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閣的二層已經人頭顫動,涼菜在桌子上擺着;傳菜的服務生已經開始上熱菜,南昌地方的贛菜流派以燒燴煨與煸炒爲代表性特色,但是很明顯,今天晚上這裡的廚師不僅僅會做南昌流派的贛菜;傳菜員不斷端上桌子的菜顯示着宴會的豐盛,海蔘眉毛丸、稻香鴨、新雅四寶、醬香肘子、烤羊排、鄱湖白澆魚頭、茶香和平鴿、鄱湖蒸藕丸等等;
何建業和冷崎是最後到來的,隨着兩個人入座!朱有騫朝着熊世輝點點頭,站起來說道,
“諸位,今天鄙人有幸代表南昌的官員和士紳邀請到了江西省熊主席、南昌警備司令部的何司令、冷副司令;本來呢,在何司令剛到南昌的時候鄙人就想設宴給何司令接風,可是正逢武漢大戰正酣,兄弟俗物纏身,實在沒有時間;在這裡先向各位賠罪!今天大家吃好喝好,餐後一樓準備了舞會,還請大家賞光!現在請熊主席給大家講兩句!大家歡迎!”
“朱市長有心了;在國難時期,這種風盛的宴會,在江西南昌這個距離鬼子不過一百公里的地方,實在是有點鋪張浪費,但是今天不一樣!因爲這是招待保衛我們南昌父老生命和財產安全的何司令,我認爲值得!大家不要浪費了,盡情的吃,盡情的喝!”熊世輝簡短的結束了講話,宴會剛開始,自然不是說正事的時候;
何建業並沒有立即和南昌的官員士紳們攤牌想法;來了這裡,何建業就知道,如果這些南昌的官員和士紳沒有一些依仗的話,根本不會公然違反最高統帥部的命令,不疏散城裡的老百姓。
何建業整理了一下軍容,端着一杯酒,站了起來,先是朝着四周的人們微微躬身作禮,然後語氣和藹的說了起來:“各位,敝人今天十分感謝朱市長的招待;也謝謝各位的盛情;自從兄弟奉命警備南昌以來,實在是有些惶恐;不爲別的,只是因爲南昌城就在鬼子的攻擊鋒芒之下,兄弟忙着整頓城防,訓練士兵;前段時間的反黑,也讓各位受了驚嚇;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政府的要員和南昌各界的名流,在這裡,兄弟就借花獻佛,感謝各位對南昌警備司令部工作的配合,我先乾爲敬了。幹!”何建業說完,一仰脖子,喝乾了手上杯子裡面的酒。
“大家先吃菜!何司令,先品嚐一下廚師的手藝!喝酒嘛!慢慢來!”朱有騫打着手勢讓後面的服務生給何建業滿酒,
“何司令,嚐嚐這道菜,景德瓷土煨雞;看看後廚的手藝如何?”朱有騫在指點着桌上冒着熱氣的菜說道,
在朱有騫的眼神之下,那些官員和士紳壓抑了敬酒的衝動,看着何建業吃着;他們這些人根本不是爲了這些美食來的,主要是想搞清楚何建業會不會把鬼子放進南昌,在南昌來次混戰;如果那樣的話他們就損失慘重了!
......
陪着何建業一同用餐的桌子上只有寥寥的幾個人,都是政府有頭有臉的人物,在杯籌交錯中,慢慢的酒已過三旬菜也過了五味,朱有騫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對着何建業說道,
“何司令,前段時間籌措中央的糧餉耽誤了警備司令部的供應,我已經責令下面辦事的官員!明天就全部給您補上,包括前兩個月欠下的,一起補給您;還望老弟見諒啊!我自罰一杯!”
朱有騫說完喝乾了杯中的酒,後面有人立即給他倒上!
“熊主席,朱市長;我是個軍人,喜歡直來直往!有什麼事喜歡擺在檯面上直說,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接下來的話可能有點難聽,我先自罰一杯賠罪!希望兩位不要介意!”何建業也喝下了杯中的酒,
其實何建業心裡很清粗,朱市長這位堂堂江西省府所在地的市長,在官場浸贏了十多年了,真要論起說官場這一套門面話水平,就是十個自己綁在一快,也敢不上這位老政客的一半;更別說跟熊世輝比了;所以還不如把話攤開了說。
“老弟請隨意,軍人嘛!你們有你們的說話辦事的方式,熊主席也在這裡;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朱有騫說道,
旁邊的桌子聽到了這一桌的動靜,都放下了酒杯,仔細的傾聽着;他們估計肉戲就快來了!
“熊主席,朱市長,從種種情報和態勢分析,日本人下一步的進攻目標,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南昌。而第九戰區已經作出了部署,鄙人的使命就是與南昌城共存亡!在南昌城下與敵人決一死戰是我們軍人的職責!從另一方面講,作爲軍人,自當以服從命令爲天職,以保衛國家爲榮,誓死以維護中華民國之國格,捍衛中國軍人的榮譽,在未接到上峰命令之前,我警備司令部的官兵決不撤出南昌一步,誓與南昌城共存亡。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政府的要員和南昌各界的名流,南昌的守備還需要多多仰仗於各位的配合協作。”何建業一字一句的說道,
“何司令說話太客氣了,你是委員長的門生,黃埔精英。自抗戰以來,轉戰於各個戰場,經歷多次大戰,立下赫赫戰功,正是年輕有爲的軍中新銳,前途無可限量。南昌城的戰備工作,雖然已經開始了全面準備,但是由於時局混亂,各方面都有困難啊!有些工作我們又不是很熟悉,肯定有不少遺漏和做得不到的地方,希望何司令不吝指正啊!”朱有騫站了起來,指着在座所有士紳說道,
何建業當然知道朱有騫是什麼意思,看看情況也差不對了,不能再打太極拳了,對着朱有騫和熊世輝說道:“熊主席、朱市長,兄弟這次奉命防守南昌。最高統帥部已經下達了全城疏散的命令,有諸位政府的能人坐鎮,本來無需我多此一問,只是任務在身,小弟身不由已。還請兩位多多體諒,兄弟就想問一句:南昌市民什麼時候開始疏散?要向何方疏散?如何安置?”
何建業直白的問話一下子就讓整個宴會陷入了安靜之中,所有的人都靜氣凝神,靜等朱有騫開口!畢竟朱有騫是他們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