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會議結束了。薛嶽單獨叫住了張烈陽說道:“破虜,第九戰區司令部將在五天後搬遷到淥口以南,整個長沙我就交給你了!”張烈陽點了點頭說道:“我還是那句話,只要薛長官在走之前,把長沙以及長沙周邊五十公里範圍內的所有老百姓全部疏散,我憲兵第一師就是戰至最後一兵一卒,我也不會把長沙丟了!”
薛嶽保證道:“你放心吧!我在走之前一定把一個空的長沙交給你!”說罷薛嶽氣呼呼的離開了。看着薛嶽離開的背影,張烈陽重重“哼”了一聲快步離開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薛嶽氣憤的把自己的帽子丟在了辦公桌上叫罵道:“這個張烈陽真是一個混蛋!難道他要把長沙變成第二個南昌?!”
跟着薛嶽走進辦公室的羅奇,苦笑道:“伯陵兄!張烈陽可是你親自點的將啊!難道你那麼快就看他不順眼了?!”薛嶽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張烈陽什麼都好!就是一點不好,只要讓他守城,他就會提出疏散百姓這個要求!別的都好說,疏散百姓,搞不好是要被老百姓罵孃的!”
羅奇嘆了口氣說道:“這個你也不能夠怪張烈陽!”說着羅奇一本正經的看着薛嶽說道:“伯陵兄!難道你沒有聽過張烈陽在軍校時的論調?!”薛嶽疑惑的問道:“什麼論調?!”羅奇笑了笑說道:“戰爭讓老人、孩子和女人走開!再加上小鬼子在南京的那場屠殺,張烈陽更加把這句話作爲了座右銘!凡是讓他守城,第一步就是先疏散城內和周邊的所有百姓!”
時間一晃而過。兩天後,張烈陽帶着部隊進入了城。在城內逛了一圈後,張烈陽開門見山的對韓平和鮑長義說道:“韓平你負責河西的防務,老鮑你負責水陸洲的防務,我負責河東!”
聽到張烈陽的話,鮑長義說道:“師座!還是我負責河東吧!”張烈陽搖了搖頭說道:“老鮑!其實水陸洲對於整個長沙的防務至關重要!等工兵把橋建好之後,我將把炮兵陣地設在水陸洲!便於策應河東和河西!至於重炮陣地,我選擇傾向於嶽麓山!”
張烈陽的話音剛剛落下,韓平皺着眉頭問道:“師座,萬一小鬼子出動飛機或者快艇把湘江上的橋炸了怎麼辦?!”張烈陽笑了笑說道:“這個我已經想過了!”說罷張烈陽拿出了自己親自設計的長沙防禦圖說道:“我準備在湘江江面上拉上鐵索穿上木板修幾座浮橋,在浮橋的兩端再各自建上一座,半埋在地下的絞盤房。這樣一來,白天我們把浮橋沉入水下,以躲避日軍的飛機轟炸。到了晚上,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浮橋拉上水面。至於小鬼子的炮艇,我已經準備好戰防炮和水雷伺候他們!”
看着佈防圖上的標註,韓平淡淡的說道:“師座,按照我們這些兵力,城東不可能守住啊!”張烈陽笑了笑說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現在明面上有九個團,但是我們自己心裡清楚,我們現在手中的團,哪一個不超編!所以這方面你就不用擔心了!”
說着張烈陽看了看手錶說道:“好了!時間有限,我們開始幹活吧!”經過幾天的努力,整個長沙已經逐漸從城市轉變成了要塞。
站在八角亭看着周圍忙碌的士兵,張烈陽淡淡的念道:“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南京恥,猶未雪。家國恨,何時休?駕長車,踏破富士山缺!壯志飢餐東虜肉,笑談渴飲倭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平東京!”
“破虜!你小子,嶽武穆的詞都敢改,看來老虎仔(薛嶽的綽號)對你的評價沒有錯!”陳誠笑着說道。聽到陳誠的聲音,張烈陽轉過身笑着問道:“陳長官怎麼有空到長沙來?!”陳誠面帶笑容的說道:“你小子不要忘了我可是正兒八經的第九戰區司令長官!我難道到我的防區來視察也要向你通報?!”
張烈陽微微笑了笑說道:“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可是客軍!等打完了還是要回重慶的!”陳誠淡淡的說道:“剛剛我在城內逛了一圈,你小子不簡單啊!把整個長沙經營的像鐵通一樣,估計這次小鬼子可是又要有苦頭吃了!”
張烈陽對二狗子說道:“去準備一些茶水、小點送過來!”說罷張烈陽請陳誠坐下後,說道:“陳長官,你有什麼事情就開門見山的說吧!”
陳誠微微點了點頭,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份信遞給了張烈陽說道:“這是委座的手令,你自己看吧!”張烈陽接過手令認真的看完後,當着陳誠的面一把火燒了手令說道:“陳長官,勞煩你回去代爲稟告!就說我憲兵第一師就算是全部拼光了,也不會放棄長沙!”
沒過多久二狗子端着茶點走進了八角亭。放下東西后,二狗子轉身離開了。陳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說道:“破虜,你對岳陽有什麼看法?!”
張烈陽沉吟了一會說道:“陳長官怎麼會想起詢問岳陽?!”陳誠笑了笑放下茶杯說道:“只是隨口問問!”明白陳誠這是在打馬虎眼,但是張烈陽還是不想把事情說穿,從邊上的包裡拿出了一張地圖指着羊樓司說道:“陳長官羊樓司這個地方你一定知道吧?!”說着張烈陽看向了陳誠。
陳誠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地方我知道,怎麼說?!”張烈陽笑着說道:“莫小看這小小的羊樓司。若是說岳陽是長沙的門戶,這羣山環繞、地勢險峻,扼湘鄂咽喉的羊樓司,便是湘北的鎖鑰之地。毫不誇張的說,千百年來,但凡湖南北面有事,這第一聲喊殺聲十次有九次半都是在此間響起的。”
明白張烈陽話中的意思,陳誠笑了笑說道:“我下一站就是岳陽,破虜有興趣和我一起去嗎?!”張烈陽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長沙的工事還沒有完全修好,所以我也沒有時間離開,所以這次只能夠抱歉了!”
說着張烈陽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道:“陳長官,我帶你看看我們在城內的其他工事,順便也請陳長官指教一下!”
第二天一早,張烈陽送別了陳誠。等陳誠的車隊遠去後,韓平皺着眉頭問道:“師座!陳長官來長沙是什麼用意啊?!”張烈陽搖了搖頭說道:“告訴所有的軍官,我們這次沒有退路,要麼戰勝小鬼子,要麼就準備陪同長沙殉葬!”
回到辦公室後,張烈陽站在地圖前,看着發起了呆。大約半個小時後,韓平和鮑長義走進了張烈陽的辦公室。回過神來的張烈陽看着韓平和鮑長義笑着問道:“有什麼事情嗎?!”韓平搖了搖頭說道:“師座,從昨天開始我就看你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你就告訴我們吧!”
張烈陽嘆了口氣說道:“沒有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沒過多久二狗子敲門走進了張烈陽的辦公室,把一份電報遞給了張烈陽。看完電報後,張烈陽鬆了口氣說道:“差一點被陳誠忽悠了!”說着張烈陽把電報遞給了韓平說道:“你們看你就明白了!”
韓平接過電報念道:“吾婿破虜,關於你部即刻撤離長沙編入青年軍之事,我與委座多有交流,最終決定把你部改變爲憲兵第一軍!正式任命和部隊編制將於長沙會戰之後公佈!孔祥熙!”
唸完電報後,韓平睜大眼睛看着張烈陽說道:“怪不得,師座昨天一幅家裡死了人的樣子!弄了半天是爲憲兵第一師編入青年軍的事情!其實這件事在我們還沒有開拔之前就已經有所耳聞了!不過我們都沒有當一回事!弟兄們只要跟着師座,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都不會有半點怨言!”
1939年5月末,已經被開除了國民黨黨籍的汪精衛在日本人的一手安排下,乘日本海軍飛機由上海飛抵東京,先後與日本首相平沼麒一郎、陸軍大臣板垣徵四郎、海軍大臣米內光政、外務大臣有田八郎、大藏大臣石渡莊太郎(以上即日本戰時最高決策機構——五相會議成員)和樞密院議長、前首相近衛公爵舉行會談,和日本人商談建立以其爲首的僞政權等有關問題。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汪精衛最後接受了日本人提出的《中國新中央政權建立方針》。隨後,汪精衛於6月中旬回到中國,並按照日方意圖,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建傀儡政府。8月下旬,汪精衛召集了部分漢奸,在上海召開了僞國民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爲建立傀儡政權做好了準備。
然而日本人對汪精衛一夥人的能量及其影響力還是相當清楚的。日本駐上海領事館在給其國內的報告中稱:現在,被汪派所蒐集的人,大部分是過去黨政界的政客,官僚或腐敗分子,在廣大羣衆中沒有任何基礎。所以,今後汪派的活動如不能對重慶政權內的重要分子以影響,假若得不到廣大羣衆之擁護,前途極爲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