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縣城請求支援?”
聽到石田步弓的話,神崎小夜的臉色忽然變得猙獰了起來,望向石田步弓的目光,隱約帶着一抹狠戾之色,“如今我們剛剛從縣城出發纔不過幾個小時而已,山野裡南的茶杯還帶着餘熱,甚至連敵人的蹤跡都沒發現,你讓我現在向縣城請求支援?”
神崎小夜的語氣冰冷森然,死死的盯着石田步弓的眼睛,顯然對他的這個提議十分不滿。
石田步弓被神崎小夜的表情嚇住了,在他的印象裡,神崎小夜一向是個特別隨和的人,幾乎從沒表現出過太大的情緒波動,更別說發怒什麼的了。
而當下神崎小夜的臉色及語氣,卻彷彿是噬人的老虎,讓石田步弓心頭一顫,隱隱有些發怵。
石田步弓明白,眼下這一系列突發事件的發生,無形中已經深深的刺激到了神崎小夜。
這個帝國陸軍大學的優秀畢業生,即便平日裡並沒有表露出過絲毫對於上級安排的不滿,但在他的心裡,其實根本放不下身爲軍刀組成員的驕傲。
平日裡的不說也不反抗,只不過是他將這份驕傲深深的壓抑在了心底,可並不代表他不在乎。
要知道,每一屆陸軍大學的畢業生中,只有前六名能夠獲得軍刀組的稱謂,這就足以證明了神崎小夜的優秀。
而這一連串令人束手無策的襲擊阻截,卻無疑是將這份優秀,狠狠的踩在地上一遍又一遍踐踏了個稀碎。
在這樣的刺激下,神崎小夜依舊能夠保持理智,已經是非常難能可貴了。
不過,即便是對神崎小夜當下的狀態有些怯意,可由於戰事緊急,石田步弓只能儘量使自己保持鎮定,硬着頭皮開口道:“神崎閣下,事出有因,這羣支那暴徒的火力太強悍了,完全超出了我們的預料,如果不向縣城請求支援的話,我怕在接下來的掃蕩過程中,皇軍隊伍將會受到極大的損傷,望神崎閣下三思啊!”
聞言,神崎小夜眉宇間愁雲不減,依舊用冰冷的語氣說道:“石田桑,無論是任何戰鬥,損傷都是在所難免的,我們神崎大隊上千人的兵力盡數出動,去對付一個偏遠村鎮的地方武裝組織,可以說這已經是十分誇張的做法了。
而假如我們未戰先敗,還沒等與對方正面接觸,便率先向縣城請求支援,這種事若是傳出去,我們神崎大隊將會成爲整個帝國軍隊中的笑柄!
到那時,無論這場戰鬥的結果究竟如何,你我都將會揹負着這個恥辱,屈憤的度過餘生,一輩子都將得不到安寧!”
神崎小夜猙獰的看向石田步弓,厲聲問道:“石田桑,你願意你的下半輩子,都在這洗刷不掉的恥辱當中度過嗎?”
石田步弓被神崎小夜問的啞口無言,幾次欲張嘴說些什麼,但卻根本無力反駁。
沒錯,以一支滿編大隊的兵力,去掃蕩一個根本不成建制的小規模武裝組織,的確是有些過分的誇張。
而就在這誇張的兵力懸殊優勢之下,卻連對方的面兒都沒見到,就被敵人搞的灰頭土臉、狼狽不堪,這種事一旦傳出去,神崎大隊上上下下每一層級別的官兵,都將臉上無光,尤其是他們這些高層軍官們,日後在帝國軍隊當中根本擡不起頭來。
這不僅僅是面子的問題,而是涉及到了一個軍人的榮譽!
石田步弓咬牙糾結了半晌,最終還是沒再說出請求支援之類的話語,而是滿面愁雲的看向神崎小夜,問道:“神崎閣下,那到了青臺鎮之後,以我們如今的彈藥儲備,根本不足以再去搞大規模的掃蕩了,而對方的火力配備又如此之強,您打算怎麼應對?”
神崎小夜沒有接話,透過左側卡車車廂的篷布,揚首向着那延綿起伏的大山當中望去,目光在某個極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即便因爲篷布的遮擋,根本看不到那裡有着什麼,但神崎小夜卻是盯着那裡足足沉思了半晌,然後纔開口。
“石田桑,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當下偷襲我們車隊的那個敵人,就是那羣支那暴徒的指揮官!
而對方所使用的槍械,也並非是批量生產的制式裝備,只是那個支那指揮官獨有的武器,否則,不需要對方全員都裝備這種武器,只要這次的偷襲者能夠達到五人,恐怕我們這支車隊中的所有人,此刻早就葬身火海了。
所以,只要我們儘快的抵達青臺鎮,整頓好隊伍後不要耽擱,立即展開掃蕩,這羣烏合之衆斷然不會是皇軍的對手。
即便彈藥儲備不足又如何?這場戰鬥的勝利者,一定會是我們大曰本帝國軍!”
………
就在神崎小夜兩人說話間,蘇穆又收割掉了七八個小鬼子的性命。
由於所有的小鬼子早已清楚的意識到,那個隱藏在暗中的敵人是處在他們右側方的位置,所以在搶救物資的過程當中,倖存的小鬼子們全都是緊貼着車隊的左側車廂行走,根本不給蘇穆半分狙擊的機會。
這就導致,蘇穆的狙擊效率大大的降低,大部分的情況下,只能靠運氣來殺敵。
並且,由於先前殉爆的威力太過巨大,那三輛處在爆炸中心的卡車完全被炸成了碎片,可搶救的物資實在不多,只有位於車隊最後方的第十輛輜重卡車沒有被波及到,上面的物資完好無損。
在百十個小鬼子心焦意亂之中,最後一輛輜重卡車上的物資很快便被轉移乾淨。
緊接着,小鬼子的車隊便不再耽擱,隨着一陣轟鳴聲乍起,爲首的那輛卡車加大油門,直接就將擋在前路上的那最後一輛邊三輪撞飛了出去,然後飛速的衝出封鎖,向着山路的盡頭疾馳而去。
剩下的五輛卡車也緊咬着車頭的屁股,不要命似的急速前行,幾乎在眨眼間,便脫離了蘇穆的視線,消失在了遠方的茫茫大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