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瀚文和巧油子拼命的跑,現在他們兩個可是落在最後面了,日軍追的這麼兇,又不是山區,他們可不想斷後。
只是當他們兩個跑到先前埋伏的地段時卻看到兩側的人也在撤退呢。
“怎麼了,不打埋伏了嗎?”陳瀚文抓住一個跑過他身邊的士兵就問。
“說不讓打了,抓緊撤!”那個士兵回答。
陳瀚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也只能跟着撤。
而這回他隨着大溜往前跑的時候卻看清了,前面跑着的有一個個子不高的那可不就是錢串兒嗎?
陳瀚文抓緊往前跑,只是還沒等他追上錢串兒呢,旁邊有個士兵卻輕輕的伸手碰了一下他。
他轉頭一看,那個士兵叫胡九成,也是個老兵了。
陳瀚文一看胡九成的表情就知道是有話要跟自己說便放慢了腳步把腦袋一歪。
可現在雖然是在奔跑之中,胡九成說話有些喘有些斷續,胡九成所說的話卻無異於在他的耳邊打響了個炸雷,因爲胡九成說:“聽說何書記犧牲了,就錢串兒一個人跑了回來。”
陳瀚文震驚的張大了嘴巴,好在是行軍之中他並沒有喊出聲來。
他機械的跟着衆人接着往前跑,可是那腦袋瓜子都“嗡嗡”的了,短暫的時間裡他那大腦就是一片空白,何書記咋還犧牲了呢,那麼大的幹部也會犧牲啊?
又跑了一會兒,陳瀚文才從震驚中平靜了下來,看來不打日軍埋伏了肯定和何書記犧牲有很大關係。
而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隊伍並沒有一直沿着這條鄉間小路跑下去,而是藉着地形的掩護下了路往前方一片樹林裡跑去。
“快點兒跑起來,別讓小鬼子發現咱們!”有面有人喊了起來,那是李山的聲音。
隨着李山的喊聲,所有人都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起來。
人跑的再快那也只能跑一會兒,象他們被日軍追擊這種長途行軍也跟跑馬拉松似的,那都是有一定節奏的,快則不能持久不是。
而現在則不同了,所有人都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一溜煙的全都衝進了那片面積還算不小的樹林裡。
而當最後一個人跑進樹林他還想再往樹林裡面跑跑的時候,李山就喊了起來:“快臥倒往裡面爬!”
在李山的這聲喊裡,樹林子裡所有人“刷”的一下子就全都趴在了地上。
而這個時候跑到最裡面的人又趕緊把身子轉了過來看向了那條鄉間路的方向,也只是片刻後日軍就露頭了。
不過日軍顯然沒有發現他們已經躲進了這片樹林裡,卻是依舊沿着那條鄉間路在追。
這裡也就是個丘陵地形,要想擺脫日軍那下路的時機就很重要。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當時在路上他們距離後面的日軍四百米,距離這片樹林三百多米,而前面那遮擋住日軍視線的地形怎麼也得在五百米之內吧?
那要是前方一馬平川一眼不能看出好幾裡地去,日軍就是再笨也能想到他們是下路了,那日軍肯定是奔着道路兩旁能藏人的地形進行搜索。
樹林裡一片濃重的喘息聲,絕大多數的人都把眼睛貼在地皮兒上看着前方。
當然了這麼看很多人是看不到路上日軍的情形的,可誰又敢把腦袋擡起來呢?這可是冬天,那擋人的也就是那立着的樹幹,可是你以爲那比人腦袋還要粗的大樹是隨處可見嗎?
事實證明,整個地球上絕大多數的樹都沒有這麼粗的。
接下來很慶幸,日軍並沒有發現已經是下了路躲了起來的這兩個排的兵力,而是順着那條路一直追了下去。
眼見着日軍越跑越遠,所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才能把腦袋擡高了一些。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最後一個跑進樹林現在也趴在地上的那個人就變得顯眼了起來。
大家都趴下了這都是一樣的,可是別人都是臉朝外看着鄉間路的方向,而那個人卻是臉朝裡腳丫子朝着外面的,而那個人是徐朗。
在這一刻,大多數的人眼睛平清,可也不乏少數人眼現鄙夷。
都說啥樣的人是兵油子,那打不往前衝,撤退卻是第一名。
可徐朗倒好,他是打仗不往前衝,撤退卻也是最後一名。
如果說撤退是最後一名你能斷後也行,可是你手中就一把也就能打個二三十米的擼子,有何用?
那不成累贅了嗎?你又不是一個娘們兒!
徐朗無疑也注意到了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敵人已暫時遠去,現在樹林的空氣中彷彿都在瀰漫着一股尷尬的氣味。
“咳,咳。”徐朗假咳了兩聲藉以掩飾自己的難堪,然後他就往起爬。
可這時錢串兒忽然低聲叫道:“都趴下別動!”
雖然錢串兒的聲音不高可是那嚴厲的語氣卻是毋庸置疑的,不能說現在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可畢竟他們的風險也只是暫時解除。
現在錢串兒這麼一叫,固然徐朗直接就趴了下來,就是把頭擡起來的衆人也又把頭壓了下來。
如此一來,徐朗就尷尬了,臉“騰”的一下就漲紅的如同豬肝一般!
“都爬着出樹林,不許站起來,你們誰敢保證小鬼子不會再從前面冒出來?
小鬼子這回就是奔咱們營來的,分成了許多小股部隊,哪都有!“錢串兒提醒道。
必須承認,錢串兒所說那是有道理的。
他們現在所藏身的這片樹林離公路並不是很遠,只要人站起來,如果日軍從先前過來的那個小高地後的路上突然出現,保不準就會發現他們。
“都愣着幹嘛?按錢串兒的話做!”李山發話了。
現在商震營已經投了八路軍了,而在這個樹林中有商震營的也有李山徐朗帶來的八路軍戰士,那對所有人有指揮權的也就是李山徐朗和王老帽了。
王老帽沒在這裡,徐朗也有指揮權還相當於政委的角色,只是現在他說話只怕未必能服衆,而李山說話自然是好使的。
於是所有人便真的往樹林那頭爬去。
過了一會兒他們全都爬出了樹林,也就是背對着那條鄉間小路的那面,有了好多樹幹的掩護他們再回頭看時已經看不到那條鄉間小路了,李山才大聲命令道:“全體起立,跑步前進,去跟那幾個排會合!”
到了這時,其他人才知道李山打的是什麼主意。
所有人迅速行動了起來,可是當他們跑出了身後樹林遮蔽的範圍再回頭看時,卻也沒有看到有日軍再在那條鄉小路上出現。
“你個狗日的錢串兒,一驚一乍的,把我卜勒蓋兒都爬疼了!”虎柱子低聲罵了一句。
只是他這一多話便又招來了楚天的瞪眼。
而與此同時,神色本是恢復如初的徐朗臉卻又紅了。
他現在恨死了錢串兒,剛爬進樹林時他就已經很尷尬了,別人臉朝前,自己和別人是反的卻是屁股朝前。
自己剛剛想站起來,可錢串兒偏偏不讓他起來,卻是又讓他頭在前腚在後的一直爬出了樹林。
他不覺得這不是自己的錯,而是錢串兒分明是在出自己的醜!
至於原因,那正如虎柱子所說的那樣,哪來的小鬼子,根本就是錢串兒在搞事情,可偏偏他徐朗卻又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