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園林會館

今天的徐府街看上去比昨天冷清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街道中段那個大牌樓就是山陝甘會館,會館門前仍然不斷的有人進出。任來風掏出懷錶看看時間,現在是上午十一點二十五分,離計劃動手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現在進會館明顯時間還早,正好旁邊有座酒樓,任來風乾脆帶着馮文英三人上酒樓先吃飯。古代打仗都要飽餐戰飯方能上陣廝殺,這次刺殺吉川貞佐,雖然規模小那也是上陣殺敵,當然也要先吃飽飯纔好幹活。

這個時間段正是酒樓萬事就緒靜等食客上門的時候,酒樓裡面客人不多,工作人員已經全部就位。任來風四個人一進門,酒樓的夥計就熱情地迎了上來,“歡迎光臨,四位客人裡面請!”

上二樓找了個靠窗戶的位置坐好之後,任來風點了四葷兩素六個菜,要了一壺酒,四個人吃飯消磨時間。任來風只管和三個人談一些市井趣事,對於即將開始的刺殺行動只口不提。酒樓上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人聲嘈雜、吆五喝六的猜枚行令聲此起彼伏。

黃天偶爾插一句嘴,馮文英基本不說話,只有任來風和黃國金兩人健談。四個人慢慢的吃、海闊天空的聊,時間過得飛快。等這桌飯吃的差不多了,時間已經指向了十二點半。一頓飯四個人連等菜帶吃飯用了一小時零五分鐘。

結賬、下樓,擡眼再看,發現酒樓往前的路邊一溜停了六輛黃包車,幾個車伕正聚在一起閒聊。愣怔坐在其中一輛黃包車上,和一個黃包車伕不知道說什麼,倆人說的興致正高。

任來風從車旁邊經過的時候,愣怔瞟了他一眼,呲牙一笑,“表哥,等會兒你辦完事兒,就坐這位錢老哥的車,車錢我已經付過了。錢老哥,這是我表哥,過會兒你拉他。”

“好嘞!先生好,我姓錢,什麼時候要車了您竟管找我。沒活兒的時候我一般都在鼓樓路口呆着。”黃包車伕及時的招攬生意。

“好說好說。只要你熟悉路,車跑得快,以後我肯定會常坐你的車。表弟,你們聊,我還有事先走。”說完擺了一下手,邁大步直奔前面百米之外的山陝甘會館而去。

“喲,這位老弟,你表哥是去山陝甘會館裡頭辦事的?”黃包車伕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前面那會館裡頭都是什麼人,他這個黃包車伕可是再清楚不過了。這位的表哥要是去那裡辦事,他的身份豈不是……

“我表哥是個大忙人,不過他也就是偶爾的纔來這裡,不常來。”愣怔隨口解釋了一句。

黃包車伕趕緊點頭乾笑,“是啊,來這裡的都是大忙人。”心裡卻是說,今天這趟活兒拉完了之後,從今往後你們最好永遠別坐我的車!那裡頭住的不是鬼子就是漢奸特務,來這兒辦事的能有幾個好人?

愣怔不知道黃包車伕心裡想的是什麼,任來風就更不知道了。到了大門口,自然有黃國金上去和日軍衛兵交涉。

“嗨,站住!這裡是重點保護區,閒雜人等不許靠近!”

“哎,二等兵,我是日本特工人員,來要找你們這裡的負責人商量一些事情。請問到哪裡能找他?”說着話,拿出一個紅塑料皮的小本在日軍門衛眼前晃了一下就放進了口袋。這個小本是以前戰鬥的時候繳獲的日本軍官證,黃國金不知道日本特工該使用什麼證件,就先拿這個應一下急。

黃國金不知道日本特務用什麼證件,那個日本二等兵顯然也不知道。當然,這也是黃國金那一口流利的日本話把他給唬住了,這位看了看他對面,對面站的那門衛是個標準的新兵,還不如他呢。

“進去吧。一直往裡走,見了人你再打聽。將軍住在最裡面。不過,現在他應該在吃飯,不一定會接見你。”可不是嘛,這會兒都快中午一點了,誰拜訪人會踏着這個點兒來?這也就是黃國金扮演的是日本特務,要是換個身份,門衛根本就不會往裡放人!

過了日軍門衛這一關,幾個人進了會館大門往裡走。這一路之上照壁、戲樓、大殿、配殿、鐘鼓樓,是一棟挨着一棟。紅磚綠瓦、古色古香。進了會館內部就像進了一座古代園林一般。會館中奇花異草、綠樹成蔭,時不時的有美麗的鳥兒從樹上飛落地面覓食。

這麼美的地方,竟然落於倭奴之手,實在是令人扼腕嘆息。任來風越往裡走,於是覺得吉川貞佐該殺!這傢伙住到這麼漂亮的會館裡頭,這不是王八吃大麥,糟蹋東西嘛?

“風哥,吉川到底在哪兒住着呢?”馮文英有點不耐煩的問了一句。

這一問算是把任來風提醒了。是呀,吉川在哪兒住着呢?找人問路嗎?不用,他帶着地圖呢,是豫東遊擊隊的隊長鍾保華派人送來的那份地形圖!那上面就有吉川貞佐在會館中的位置說明。

看看前後沒人,任來風一閃身就到了旁邊閣樓下面。這地方樹高林密,幾個人往這兒一站,從路上經過的人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他們。

到了僻靜地方拿出地圖,展開了仔細看。上面所畫地形基本上就和任來風一路走過的差不多,標註吉川住所的地方還要往後,幾乎就在整個會館的最深處了。

任來風根據牌樓的數量判斷,他走過的大約也就是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的樣子。而吉川的位置從門口往裡進大約要經過整個會館的三分之二。還遠着呢!

掏出表來看看,已經十二點五十了,從出酒樓到現在走了有二十分鐘。看樣子要想一點半之前找到吉川貞佐的臥室還得抓緊了!心裡有了數,幾個人腳底下加快了速度。

走的速度這一快,又搞不清楚到底走進去有多遠了。任來風有點頭大,這會館怎麼會怎麼大呢?難道說,他拿着地圖也能走迷路?看看周圍的園林建築,似乎每一個都與衆不同,又好像全都一樣。吉川貞佐到底住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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