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來主人,但這並不妨礙代入鍾毅的情感代入。
鍾毅發現,他與“父母”“小妹”的相處沒有絲毫的違和感,一如久違的父母親人,這可能就是血緣。
中午時分,出嫁的大妹鍾琪一家也到了。
鍾琪懷裡還抱着一個粉妝玉琢的小男孩。
鍾毅一把就將小男孩抱過來,笑着問道:“阿琪,我外甥叫啥名字?”
“謝勝利,小名叫抗抗。”站在鍾琪身邊的男子戴着眼睛,看上去是也斯斯文文的,這是鍾毅的妹夫,名叫謝奇能。
謝家也是孟拱本地的老華僑,書香門弟。
據說祖上還曾經是廣東潮州一帶的舉人。
謝奇能還是孟拱唯一的中學的中文老師。
這大概也是鍾父選他做女婿的主要原因,不然謝奇能的人才也就一般,配鍾琪的家世和容貌說真的有些勉強。
謝家娶鍾琪原本就有些高攀。
現在面對鍾毅這個已經“飛黃騰達”的二舅子,謝奇能更是緊張不已,所以說話的時候都不敢正視鍾毅眼睛。
說真的,謝奇能是真怕鍾毅會看不起他和謝家。
但是鍾毅是從21世紀穿越回去的,他的思維中根本就沒有門弟觀念。
鍾毅又笑着問道:“爲什麼起這名?勝利,抗抗,跟祖國抗戰有關嗎?”
“是的。”看到鍾毅的神情很和藹,謝奇能不由也放鬆下來,回答道,“就是單純的希望祖國抗戰能取得勝利。”
“這名字起得好。”鍾毅笑着說道,“起的有水平。”
“行了,別說了。”鍾父插話說道,“過來吃飯吧。”
鍾毅便抱着抗抗走到餐卓邊,謝奇能跟着走過來,卻沒敢馬上坐下。
鍾毅便笑着說道:“妹夫,咱們家沒這麼多的規矩,你不用這麼拘束。”
謝奇能應了聲是,眼睛卻瞟向鍾父,鍾家的當家人至少現在還是鍾父。
鍾父便板着臉說:“阿毅都這麼說了,那就趕緊坐吧,還要三請四請?”
“噯,噯,好的。”謝奇能這才坐下,又殷勤的給岳父和二舅子倒酒。
鍾父便對鍾毅說:“毅兒,這是自個家釀的糯米酒,你多少年沒有喝了,快嚐嚐。”
鍾毅便端起酒杯一飽而盡,然後砸了一下嘴巴說道:“還是自家的糯米酒最好喝,什麼人頭馬、拉斐都沒辦法跟這比。”
“好喝就多喝點。”鍾母憐愛的說道,“走的時候,再帶上十幾罈子,反正你爸釀了一屋子糯米酒,喝不完。”
鍾父便跟着嗯一聲。
鍾毅則笑着擺手說:“這不行,軍隊裡可不許喝酒,我這個總司令長官不能帶着違反軍紀,不然還怎麼帶部隊?”
“那就想喝了回家。”鍾母道。
鍾毅便也痛快的應了一聲:“噯。”
不過鍾毅也不確定,下次回家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鍾母緊接着又問道:“兒了,你上次來信說結婚了,娶的是張家的五閨女,你媳婦的張家是九江的那個張家嗎?”
“就是九江的張家。”鍾毅笑道,“岳父叫張謀之。”
“還真的是張謀之。”鍾父笑着說,“當年我見過他,只不過他並不認識我。”
鍾母則連連的說道:“九江張家那可是真正的大戶人家,國內都數得着的,兒子你可不能夠辜負了張家五小姐。”
“岳父母都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你們以後你就會知道。”鍾毅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母親說道,“阿媽,後來我又娶了一房。”
“叭嗒。”謝奇能的筷子便掉落在桌上,一臉羨慕。
旁邊的鐘琪便從桌子底下伸手過去,使勁的掐下去。
謝奇能頓時間臉色一僵,眼神發直,但是死死忍住了沒敢叫出聲。
鍾母沒有注意到女婿的異常,急聲說道:“這孩子,剛讓你不要辜負了張家五小姐,你怎麼就又娶了一房?是到緬甸之後新娶的嗎?”
鍾父的臉色也瞬間垮了下來,一臉的不悅。
雖說現在兒子已經位高權重,但也不能夠壞了規矩。
“咳,不是。”鍾毅有些尷尬的說,“這也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鍾母立刻緊張的問,“是張家五小姐不能生養嗎?按說不應該啊,她年紀應該還很小吧,你就確定她不能生養?”
由於這戰亂,國內和緬甸的通訊中斷。
所以到現在鍾父鍾母都不知道鍾毅的近況。
“媽,不是。”鍾毅忙道,“滿怡能生養,盼盼都十八個月大了。”
“盼盼?”鍾母聞言立刻兩眼放光,問道,“是張家五小姐替我們鍾家生的孩子?男孩還是女孩呀?”
旁邊鍾父的耳朵也豎起來。
因爲鍾勇遲遲不願意結婚,鍾琪又是女兒,所以鍾毅的孩子還是他們老鍾家第一個直系血脈,老爺子自然是十分在意,孫女他也喜歡,要是孫子那就更加好。
“是個女孩,長得可漂亮。”鍾毅笑着說道,“現在緬甸的局勢已經穩定下來,我已經發了個電報去重慶,讓滿怡儘快帶着盼盼前來孟拱,估計也就一個月吧,阿爸阿媽,你們倆就能夠見着盼盼了。”
鍾母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平復了。
不過笑完了,鍾毅又把臉一扳,訓斥起鍾毅:“兒子,你這就不應該了,既然滿怡能生能養,而且是大戶人家出身,品性想必也是不差,你爲什麼要辜負她,另外再娶?你這是在戳她的心知道不?”
鍾毅苦笑道:“媽,這個事情吧,他有些複雜。”
“再複雜也不行。”鍾母哼聲說,“趕緊把那個狐狸精休了,趕出家門,你說說你,這次回國,好的沒學會,盡學那些不好的,年紀輕輕的養什麼外室?”
“媽,小冰不是外室。”鍾毅說道,“也是你兒子明媒正娶的。”
“也是你明媒正娶的?”鍾母一愣,“娶的誰家閨女?張家就沒反對?”
“娶的是鄞江肖家的閨女,也是個大家閨秀。”鍾毅說道,“至於張家,岳父母多半是反對的,但滿怡卻反正是支持的,要不是滿怡支持,兒子也不敢娶小冰過門,你也知道,你兒子可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是吧?”
“原來是這樣。”鍾母轉怒爲喜。
鍾父臉上的神情也一下鬆弛下來。
“叭嗒。”謝奇能的筷子又掉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