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師的異常情形,很快就反饋到了諸暨的二十八軍指揮部。
這時候,第十集團軍的副總司令牛見虎也到了二十八軍指揮部,正跟二十八軍的副軍長湯建平一起,等待一九四師從鄞江傳回好消息。
湯建平道:“總司令,一九四師拿下鐘毅、整肅好鄞江的治安之後,不如就讓他們留在那裡不走了吧?”
“這樣能行嗎?”牛見虎皺眉道。
“怎麼就不行?”湯建平低聲道,“原本鄞江還有一個警備師守着,可是鍾毅到了鄞江之後,卻把警備師給鼓搗成了警備團,你說區區一個警備團,怎麼擔得起鄞江這麼重要的港口城市的保衛任務?必須得留一個師!”
“唔,有道理。”牛見虎欣然點頭。
湯建平心下罵了一聲比豬都還蠢,嘴上卻道:“總司令,讓一九四師留下了,那麼鄞江就又成了咱們的地盤,所以這鴉片走私是不是也該恢復了?”
“你是不是傻呀?”牛見虎沒好氣的罵道,“什麼走私?我們什麼時候走私了?那都是軍需物資,我們只是在轉運軍需物資,知道不?”
“啊,對,對對,瞧我這張破嘴,話都不會說。”湯建平輕輕扇了自己兩嘴巴,又一臉謅媚的道,“總司令,那你看,能不能讓我多參一股?”
“一股太多了。”牛見虎搖頭如撥浪鼓,“最多給你半股。”
湯建平心下立刻暗罵道,你丫的,只是陳金木讓出來的利潤就至少有四成之多,卻只給老子半成,也太他媽摳門了!
就在這個時候,擺在大板桌上的電話忽然間響了。
湯建平剛要伸手去接時,卻被牛見虎搶了一個先。
牛見虎一把抄起電話筒,大聲道:“喂,一九四師嗎?我是牛見虎!”
電話那頭立刻響起管德寬的聲音:“牛副總司令?我是一一二四團團長管德寬,我有緊急軍情要向你報告。”
“緊急軍情?”牛見虎眉頭一蹙,問道,“什麼軍情?”
“是這樣的,我們師座他失蹤了!”管德寬惶然說道,“還有,一一二五團也在龍山附近迷路了,現在已經聯絡不上,所以我們一一二四團只能停止行動,暫時撤回了慈城!”
“你說什麼?”牛見虎的腦門上立刻浮起三道黑線,厲聲道,“景順陽他失蹤了?還有一一二五團也在龍山迷路了?”
“是的。”管德寬惶然道,“副總司令,現在怎麼辦?”
“媽的,這還用得着問嗎?”牛見虎大怒道,“你難道是死的?景順陽聯繫不上,你就不會自己做主嗎?一一二五團迷路了,你們一一二四團不是沒迷路?難道說,沒有他們一一二五團,你們一一二四團就拿不下鄞江城?”
“副總司令,真拿不下來!”管德寬道,“姓鐘的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支學生軍,還有鄞江各鎮的民團,不僅人數多,裝備也好,我們一一二四團根本就打不過哪!要是不能把一一二團給調過來,我們真不行,真的不行!”
聽到這,牛見虎也就知道,這次行動是失敗了!
憑他行伍多年得來的經驗,景順陽的師部一定是讓鍾毅給端了。
還有一一二五團早不迷路晚不迷路,偏偏在這時候迷路,也不簡單!
沒想到,牛見虎真沒想到,看上去無懈可擊、似乎贏定的排兵佈陣,居然被鍾毅三招兩式就給瓦解!
是鍾毅太過於厲害,還是一九四師太過慫包?
“一羣飯桶!全都是飯桶!”牛見虎大怒之下,一把就將電話筒摔地上。
湯建平小心翼翼的撿起來,湊到耳朵旁邊一聽,卻已經斷了線,當下對牛見虎道:“總司令,這是怎麼回事?”
“我哪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牛見虎勃然大怒,“飯桶,統統就是飯桶!湯建平你是怎麼辦事的,怎麼找了景順陽這麼個飯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廢物!”
湯建平心下大怒,你媽的,怪我咯?當初是誰誇景順陽會做人,能力強?
但是這話,湯建平終究不敢說出口,官大一級壓死人吶。
……
在馬渚鎮,鎮口的大曬場。
此時此刻,一出《鍘美案》已經演到了大高潮,負心薄倖的陳世美已經被鐵面無私的包拯給抓了起來。
眼看陳世美就要死於狗頭鍘下之時,陳家老二陳啓運忽然匆匆走了過來。
坐前排的十幾個糧商一陣交頭接耳,然後一個個臉色全都變得非常難堪,當下連鍘美案的大高潮也是沒心情看了,站起身就走。
不消片刻,一行十餘人便來到陳家。
甫一進門,王掌櫃便當先嚷嚷起來:“陳二少爺,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呀?怎麼一出十拿九穩的好戲,最後就唱歪了呢?”
“你問我?”陳啓運指了指自己鼻子,旋即又道,“我他媽的又問誰去?”
一聽這話,王掌櫃和其餘的糧商立刻就不答應了,頓時間就開始吵吵起來。
“二少爺,你們陳家可不能坑我們,這次爲了幫襯你們陳家做成糧食霸盤,我可是把自己的壽材都拿出去典當了!”
“是啊,二少爺,這事要是辦不成,我們就沒活路了!”
“沒錯,你們陳家家大業大頂得住,我們卻是頂不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消息有誤,或者傳遞消息的人中間傳岔了?”
一行人鬧鬧哄哄,很快來到陳家的客廳,只見陳達三、陳啓藩父子早就已經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裡了,而且父子兩人都是一臉的鐵青。
一見陳家父子這表情,十幾個糧商心下立刻咯頓一聲,壞了!
對着陳達三,十幾個糧商就不敢太放肆,一個個走進來坐下。
等衆人落座,陳達三拿旱菸管敲敲茶几,沉聲道:“諸位,告訴你們一個消息,鄞江城內的騷亂已經被鎮壓下去,鍾閻王一口氣殺了上百人,更抓了幾千人!這個鍾閻王,下手是真的狠毒哪,這場好不容易纔造起來的騷亂硬是被他給鎮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