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第一次長沙會戰(5)

如今存放在福臨的給養,又被不知道是那支可惡的支那軍隊給搶劫了,稻葉中將心裡能不急嗎。關鍵是那裡還存放着全師團的一百多輛汽車中的一百輛卡車呢。這些卡車是全師團的機動工具,這中間還包括連稻葉中將最心愛的那輛在武漢搶劫來的雪鐵龍小汽車。

內心焦急的稻葉中將立即下令全師團將屁股來一個180度的大轉彎,三個聯隊齊頭並進,向身後掃蕩過去。不過他一個整編野戰師團上萬人的屁股那是那麼好調的。一時之下,撈刀河前線日軍陣地上人喊馬嘶好不熱鬧。

看着亂成一鍋粥的部隊,稻葉四郎中將也知道,自己範了一個極爲低級的錯誤。他命令三個聯隊幾乎是同時轉向,那還不亂。想到這裡稻葉中將立即調整部署。

他命令騎兵第6聯隊先行出發,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福臨。步兵23聯隊隨後跟進。中間是是師團部和炮兵聯隊。師團部後邊是劉家輝的在南京的老朋友45聯隊和丟掉了幾乎全部工具的工兵聯隊。13聯隊負責掩護各聯隊脫離現有陣地後,掩護全師團轉移。

河對岸就隱蔽在永安城南不足十公里的第4軍,很快便發現了日軍的異常。立即將炮兵秘密運動至永安城外一處村莊廢墟內,毫不客氣的來了個十發急速射。儘管第4軍的炮兵只有8門老式的一戰時法國造的75毫米野炮和4門老舊的上海兵工廠生產的小山炮,但這些老爺炮也給沒有防備正忙着撤退的日軍造成了相當的傷亡。

被參謀壓在身下而倖免一劫的稻葉中將火大的看這一地的彈坑。強壓住報復的想法,命令各聯隊不顧支那軍隊的騷擾全力北撤。13聯隊無論如何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擋住支那軍隊可能出現的追兵。同時請求空中支援,特別是對撈刀河南岸支那軍陣地進行覆蓋性轟炸。

稻葉中將這手果然毒辣。日軍飛機的轟炸讓發現日軍準備撤退,正在展開準備追擊的第4軍傷亡不小。一個整團被炸的失去了戰鬥力。

第6師團藉着空中掩護,迅速的脫離陣地不顧一切的向北撤退。在發現日軍開始撤退,11軍新77師立即發起攻擊,與擔任掩護的13聯隊激戰一團。正在撈刀河南岸收攏被炸的四散部隊的第4軍同時發現了日軍已經開始行動後,立即命令已經先收攏起來的一個師對日軍斷後的13聯隊展開攻擊。一時間撈刀河北岸到處響起密集的槍炮聲。

事情果然如劉家輝所料,稻葉中將在得知一個軍的中隊衝破自己戰線,迂迴到自己身後,特別是在得知這支支那軍隊在佔領了第6師團的補給基地福臨後,立即全軍北撤。速度快的就連已經前進至撈刀河口的上村支隊都沒有通知。

正準備強渡撈刀河的上村支隊被突然強渡湘江的99軍打的節節後退,這時候上村支隊才知道位於自己左翼進攻的第6師團連聲招呼都沒有打已經開始撤退。被99軍玩命似進攻打的不住後退的上村支隊咬咬牙也開始撤退。特別是在得到飛機報告,自己身後同樣出現了大約一個師的支那軍隊後,馬上加快了撤退速度。不過他們不用向第6師團跑那麼遠,在營田運送他們登陸的船隻還都在沒有撤走。

知道自己沒有一口吞下日軍一個師團和有一個旅團建制支隊那麼大胃口的戰區長官給99軍的命令就是嚇退這個上村支隊。看到上村支隊一路決塵而去後,99軍立即調頭向東,往正在與11軍和第4軍激戰的第6師團右翼直插過去。一記右鉤拳狠狠的打在稻葉四郎的肋骨上。

看着眼前越來越近的第6騎兵聯隊,高海寬略微鬆了一口氣。軍座的冒險果然奏效了。他那知道要不是他攻下了福臨佔領了第6師團的補給基地,快斷糧的稻葉中將跟本就不會撤退。稻葉四郎很頑固,他雖然沒有把一箇中看成威脅。但他不是瘋子,福臨對第6師團的重要性不僅僅是一個補給基地那麼簡單。

福臨還是卡在第6師團撤退路線上的一個重要支撐點。丟了福臨,一旦前方戰事不利撤退時,只要福臨在中隊手中他根本就無法順利的撤回岳陽。再說沒有補給,稻葉四郎糧彈兩缺的第6師團拿什麼去攻擊長沙城周圍幾萬支那軍隊。他稻葉四郎並不傻。

高海寬將劉家輝發給他的一千多枚地雷中的四百枚都埋在了福臨的阻擊陣地前,每一枚地雷都堆在四發在福臨繳獲的90毫米迫擊炮彈和上千發38式步槍子彈上,每枚迫擊炮彈都被換了瞬發引信。有的迫擊炮彈周圍還堆上了成箱的日軍97式手榴彈。這些武器都是從在高海寬身後福臨這個第6師團補給基地拿出來的。

第6師團到底是日軍老牌勁旅,一場福臨攻堅戰,僅僅一個野戰中隊和一個輜重大隊就讓高海寬的399團的一個營失去了戰鬥力,另外一個營也傷亡三分之一。現在在福臨阻擊陣地前,高海寬的部隊只剩下一個加強團的兵力。

手頭兵力不足的高海寬只得將軍裡下發的地雷埋上一部分。他已經接到率先展開攻擊的張恩華電報,知道日軍第6師團騎兵聯隊已經一馬當先的殺了過來。高海寬站在一處草草修好的地堡前,拿着望遠鏡仔細的觀察着,越來越近的第6騎兵聯隊。他身後已經進駐福臨的師炮兵營已經測定好射擊諸元,就等着日軍進入炮火的最佳射程之內了。高海寬看着騎在馬背上耀武揚威的日軍騎兵臉上慢慢的有了一絲笑容。這些騎兵只攜帶了一些輕型的迫擊炮。沒有了炮火支援,他高海寬根本不怕日軍這個有四個騎兵中隊一個機關槍中隊一共只有千把人的騎兵聯隊。

202師阻擊部隊剛剛簡單的修建好工事,還沒有喘口氣,第6騎兵聯隊已經壓了上來。高海寬看着越來越近的日軍騎兵,心裡不由的嘆道:‘這些四條腿的跑的果然比兩條腿的快,還不到三點半,這些騎兵已經趕上來了。”想到這裡,高海寬拿起電話對着202師炮兵營長下令道:“先不要射擊,等這些騎兵進雷區後對他的後翼進行覆蓋性射擊,將他們全部趕到雷區裡面。”放下電話後高海寬又喊來正在阻擊戰地上指揮的399團團長,指着雷區道:“炮兵沒有打響之前,你們不要開火。等炮兵打響後,你們全團的武器必須在同一時間打響。特別是那些高射機槍。知道嗎?”

看着399團團長點頭下去部署後,高海寬又舉起望遠鏡看着正在進行衝鋒的第6騎兵聯隊小聲的唸叨着:“兄弟們,老哥今天給你們報仇了。”

第6師團第6騎兵聯隊聯隊長古賢九藏中佐看着發起衝鋒後,進展順利已經接近那些只會偷雞摸狗的支那軍陣地,臉上不由的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在他看來那些嬌貴的坦克根本無法同高貴的騎兵相比,只有騎兵才真正是陸軍的驕子。雖然師團長的命令有些急迫,讓整個騎兵聯隊在沒有炮火和空中掩護的情況下就發起攻擊,但古賢中佐對突破支那軍陣地還是相當有信心。在他看來,他的騎兵在陸地上是無敵的。

不過讓古賢中佐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對手卑鄙的將密集的地雷陣就佈置在自己陣地前五十米的距離,而且還陰險的命令炮兵,他的騎兵不衝到雷區裡不得開火。

看着自己的騎兵的衝鋒距離支那軍陣地越來越近,對面的支那軍還是沒有開火,古賢中佐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情況明顯不對,這支支那軍隊既然敢膽大包天從第6師團正面突破第6師團戰線,並冒着三面夾擊的危險大膽的迂迴到第6師團的身後,就絕對不會這麼膽小的放棄陣地的。

感覺出有詐的古賢中佐馬上命令號兵吹撤軍號。可惜伸出去容易,想要在收回來就難了。高舉軍號的日軍號兵還沒有來的及將軍號對準自己的嘴,守軍密集的炮火已經準確的砸在第6騎兵聯隊的頭上了。

202師密集而又準確的炮火將第6騎兵聯隊正在衝鋒的三個騎兵中隊打的死傷一片,同時又將這三個騎兵中隊的退路嚴密的封死了。不停炸響的野炮彈和82迫擊炮彈,四處橫飛的彈片形成了一道嚴密的彈幕,死死的將第6騎兵聯隊衝鋒的部隊往前趕着,沒有了退路的日軍只能死命的往前衝。

在第一顆炮彈炸響的同時,衝鋒的日軍騎兵也趟響了202師埋下的地雷。高海寬的地雷簡直是沒有人道到極點。與地雷同時炸響的地雷下面的四發迫擊炮彈,以及四處橫飛的子彈給日軍騎兵造成的傷亡要遠大於被炮火擊斃的。在加上眼前守軍軍陣地上響起的密集的機槍聲,三面夾攻,讓日軍第6騎兵聯隊的騎兵成片的倒下。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衝鋒的三個日軍騎兵中隊,能退回出發陣地的不足半個中隊。就這半個中隊的人還有一半是在馬匹被擊斃後徒步跑回來的。看着自己的騎兵成片的被擊倒,古賢中佐的心都快碎了。不過他還沒有來的及太傷心,守軍已經最少有四門以上的火炮將目標轉移到他這裡來了。

在看到退回來的殘兵敗將,和守軍追蹤過來的炮火。看着自己身邊僅剩下的一個騎兵中隊和一個機關槍中隊的部下。古賢中佐咬了咬牙,舉起了手中的指揮刀率領所剩不多的殘部再一次發起攻擊。他心裡很明白,他幾乎丟光了第6師團的所有的騎兵,即使他活着回去,師團長也饒不了他。與其被命令切腹,還不如光榮戰死。

看着古賢中佐帶着剩下不多的騎兵在一次發起攻擊。高海寬搖了搖頭,到底是日軍老牌勁旅,果然兇悍頑強,不是那些後成立的特設師團和警備師團可以相比的,更不是第4師團那些垃圾可以相比的。

高海寬看着規模遠遠與第一次衝鋒無法相提並論的第6騎兵聯隊的這次衝鋒,一點憐憫也沒有的直接下令,用炮火和密集的機槍火力,將第6騎兵聯隊乾淨徹底的消滅掉。戰至傍晚,第6騎兵聯隊做爲日軍一支成建制的騎兵部隊,已經不復存在了。等稻葉四郎中將帶着步兵和炮兵在航空兵拼命的掩護下,勉強擺脫掉新77師的玩命攻擊在天已經全部黑下來後的八點多趕到時,眼前只剩下一地的死人死馬。

看到眼前的景象,稻葉中將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剛剛開戰,第6師團就丟光了全部的遠程偵察能力和機動作戰能力,在加上所有汽車的丟失,現在第6師團除了聯隊以上軍官的坐騎和拉炮的挽馬外,已經沒有一點機動能力了。這仗還怎麼打。到現在自己連對手是那支支那部隊還不清楚,就丟光了一個騎兵聯隊。想起這裡距離岳陽的距離和現在岳陽僅剩下的那點兵力,心虛不已的稻葉四郎向崗村中將發去請求作戰指導的電報,這樣的電報在第6師團的歷史上還是第一封。

不過在崗村中將還沒有回電之前,仗還要繼續打下去。看着眼前的支那軍阻擊陣地和身後正與支那軍追兵激戰的13聯隊阻擊陣地方向密集的槍炮聲,稻葉四郎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命令立即集中師團炮兵聯隊的全部火炮,掩護先行趕到的23聯隊和45聯隊第3大隊,不計損失的以大隊爲單位輪番向202師陣地發起猛烈攻擊。

稻葉中將一玩命,手中只有一個加強團兵力的高海寬立即感覺到壓力大增。第6師團是日軍常備師團,其官兵大部分是作戰技術熟練的老兵,無論是槍法還是白刃戰能力,在日軍中絕對數一數二。其戰鬥精神也是其他日軍無法相比的,果然是號稱日軍第一兇悍部隊。這些日軍根本不理會高海寬的特殊地雷,在炮兵幾乎是不顧炮彈消耗量的掩護下,採用及佳的戰術動作,玩命的向202師陣地發起輪番攻擊。

由於採取的突破迂迴戰術,就註定了202師沒有攜帶什麼修工事的材料。202師阻擊陣地是用在福臨繳獲的日軍卡車,裝上土修築的。這種工事在日軍炮火下,顯得不堪一擊。與第6師團主力一接上火不久,202師阻擊部隊的傷亡就直線上升起來。

日軍炮兵的火力很準確,壓的202師的炮兵根本不敢擡頭。這些日軍炮兵射擊的準確度,是那些特設師團炮兵根本無法相比的。在第6師團主力趕到後不長時間,202師的炮兵便被取消了發言資格。202師阻擊部隊只能依靠簡單的工事和手中的步兵武器與日軍激戰着。

看到部隊傷亡越來越大,高海寬在打退了23聯隊第六次進攻後,只得下令撤退。他知道在他的身後還有關志剛的一個師在等着這個第6師團,所以他也沒有和這個第6師團死打硬拼,而是悄然撤退了。不過他在撤退前將在福臨繳獲的日軍物資全部銷燬,連一發子彈一粒大米也沒有給第6師團留下。唯一讓他覺得有些心疼的就是那些卡車了,這一百餘輛卡車要是能弄回去,11軍機動能力不足的毛病,可以解決很大一部分。不過就是在11軍裡,會開車的人全部湊到一起,也弄不走這些卡車,更何況他在這裡只剩下一個加強團的兵力。不過他還找出來幾個在後世絕對屬於馬路殺手的二把刀,離了歪斜的開走了幾輛汽車,沒有辦法,儘管高海寬看着這些二人把刀的水平也很是心驚肉跳,但他現在的傷員有些多,要是剩下的人都去擡傷員了,那一旦日軍追上來後果不堪設想。

在不計傷亡,不計損失的情況下,第6師團終於收復了已經空空如野的福臨。看着連續的作戰趕路,幾乎是一天沒有進食而疲憊不堪的部隊,稻葉四郎中將只得下令暫時休整,等到第二天天亮後,飛機可以大量出動掩護在繼續行動。倒不是稻葉四郎多體諒部隊,而是他從剛纔的戰況看出來,自己的對手實在太頑強了。同時在摸了摸已經有些乾癟的彈藥盒後,稻葉四郎明智的決定暫停繼續北撤。

作爲一個老牌軍人稻葉四郎從阻擊自己的支那軍隊的槍聲裡,判斷出來自己的對手最多不過一個加強團。而就是這個加強團,竟然在火力居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下,硬是抗住了第6師團一個加強聯隊的六次進攻,這在第6師團的歷史還從未有過。他在炮彈燃起的火光的照耀下,親眼看到這些支那軍人在陣地即將失守的情況下,竟然引爆炸藥與衝上陣地的皇軍士兵同歸餘燼,一些重傷員甚至抱着集束手榴彈與日軍士兵同歸餘燼。這不能不讓他有些擔心,沒有空中掩護,炮兵的彈藥也所剩無幾,造這麼樣在拼下去,恐怕到岳陽自己就真的成爲光桿司令了……

在短短的小半夜激戰中,第6師團就損失了兩個中隊的兵力,這後邊的仗怎麼打。稻葉四郎幾乎可以肯定這只是這支支那軍隊的第一道阻擊線,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條阻擊線在等着已經人困馬乏的第6師團。而且周圍的支那軍隊正不顧一切的輪番向第6師團發起攻擊。稻葉四郎中將決定還等到天亮,空中支援到了在繼續行動,最少也可以或多或少的得到一些補給。不過唯一讓他感覺到有一點點安心的是,他總算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了。不過這個結果讓他鬱悶了很久。

把玩着手中一具從阻擊自己陣亡的支那士兵屍體上撕下的臂章,稻葉四郎只能苦笑着給崗村中將發了一封電報。告訴崗村中將那個讓整個11軍威風掃地的和他番號相同,到幾天晚上以前整個11軍上下還以爲老實在贛南呆着的支那軍王牌11軍部隊,現在就出現在自己面前。

稻葉中將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出來,這個11軍是如何瞞過無孔不入的帝國情報部門的,它又是什麼時候開到長沙的,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不過這些現在都不是他該想的問題,稻葉四郎中將只知道自己中了頭彩,遇到了整個11軍各師團誰都不願意遇到的死敵。他更知道自己今後的日子會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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