內修建出一座要塞,說這種話,你難道就不覺得羞愧嗎?”
“哈依!”谷狄那華雄臉上終於流露出羞愧之色,一頓首說道,“司令官閣下,這是卑職失職,請您責罰。”
“責罰什麼的以後再說。”石原莞爾悶哼了一聲,又接着說道,“我只是希望,今後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現在皇軍還沒有跟支那軍短兵相接,犯錯不會釀成致命的後果,一旦兩軍短兵相接了,你們參謀部再犯這種錯誤,後果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哈依!”谷狄那華雄重重一頓首說,“卑職絕不會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