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部隊眼下軍事素質,絕對不能和日軍硬拼的李子元,給伏擊部隊下的命令很簡單。每人兩枚手榴彈,並快的打光手中武器內的一個彈夾內的五子彈後,立即全部起衝鋒。
按照他的判斷這麼近的距離,每人五子彈加上兩枚手榴彈,足夠削弱日軍三分之二的兵力了。剩下的三十米距離,自己部隊也就幾步就衝到。只要在日軍開槍射擊之前,接觸到日軍打白刃戰的距離。自己手中有着晉造衝鋒槍,還有幾支快慢機,打近戰還是可以佔到便宜的。
快的打光手中快慢機的彈匣後,李子元又抽出來老上級送給他的那支大沽造駁殼槍,手一揮率先衝了出去。他身邊的戰士,見到李子元衝了出去,也紛紛的上好了刺刀跟着衝了出去。
而此刻在他們面前的日軍,經過短時間暴風驟雨的打擊。當然主要是那陣子手榴彈雨,外加三挺交叉射擊的輕機槍殺傷之後,護衛的一個小隊兵力,連同一卡車的軍官,已經只剩下了十幾個人。
尤其是優先被照顧,除了車底下那五枚手榴彈捆綁成德集束手榴彈之外,大部分手榴彈都是落到他們頭上的那個小隊。此時除了地上的傷員,以及被炸死和掀翻汽車壓死的之外,能站起來的不過只有六七個人。
只是當面的連一車的軍官,連同一個小隊護衛士兵足足五十多個日軍,僅剩下的這十多個人表現,卻依舊讓李子元很是汗顏。原本他以爲就算自己部隊眼下訓練水平再低,可這一陣子密集的火力打擊,日軍最多也就剩下寥寥幾個人。
卻沒有想到,在浪費了這麼多彈藥之後,部隊居然才消滅了三十多個鬼子。這不禁讓在老部隊整天都受一子彈消滅一個敵人教育,習慣了三槍之後便起衝鋒的李子元,感覺到相當的汗顏?
自己部隊不算新兵眼下還有百十號人,每人兩枚手榴彈就是二百枚。再加上三挺機槍交叉配合,以及步槍打出去的五百多子彈。這些在主力的時候,足夠一個營打一場伏擊戰的彈藥,已經是大手大腳了。
結果戰果卻是相當的可憐,不過五十多個日軍居然還能有十多個活下來。儘管其中還有幾個傷員,但依舊讓李子元很是無語。這說明了解決大部分問題的,是手榴彈和老兵操作的輕機槍。
至於那陣子排子槍打出的幾百子彈,估計一大半都不知道打到那裡去。只是李子元還是感覺到慶幸,這麼近的距離沒有出現誤傷,就已經是很難得了。估計要是在出現誤傷的,李子元會更加的上火。
這麼近的距離打了空槍不說,就連誤傷都沒有,只能說自己部隊這些半新兵的射擊技術臭到了家。大部分子彈不僅放了空槍,而且恐怕那些被浪費的子彈,恐怕都是打到天上去了。
這不算機槍打出去的子彈,這五百子彈外加上二百枚手榴彈,擱在主力部隊之中都夠打一場伏擊戰的了。浪費了這麼多的彈藥,沒有能一次性解決掉幾十名日軍官兵,這無疑讓李子元感覺到很難堪。
尤其是在身後一幫新兵,外加劉雁來這個代理縣委書記的觀戰之下,這個戰果更讓李子元覺得面上無光。這麼一個難堪的結果,無疑會讓劉雁來和新兵,懷疑他的基幹游擊隊戰鬥力的。
不過對於眼下的李子元來說,浪費了他幾百彈藥,還險些造成誤傷的事情,只能以後在追究。對於他現在的關鍵問題是,搶在日軍援軍抵達之前,該怎麼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解決掉剩下的十幾個日軍。
衝上公路的李子元,一槍打掉一個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槍,衝過來準備給他致命一擊的日軍後。看着背靠背有已經擺好白刃戰架勢,或是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槍,或是舉着軍刀的日軍官兵。
知道新兵還沒有受過白刃戰訓練,和鬼子拼刺刀可能要吃大虧的他,連忙對着紛紛都衝上來的戰士喊道:“帶着快慢機和衝鋒槍的上前,剩下的人都給老子退後,別傻了吧唧的想着和鬼子拼刺刀。”
李子元這一喊,那些端着衝鋒槍和拎着快慢機的都是老兵還好一些。那些端着步槍的新兵,手忙腳亂向後撤的時候多少有些亂套。而日軍之中明顯有人聽懂了李子元的喊話,也看到了幾個小隊長手中平端着的衝鋒槍。
知道眼前這些土八路突然後退,究竟要幹什麼的日軍。立即端着刺刀衝了上來,試圖與衝過來的戰士攪合在一起。好幾個反應慢一點的戰士,被抓到戰機快衝上來的日軍給刺倒。
見到情況危險,李子元顧不得誤傷了。手中放平了槍身的駁殼槍,與錢德福手中的快慢機交叉開火。打光了槍膛內的彈夾,打倒了兩個衝上來的日軍,將日軍又給逼了回去,並將其壓到一起之後,纔在一定程度上穩住的混亂。
等到總算衝過來的幾個小隊長,還有拎着快慢機衝上來的一小隊戰士,端着手中的晉造衝鋒槍開火,將試圖在一次衝上來日軍官兵成片打倒之後,李子元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等到最後一名還在站立的日軍被打倒之後,李子元纔將手中的駁殼槍插回腰帶上。
轉過頭對着錢德福和劉連明道:“一小隊馬上向平川方向做好警戒,其餘的人五分鐘之內打掃完畢戰場。至於其他的事情,等到撤到安全地方再說。奶奶的,今天這一仗是老子當兵以來,打的最窩囊的一仗。”
只是李子元並未在這件事情批評別人,因爲他知道這個事情只能怨自己。在敵情比自己預想要嚴重的情況之下,自己沒有立即針對性的調整戰術,在火力壓制完畢依舊起了全線出擊,才導致了最後關頭的混亂。
如果不是錢德福一樣反應迅、出槍也快,用手中的快慢機和自己的駁殼槍,壓制住試圖反擊的日軍。別看鬼子的戰鬥兵就剩那麼幾個,以日軍白刃戰的能力就是不開槍,但這次部隊一樣非吃大虧不可。
充分認識到自己此次錯誤的李子元,倒也光棍的將自己錯誤認識了下來。這一點也是李子元的風格之一,錯了便錯了,推諉給上級或是下級,那只是一種無能的表現,他李子元是絕對不會那麼做的。
不過眼下明顯不是談這個的時候,在交待完畢錢德福和劉連明後,李子元喊過在後邊的劉雁來還有新兵,一手拎着槍給日軍補槍,一面讓新兵配合打掃戰場後。李子元對劉雁來道:“老劉,這一戰咱們可能捅了馬蜂窩了。”
“後邊這輛卡車倒是無所謂,都是日軍的普通士兵。可前邊的那一輛卡車上,裝的不是中尉就是大尉,其中還有兩個少佐,就連少尉都沒有一個。一下子死了這麼多的軍官,小鬼子事後肯定要報復。”
“咱們部隊今天的實際情況你也看到,之前戰鬥老骨頭損失的太多。現在部隊中佔據絕大部分的,都是隻完成一半訓練的新兵。在這種地形之下,部隊一旦被鬼子重兵合圍,突出去的機會不大。”
“所以,你的三區我們是不能待了。新兵我帶走,三個月之後我還你一支戰鬥力和裝備都齊全的區小隊。至於你老兄沒有我們在,活動的時候也得注意一些,別大意的讓鬼子再給抓走。老子可不想你這個代理縣委書記,剛一上任就被鬼子給抓了。”
“還有,你們的那些堡壘戶就別去了。你們那個區長被俘,鬼知道會不會叛變。這個時候安全第一,別的就不要考慮太多了。對戰友和同事信任是好事,這也是一個必要的條件,但是眼下的形勢畢竟生了變化,你老兄自己也得有一些應變的手段。不是每個人在任何條件之下,都會堅持下來的。”
“還有從苟德耀家裡面啓出來的那些錢,你小子可一定得收藏好,別讓鬼子給搜走了。那些錢估計鬼子不見得知道,但王鐵石一定會像瘋狗一樣到處找咱們。他既然敢冒着那麼大的風險,在鬼子眼皮子底下走私軍火,那麼這筆錢他一定會很看重的。”
“在壺北的這塊地盤上,這個傢伙的鼻子比鬼子要靈敏的多。人都說搶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我這已經是第二次從他老先生嘴裡面拔牙了,這個傢伙不會像瘋了一樣找我就怪了。我身邊帶着隊伍不怕這個傢伙,但是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你小子別大大咧咧的,讓那個傢伙連人帶錢一鍋給端了。到時候別上級追查起來,在以爲老子給貪污了。這一段時間,我會想辦法和你聯繫的。還有那些被咱們嚇唬住的漢奸,你也要小心他們在反水。”
聽完李子元這番話,劉雁來點了點頭道:“老李,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不過你們也要小心,你們現在新兵太多,戰鬥力也不是很強。不行就先跳到潞東去,一切以保存實力爲重。”
不過看到李子元的臉色很不好看,劉雁來也聰明的沒有點出此次戰鬥之中,李子元部下並不是很好看的表現。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的道理,劉雁來還是很明白的。不過也正是因爲李子元部下,今天難堪的表現他才更加的擔心。
對於劉雁來的擔心,李子元笑了笑道:“老劉,我們你就不要擔心了。只要我們撤的快,不被鬼子抓到影子,我想沒有什麼太大問題的。這壺北日僞軍的勢力是很龐大,但是東面是咱們的太行根據地,西面是咱們的太嶽根據地,迴旋餘地還是很大的。”
說到這裡,李子元看着部隊將戰場已經打掃的差不多了,便握了握劉雁來的手道:“千里搭長棚沒有不散的宴席,咱們就此別過,不過你們先走。天黑、狼多,你們單獨活動一定要加小心。你回去之後,可以將苟德耀的家屬放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