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總司令的豪言壯語聽起來真好聽。不過,我怎麼聽說是你的二十二師當中一個連長被日本人給收買了,出賣了河防渡口,日軍這才能輕易的渡過黃泛區。對這件事孫總司令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會場裡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原本因爲孫桐萱發言而安靜的會場此刻更是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孫桐萱順聲音一看,原來說話的是第三十一集團軍總司令兼戰區副司令長官湯恩伯。
“副長官你不能聽信敵人的挑撥離間!”孫桐萱扶着桌子站了起來,氣得臉都紅了。“我孫桐萱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我敢說在十二軍所有連以上的軍官我一大半都認識,有的還能知道他的家鄉原籍。如果真有人出賣了河防,請副長官說出名字。只要人還活着,我立刻就把他抓過來,以軍法從事!”
湯恩伯乾笑兩聲,正想開口反諷,戰區司令長官衛立煌當起了和事老,“好了好了,克勤、蔭亭兩位老弟,都少說兩句吧。鄭州失守是多方原因造成的,並不能全怪蔭亭。但是,蔭亭既然是駐軍司令,城市丟失,你這個守城之將總是要有責任的,收復失地的任務還是要落到你頭上的。”
“是,請衛長官放心,鄭州一日不收復,桐萱一日不與日寇干休!”當着衛立煌和湯恩伯以及第一戰區衆位高級將領的面,孫桐萱再次重申了他的決心。衛立煌點頭表示讚許,湯恩伯用鼻子輕哼一聲,眯着眼睛不以爲然。
軍事會議好不容易開完了,孫桐萱一刻也不願意多呆,連夜坐車回了司令部臨時駐地曲樑鎮。第二天一大早,孫桐萱就把手下的將領、骨幹召集到了曲樑鎮開軍事會議,任來風竟然也在與會的名單上。
會場是在一個空置的糧倉裡舉行的。空蕩蕩的大房間擺了幾十張小板凳,四周圍是荷槍實彈的士兵。任來風一進門心裡就是一顫,這是什麼意思?孫桐萱要抓誰?
不光是任來風,來參加會議的將領骨幹們看見這場面,每個人的臉色都不是那麼好看。他們還不如任來風呢。最起碼任來風知道這不是來對付他的,來開會的將領們可不是這麼認爲,他們當中不少人一見這場面就臉色灰白。作戰不利,城市失守,孫老總這是要追究責任了嗎?
人到齊之後,孫桐萱板着一張臉坐到了主席臺上。參謀長宣佈會議開始,孫桐萱眼睛掃視了一邊在座的將領們之後,沉着臉開始講話。
“各位,本次作戰失利導致鄭州失守,我們在座諸位難辭其咎!我已經在衛長官面前立了軍令狀,收復鄭州的任務我第三集團軍一力承擔了!大敵當前,我們唯一的出路就是各部隊提高士氣、加強團結。大家齊心合力把部隊整頓好,愛護民衆,軍民結成一條心!”
“只有積極抗日,消滅當面之敵,才能收復鄭州。這樣,我們即使部隊犧牲光了,即便我孫桐萱本人犧牲了,也能留得個抗日英雄的美名,千古傳揚。這一戰,就是我軍的生死之戰,希望今天來的諸位下定爲國犧牲之決心,奮勇作戰、勇往直前!”
開場一番話說完之後,平常都是以寬容、和善面目示人的孫桐萱變得殺氣騰騰的。在場將領們倒是鬆了一口氣,只要孫總司令不是要追究責任收拾人就好!至於收復鄭州,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咱就慢慢打唄。
“我們二十師堅決服從孫總司令的決定!收復鄭州,誓死抗日!”
“我們二十二師唯蔭亭總司令馬首是瞻。您說怎麼打,我們就怎麼打!”
“八十一師願爲先鋒,爲全軍開路收復鄭州!”
三個師長先後表態支持孫桐萱收復鄭州的決心,接着是旅長、團長。等輪到集團軍總部直屬部隊表態的時候,任來風也跟着慷慨激昂的喊了幾句口號。
眼看與會將領們關鍵時刻沒拖後腿,孫桐萱緊繃的臉上纔算有了絲笑模樣,“好,各位既然有此決心,那咱們擊敗日寇、收復鄭州就有希望。各位回去之後要想辦法儘快提高部隊的士氣,讓將士們拿出決死的信心,打擊日寇,收復鄭州!”
提高士氣?怎麼提高士氣?部隊打了敗仗、丟了城市,官兵們士氣低落,怎麼樣才能把部隊的士氣提起來?回到部隊之後,任來風看着無精打采的官兵心思急轉。
顧大峰帶着一連、三連已經回來了。部隊雖然增多了,士兵們卻仍然提不起勁。任來風必須儘快想辦法把士氣提起來,要不然就憑現在這種狀態,別說收復鄭州了,鬼子一旦打過來,部隊能不能維持住現如今的陣地都是個問題。
任來風心裡着急,表面上還不能帶出來。要是讓官兵們看見他這個司令都沉不住氣,大家還怎麼提高士氣打鬼子?
“風哥,衛長官開會是要收復鄭州嗎?咱們戰區有幾十萬大軍,衛長官要是真準備收復鄭州城應該很容易吧?”於小倩端過來一杯熱茶,笑眯眯的遞給了任來風。
“幾十萬部隊?你以爲幾十萬部隊就能輕易地打敗鬼子呀?鬼子要是這麼好打,他們怎麼能佔領咱中國這麼多地方?嗯?幾十萬部隊?”連說了幾遍幾十萬部隊,任來風突然愣住了。於小倩又說了句什麼他完全沒聽見。
呆愣了片刻,任來風突然站了起來,一把抱住於小倩轉了個圈。趁着女孩驚慌失措的時候,探頭在她的俏臉上用力親了一口,“嘖!小倩,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放下於小倩轉身作勢又要去抱馮文英,馮文英閃身躲過,臉上卻蕩起了動人的笑靨。
當天晚上,飛虎營官兵之間悄悄出現了一個傳言:第一戰區幾十萬大軍一個月之內就要齊集鄭州西郊,到時候會有上百架飛機上千門大炮助戰,鬼子很快就會從鄭州撤出去了!說消息的人神神秘秘,聽消息的人又驚又喜。飛虎營的士氣在不知不覺當中快速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