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旭日,在經過了將近一個上午的努力後,終於是頂着冬季的嚴寒,爬上了正當空,不遺餘力的將光和熱普照大地。
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內,會議結束後,寺內壽一併沒有讓岡部直三郎與河邊正三離開,而是將兩人留下,繼續針對這一次的圍剿行動,進行更加縝密的規劃。
沒辦法,實在是這一次的事件所造成的影響太過嚴重了,寺內壽一不得不認真對待,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當下,岡部直三郎手裡拿着指揮棒,站在作戰指揮部屋內的那張大地圖前,不斷的在地圖上指指點點,並向寺內壽一解釋着。
“如今磧口的碼頭已被我軍所佔據,敵人想從西方渡河而去,可能性不大,雖然一旦過了黃河,我軍的搜索難度將會加大,但是109師團爲了運送兵員以及軍需給養,該部幾乎將磧口附近一帶的所有船隻都徵集一空,連漁民的漁船也徵用了,敵人完全沒有機會渡河而去。”岡部直三郎說道。
寺內壽一道:“難道就不會有遺漏的船隻?”
“這個……”岡部直三郎沉吟了片刻,又說道:“大將閣下說的是,卑職這就通知步兵第107聯隊,讓他們加強磧口一帶的封鎖,並沿黃河往南、北兩個方向,展開搜索。”
“這只是我的猜測,未必就是事實。”寺內壽一擺了擺手,又說道:“你繼續說。”
“哈衣!”岡部直三郎應聲鞠首,又開始向寺內壽一分析各種敵人有可能規劃的突圍路線。
二十分鐘後。
岡部直三郎將指揮棒點在了安平縣以北的一片廣袤無人的山林地帶,說道:“目前,敵人最有可能的突圍方向,就是野人谷了。”
岡部直三郎將指揮棒放下,拿起桌子上的一份電報呈給寺內壽一,道:“就在兩個小時之前,我們收到第一軍司令部來電,駐守在安平縣北方的石安縣的平崗大隊,也就是長島聯隊殘部,說是十公里外的潭花寨據點遭襲,敵人是一支僅有十人左右的小股部隊。
從各方面跡象來看,這支部隊,應該就是敵人化整爲零後,向東方突圍的一小股殘兵了。
而以這一小股敵人的突圍方向不難判斷,敵人最大可能會選擇突圍的路線,就是臨縣以南,安平縣以東的那片廣袤無人的山區。
其中尤以野人谷的可能性最大!”
寺內壽一接過電報,仔細看了半晌,然後道:“航空兵團進行過確認了麼?”
岡部直三郎搖頭道:“目前還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
寺內壽一閱後將電報放下,衝河邊正三吩咐道:“命令飛行隊緊密搜尋,一定要儘快的找到這羣可惡的敵人!”
“哈衣!”河邊正三領命後轉身離去。
而寺內壽一與岡部直三郎,則是繼續商討各種有關兵力部署的事宜。
在經過一番縝密的籌劃後,確定再無遺漏,寺內壽一整整陰沉了將近十五個小時的臉上,才終於展露出了一抹笑容。
“喲西。”寺內壽一長長的出了口氣,對岡部直三郎道:“岡部桑,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只剩下等待了,等着收網,等着敵人被我們大曰本帝國皇軍逐一擊破,即便是他們將大部隊化整爲零了又如何?在我們皇軍從四面八方佈下的天羅地網中,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勞的。”
岡部直三郎微微一笑,說道:“大將閣下說的極是,這一次我們一共出動了兩支步兵聯隊以及一個獨立混成旅的兵力,足足上萬人馬,敵人就算是一隻狡猾的老鼠,也根本插翅難逃!”
“喲西!”寺內壽一也是笑着點了點頭,道:“那就讓我們在這裡靜候前線的捷報吧!”
當下,岡部直三郎便起身煮茶,打算和寺內壽一一邊品茶,一邊靜候前線的消息。
然而,有一句老話怎麼說來着?
叫樂極生悲!
寺內壽一跟岡部直三郎心情放鬆了還不到二十分鐘,茶水纔剛剛沏好,兩人還沒來得及品上一口,一個通訊參謀就拿着一封電報匆匆走進了休息室,並且帶來一封沒頭沒尾的電報。
寺內壽一從通訊參謀的手裡接過電報抄寫紙,只見上面就寫了幾個字:石安縣危,平崗少佐遭到。
石安縣危?平崗少佐遭到?
這是什麼意思?平崗少佐遭到什麼了?遭到中國部隊的襲擊了?襲擊的中國部隊有多少兵力?具體戰況又是怎樣的?在哪裡遭到的襲擊?敵人的攻勢猛烈不猛烈?火力強不強?石安縣怎麼就危了?
一系列的疑問無形中就撲面而來,可這些問題電報上都沒有寫,上面就只有“石安縣危,平崗少佐遭到”這幾個字,然後就再沒有下文了。
寺內壽一滿頭霧水,完全懵了,這特孃的算個什麼事?
岡部直三郎從寺內壽一的手中接過電報,也是一臉懵逼。
抖了抖電報抄寫紙,岡部直三郎問道:“這封電報是從哪裡發來的?”
通訊參謀重重頓首道:“是第一軍司令部發來的,說是從石安縣發出的訣別電報。”
“第一軍司令部發來的?那就可以證明代碼完全正確,應該就是石安縣的電臺。”岡部直三郎沉聲道。
“那就怪了。”寺內壽一皺眉問道:“爲什麼只有這樣沒頭沒尾的半句?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有兩種可能。”通訊參謀明顯已經想好的答案,沉聲說道:“一是石安縣的電臺只來得及發出半組信號,就遭到了敵人的摧毀,二是石安縣電臺的代碼以及密電碼已經遭到破譯,這組信號是敵人發來的,目的是爲了混淆視聽。”
寺內壽一斷然擺手道:“電臺代碼和密電碼不可能被破譯!”
寺內壽一之所以如此自信密電碼不會被破譯,是有原因的,因爲華北方面軍前兩天才剛剛更換了新的密電碼,所以,不要說在山西境內打游擊的中國部隊殘兵了,就是中國最頂尖的諜報組織,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破譯新的密電碼。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通訊參謀道:“石安縣的電臺,已經遭到敵人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