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不知道。”把門的僞軍搖了搖頭,“不過上面說讓把拒馬搬中間擋住城門,我們就照着做了。咱端的是人家的飯碗,不得聽人家的話?你們,要不晚幾天再出城?”
“不行呀老兄!你是不知道,我老婆這兩天就要生了,回去晚了,今後我在家裡的日子可怎麼過呀?”任來風撇着嘴,苦着一張臉。他在前面說話,身後馮文英的臉卻突然紅了。
“啊?你老婆要生了?這麼巧?不過兄弟,不是我說你,爺們就應該有個爺們的樣子。不就是女人生孩子不在家
嘛,你在外面忙工作呢。媳婦敢說你,回去打她個老孃們!我告訴你,這女人就不能慣,該揍的時候就得揍!”
馮文英的臉色由紅轉白,鳳目之中兇光閃閃、殺機隱現。任來風不用回頭就能猜到馮文英的表情,心裡不由得爲這個心直口快的僞軍捏了把汗,“可不敢打呀,老婆剛生了孩子,可不敢打!”任來風連連擺手,希望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哧,坐月子的時候不敢打,等月子做完還不能打呀?我告訴你,女人坐月子的時候男人別老在家裡呆着,沒事兒也出去打個野食兒了什麼,得學會給自己找樂子。”
“你不知道我家的情況!”任來風趕緊插話,他不敢讓這位再繼續往下說了。萬一激得馮文英當場發了飆,那局面可就有失控的危險了!“我老婆她家是我們那兒有名的大戶,家裡有錢!人家能不顧門第差距跟我結婚,我感動還來不及呢?怎麼敢打人家?”
“這樣啊!你想的倒也是,萬一打了她,把她孃家人引出來你可麻煩了。”好好的一句話,到這僞軍嘴裡就變了樣了。
對此任來風也只有苦笑了,“老兄,喏,這是點小意思,給兄弟們買包煙抽吧。這樣,我幫你把拒馬搬開,讓我們牽着馬出去,我再把拒馬給你搬回原來的位置你看怎麼樣?”說着話,從兜裡拿出一疊錢,連數都沒數就遞給了僞軍。
僞軍倒是不客氣,接過來沾口吐沫一張一張數了數,等數完了臉上也笑開了花了。
“呵呵,小兄弟還真是客氣。好說好說,誰家裡能沒點兒急事兒呢?老婆生孩子可是大事。是頭一胎吧?看你着急那樣子就知道。得了,兄弟們,咱作個好事積個德,讓他們過去你們說怎麼樣?”這僞軍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晃了晃手裡的鈔票。
“好哇,德勝哥說的太好了!我們都要像德勝哥學習,經常做好事。呵呵,過去吧,放他們過去吧。”僞軍們看着德勝哥手裡的錢,一個個嬉皮笑臉的。
“來吧兄弟們,咱把拒馬搬開!”任來風往拒馬跟前一去,戰士們紛紛下馬過去幫忙。人多力量大,將近三十號人搬幾個拒馬,上去就完了。把戰馬牽過去,正想往回搬拒馬,就見城裡頭嘩嘩譁跑過來一大羣的日僞軍!
這幫傢伙遠遠地就在喊:“誰在出城?城門戒嚴,禁止任何人出入城門!”一邊喊着一邊往這邊跑。
“總指揮,我們快走!”一看最少幾十號日僞軍往這邊來了,黃國金急了。這位自忖最近幾年跟着任來風出門執行任務比較多,關係比較親近,就要拉着總指揮走。
“不急,我們先把拒馬給他們搬回原來的位置再走也不遲。兄弟們,咱把拒馬再給他們搬回去!”任來風領着人又去搬拒馬。
“小兄弟,你們快走吧!皇軍來了,你們快走!”收了他錢的僞軍臉都黃了。被皇軍發現他偷偷的放人出城這還得了?現在他只恨任來風爲什麼不立即消失,好讓鬼子們抓不住現行。
任來風抱着拒馬還得安慰他,“我們走沒事兒呀。問題是我們走了你怎麼辦?老哥爲了幫我的忙擔了這麼大風險,我怎麼能讓你再受日本人的欺負呢?拒馬我給你搬回去。鬼子要是說你放人出城,你就一口咬定我們不是出城,而是準備進城,你把我們攔外頭了。”
說話的功夫拒馬已經搬回原位了。任來風招了招手,率領戰士們上馬的上馬上驢的上驢,馬鞭一揚,駕!是揚塵而去!
城裡的日僞軍終於追到城門了,望着那羣遠去的騎士放聲高喊:“站住!站住!”結果那羣騎士卻理都不理,只管跑遠了。
“混蛋!城裡都戒嚴了,你們爲什麼還放人出城?”領頭的僞軍官大怒,指着城門的僞軍破口大罵。
“他們不是出城,是想要進城的。我們說城裡戒嚴了不讓他們進,他們這是返回去走了。”城門僞軍記住了任來風給他的藉口,立刻拿來應付追兵。
“是嗎?”追過來的僞軍有點迷糊了,“可我好像看見他們搬拒馬了。這是怎麼回事?”
“是呀。他們本來準備自己搬開拒馬進城的。你們不是來了嗎,他們被嚇跑了。”
“這麼回事呀。那你們可得看好城門,不許隨便放任何人出城!”大家都是一個團的,城裡的僞軍也不想難爲自己的同夥兒。眼看對方把話說得挺圓滿,他自然不願意繼續往下深究。
鬼子對僞軍之間的交流似懂非懂,睜着母狗眼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終還是跟着一起來的僞軍往別的地方去了。
任來風順利出了城門,沿着大路走出去沒多遠就下了公路。這條路一直往前通着日本的軍營,任來風可不想去偷襲日軍兵營,他現在急着返回青岡縣呢。衆人順原路返回。
金成煥在出了城門不久就告辭離開了,任來風也沒挽留。抗戰是自願的事兒,別人要是不願意,強拉來也沒用。像金成煥這種讓寵壞的孩子,不讓他吃點兒苦頭,他也不明白生活的艱難。
一路無話,在蘭西的旅社住了一晚上之後,任來風在第二天率部返回了青岡!
林新城知道任來風平安回來之後,除了擺酒宴犒賞參與的官兵之外,抽空子他也問任來風這次肇東之星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