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光想着節省子彈，咱東北人講的是能掙敢花！”錢串兒吆喝了起來。
在錢串兒的喊聲裡，又有幾個從深溝後過來的區小隊的戰士便用步槍射擊，目標是那些趴臥在山路上的日軍。
王川覺得商震手下的這幾個老兵很有本事，這大出他的意料。
可實際上，這撥進攻的日軍大多數還是被那凌空爆炸的手雷所產生的碎片擊中的。
那是凌空爆炸，地面不再成爲被炸者的掩護，那也不叫360°無死角
360°無死角那是指平面，可是手雷在空中爆炸碎片卻是呈球狀的呈在三維立體空間爆炸開來的。
可也正因爲如此，破片殺傷的日軍就比較多，日軍的傷員就多，那麼補槍就是必不可少的步驟。
那張隊長眼見着這撥打鬼子都沒他們區小隊什麼事了，自然着急了。
他便也帶了幾個人，從後面衝了上來。
“那還有個活的！”一個叫孟凡喜的戰士叫道，他架槍瞄準“啪”的一聲槍響。
可是他這一槍卻是打在了前面一具日軍死屍上，而那名日軍藏在了那死屍的後面。
他要想打到那名日軍，那就必須得有射擊角度，除非他從藏身的地方站起來向對方開槍。
可那樣卻是不行的，因爲他們幾個隨着張隊長過來之後，錢串兒就已經提醒他們了，堅決不許站起來露出身形開槍。
“你們還真當躲在後面負責掩護的日軍是擺設嗎？”這是錢串的原話。
躲在石頭砬子後面的錢串兒他們那都是有着石頭的掩護的，他們打完了槍也趕緊往回縮的！
其實也不是說孟凡喜的槍法有多準，實在是那名日軍離他還挺近的，也就是50多米。
步槍不像手槍，只要掌握了射擊要領，一般人打百米以內的目標，打不到要害，也是可以打傷的。
孟凡喜眼見自己沒有打到那名日軍，便又再次撥動槍栓向前方瞄準，只是他再怎麼瞄，那名日軍說啥也不露頭出來了。
他搞不清那名日軍是否被打死了，便大聲嚷道：“前面那個死人的後面還有一個，我打不着他！”
他這麼一嚷，其他人，包括在石頭叢裡的大老笨、錢串兒他們都聽到了，便問那個日軍在哪裡。
“就前面那個沒帶帽子的小鬼子在後面！20來丈吧！”孟凡喜估摸着自己與那個日軍的距離便嚷。
區小隊的人，終究不是主力部隊的人，至少這個孟凡喜，連1丈約等於3.3米這個事情都不知道！
好在他這麼一說，別人都懂，儘管是現把他那二十來丈換算出來。
位於高點上的錢串兒他們再從石頭後探頭一瞅，便發現了那名日軍正雙手捂頭趴在死屍後面呢。
這個肯定就是了！沒見過哪個人死了之後還是雙手捂頭做出怕死狀的！
“我來！”邊小龍叫道。
只是當邊小龍手拿盒子炮剛把身子探出一點的時候，負責瞭望的王川忽然叫道：“快回去！”
邊小龍聽着王川的喊本能的往回一縮身，這時對面就是一聲槍響，一發子彈擦着邊小龍藏身的那塊大石頭就飛了過去！
那飛行的鉛彈已經刮到石頭上了，就發出了“錚”的一聲，濺起了一溜火花！
“都小心點，下面石頭後面有鬼子，還不止一個！”王川喊了起來。
日軍兩次進攻未果，這次終是長了教訓，他們採取步步爲營的辦法，卻是有日軍士兵直接藏到了下面道路兩側的石頭後面。
其實就現在這種情況，日軍也就是離他們遠點，如果離得他們更近一點，這種情況就類似於巷戰了。
只是如此一來，山上的人再想露頭射擊，那就更得犯尋思了。
“大老笨，給那傢伙再扔顆手榴彈！”錢串兒嚷了起來。
已經再次回到王川身旁的大老笨伸手再摸自己所帶的手雷，可他的手就停住了。
大老笨又怎麼可能不明白，八路軍的手榴彈，一看那做工就肯定比不上日軍的手雷。
所以他上這個大石頭之前，把那些手榴彈卻全都留在了下面，現在他的袋子裡一共也只剩下三顆手雷了。
大老笨摸出了一顆，掂量了一下，卻又沒捨得扔。
現在還沒到中午呢！
毫無疑問的是，在這場戰鬥中手雷手榴彈更爲重要，大老笨當然知道，自己用一顆手雷去炸死一名日軍傷員，這個划不來呀！
如果給他足夠的手雷手榴彈，只要他不死，他能夠一直不讓日軍衝上來！
“怎麼了？手榴彈不夠用了？”和他在一起的王川發現了他的尷尬，隨即便說道，“一會兒咱們想辦法把路上的手雷槍啥的往回撿撿。”
儘管王川也知道，別看現在那條山路上從下面到上面都是日軍的槍支彈藥。
可是他們想把那些武器劃啦回來哪有那麼簡單？日軍可不是吃素的，槍可都瞄着呢！
“沒有。”大老笨迴應了王川一聲，可是到底也沒捨得把那顆手雷的銷子拔下去。
他扭過頭，左右瞅了瞅忽然叫道：“誰身邊有小石頭給我扔上一塊來。”
大老笨這麼一叫，恰巧那張隊長身旁就有不少小石塊兒，他摸起來一塊，喊了一聲“接着！”真就把那石塊向大老笨所在的位置拋了過來。
要說大老笨的身手，這回就在大老笨身旁的王川又有了切實的體會。
眼瞅着張隊長拋上來的那塊石頭就拋的低了，可是大老笨一轉身把手按在石頭上左手一個單手的俯臥撐，右手伸手一撈，就把那石塊撈到了手裡。
“一塊夠嗎？”已是看明白大老笨意圖的王川就問。
大老笨就“嗯”。
就在大老笨要石塊的這個過程中，敵我雙方都已經停止了射擊。
原因是中方士兵不肯露面，往上攻的日軍除了死的，能藏的卻藏了起來。
就在山下的日軍自然知道，他們的人還沒有死乾淨，便也不會開槍開炮，以防止誤傷自己人。
只是誰又能夠想到，在這片蘊含着無限殺機的安靜之中，再次引起槍聲的，竟然是一塊從高處甩下來的小石頭！
都說石頭甩出去應當是拋物線的軌跡，可是，在旁觀者王川看來，那塊石頭直接就被大老笨甩出一條直線。
然後那塊石頭就準確的砸在了那名依舊躲在死去同伴後面的日軍的頭上，也可以說是砸在那傢伙捂頭的雙手上！
王川也只是來瞥了一眼，他就把頭縮了回來，這時候他就聽到了那個傢伙的慘叫聲。
而在接下來，王川就聽到了槍聲。
到底沒忍住，王川又從大石頭的另外一側探頭瞅了一眼，恰恰就看到30米開外的那名日軍雙手沾滿了鮮血在地上翻身而起，然後又中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