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 爽了再說嘛!

如果說趙鐵虎的訓斥,並未打動獨立團那些士兵的心。那麼此刻劉家仁的話,卻令這些士兵心有動容。當然最揪心的,還是劉家仁此刻的慘狀,看着令人心寒。

相比那些高高在上的軍官,普通的士兵更清楚獨立營是團裡最能打仗的部隊。而劉家仁這位出身西北軍的營長,同樣是獨立團打仗最勇猛的營長。

那怕獨立團的團長對劉家仁諸多不滿,也找過很多辦法試圖收編獨立營。很可惜,劉家仁似乎並不買帳,那怕獨立營的官兵同樣不鳥這些高高在上的軍官。

不發軍餉,劉家仁便帶着獨立營去剿匪,用剿匪得來的錢給士兵發餉。沒有槍,又是劉家仁帶人去打僞軍打小鬼子,給全營的戰士配上槍。

這樣一個鐵錚錚的漢子,如今卻需要別人攙扶着才能站立。最重要的,那腹部流出的鮮血,看上去分外刺眼。可劉家仁依舊站着,彷彿這血不是從他身上流下來的一樣。

這種鐵骨錚錚的硬漢,對於軍人而言誰不佩服呢?

就在劉家仁勸說獨立營甚至獨立團的士兵等下跟趙鐵虎走時,同樣被扣押的獨立團參謀長立刻道:“劉家仁,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不想活了嗎?”

‘活!老子當然想活,可你們給老子活路嗎?不敢殺老子,就用這種損招陰老子。不用你費心,老子這次怕是活不了。可老子知道,你再敢放屁,老子第一個斃了你。’

‘你敢!’

正當參謀長怒視劉家仁之時,誰也沒想到,扶着劉家仁的趙鐵虎直接掏槍。槍聲響起,眉心中彈的中校參謀長,似乎顯得非常意外跟難以置信。

睜大雙眼倒下之時,趙鐵虎卻很平靜的道:“老哥,殺這種人髒了你的手,這點小事還是我來做。你省着點力氣,有什麼事情要交待,你就說吧!”

‘老弟,爲這種人搭上自己的前途,不值啊!都聽好了,這個傢伙是我斃的,跟我老弟沒任何關係。杜胖子,現在還傲氣嗎?還覺得你們出身仲殃軍就高人一等嗎?’

看着同樣震驚甚至難以置信的團長,劉家仁笑容冷酷的凝望着對方。面對這種眼神,獨立團長終於不敢再死撐,半響道:“你們等着,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是嗎?再大不過一個死,老子估計沒多少活頭。可你呢?這些年,你貪污了兄弟們多少賣命錢?今天當着兄弟們的面,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們說道說道?’

‘哼!有種你就殺了我,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是嗎?你還有這勇氣,那就試試,我看你骨頭到底有多硬!’

那怕已經感覺到身體的力量不斷在流失,可擡手開槍的力氣,劉家仁多少還有的。擡手一槍,直接打到對方的大腿上,令這位團長瞬間發出哀嚎慘叫聲。

結果令衆人意外的是,劉家仁很沮喪般道:“唉,沒力氣,這一槍打歪了。杜胖子,再給你一個機會,老實交待你的罪行,或許我下一槍就不會手滑了。”

令獨立團的士兵沒想到的是,被這一槍嚇破膽的獨立團長,很快交待了貪污軍餉跟走私軍火的事情。最令人難以置信的,還是他交待了一個獨立營的潛伏間諜。

就在那名獨立營的排長打算掏槍時,趙鐵虎果斷開槍,很精準的將那名剛剛掏槍排長的手給打斷。隨着這名排長手槍掉落,旁邊的作戰隊員立刻將其控制住。

看到這一幕的杜團長,捂着中彈的大腿吼道:“哈哈,劉家仁,你不是說你們獨立營都是硬骨頭。可你知道嗎?你們獨立營這次被小鬼子追上,就是他出賣的。

甚至這傢伙還主動交待,可以替我引薦榆社城的小鬼子守備官,讓老子去晉中城當個守備司令。這就是你帶出的兵,這就是你的心腹,你有什麼資格教訓老子?”

面對這位胖團長交待的事情,被控制住的那名排長,臉色蒼白的道:“營座,你別聽他的,我絕對沒做出賣兄弟們的事。他是在胡亂咬了啊!”

‘苦娃子,真沒想到,你還有這個能力,竟然跟小鬼子當上狗腿子。我說當初我們撤到那裡,小鬼子就追到那裡,原來是你替他們通風報信。

當年你跟着我一起加入的獨立營,也算是死人堆爬出來的。你忘了我們有多少生死弟兄,都死在小鬼子的手裡嗎?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對的起救你的大娃子老鐵子他們嗎?’

哀大莫過於心死,任誰都沒想到,這個獨立團長在生死威脅下,竟然會把這個被小鬼子收買的排長給供出來。可手下出了這麼一個奸細,確實令劉家仁覺得心寒。

吼出最後一句話,劉家仁直接吐了一口血癱倒在趙鐵虎的懷中。被噴了一臉血的排長,表情癡呆般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啊!”

摟着癱在懷裡的劉家仁,趙鐵虎同樣忍不住落淚道:“把這狗東西看好,老子等下要活扒了他。老劉,撐着,你一定會沒事的!”

‘嗬,嗬,讓你見笑了。帶出這樣一條白眼狼,我眼瞎啊!剩下的事,就交給老弟處置了。聽老哥臨終一句勸,別大開殺戒,爲這些人犯不着,行嗎?’

‘行,我聽老哥的!’

‘謝了!大寶,大寶!’

‘嗯,營座,我在這,我在這呢!你一定會沒事的!’

聽到劉家仁叫自己的宋大寶,很快跪在癱倒在地上的劉家仁身邊,同樣虎目含淚抓着這位老長官的手。打從入伍那年起,宋大寶便跟着劉家仁。

可以說,兩人的感情極其深厚。儘管參軍多年,他們送走了無數新老戰友。可今天看着即將離世的劉家仁,宋大寶同樣覺得心疼,更爲自家營長的死覺得不值。

‘大寶,你跟了我六年,若非你捨不得離開,只怕你現在也能當個營長團長了。說起來,是我耽誤你的前程了。不過往後,你跟着趙隊長,他是個好人也是個硬漢子。

跟着他,我相信你會有出息的。營裡剩下的那些弟兄,我就託付給你照顧了。趙老弟,能答應我臨終前最後一個請求嗎?’

‘你說!’

‘如果可以的話,我這些老兄弟都交給你帶,不要把他們分散,行嗎?他們都是一羣苦命人,當初被拉壯丁入伍,有些已經無家可歸了。

我一直不肯接受團裡的整編,更多是覺得獨立營就是他們的家。現在這個家沒了,我希望他們能在你的麾下,繼續有個家,那怕死了也有人替他們收屍。

等下我若是死了,把我埋到獨立營那片山頭,我想跟那些戰死的老兄弟躺一塊。到了地下,老子再帶着他們打小鬼子,一定不會讓小鬼子好過。行嗎?’

‘行,這事我一定照辦!’

‘謝謝!謝謝!老鐵,我來找你們作伴了!’

聽到趙鐵虎點頭答應下來,劉家仁似乎顯得長鬆一口氣,露出幾絲微笑之後,終於嚥下最後一口氣。看着含笑而終的劉家仁,倖存的獨立營官兵都忍不住痛哭起來。

反倒是趙鐵虎,把劉家仁睜開的眼睛合上之後,起身道:“把這狗東西拎過來,我要知道是誰收買的他。還有這個死胖子,把他的家當都給老子抄了打包帶走。”

‘是!’

對於此次參戰的作戰隊員而言,那怕他們知道這事原本跟他們沒太大關係。但看到劉家仁這些人的慘狀,他們對這位胖團長也可謂恨之入骨。

儘管對方不是漢奸,但這種人實際上比漢奸更可惡。打小鬼子不行,收拾自己人卻心狠手辣。如果不是礙於紀律,只怕有無數人想一槍斃了這個可惡的傢伙。

看着辛苦積攢大半輩子的家當,全部被趙鐵虎讓人給抄出來。大腿中彈的胖團長,繼續哀嚎道:“你們這是搶劫,你們這是破壞兩軍抗戰!”

‘搶劫?這些錢都是怎麼來的,你心裡不知道嗎?吃兵血,你還好意思嚎。破壞兩軍抗戰,就你這種德性,老子纔不稀罕你這種友軍呢!你就是豬隊友,明白嗎?

大頭,鐵蛋,這頭肥豬交給你們,只要不整死,怎麼修理都可以。等下把這裡有用的東西,全給我抄了。這些好東西放他們手中,糟蹋了!’

就在這時,幾名獨立營的士兵突然上前道:“趙隊長,這胖子能交給我們處置嗎?放心,我們不會殺他。可我們想替營座報仇,我們要替那些死去的兄弟報仇!”

‘行,交給你們!就算不小心打死,也沒關係。這種禍害,早死早乾淨!’

有了這句話,那些找不到發泄對象的獨立營官兵,沉浸在劉家仁死亡的陰影中,最終還是沒收住手。一番拳打腳踢之後,這位胖團長最終被活活打死。

看到這一幕,劉成略顯擔心的道:“大隊長,這事怕是鬧大了!”

‘無妨!把這奸細帶回團裡,好好審問一下。要是仲殃軍那邊來鬧事,就說這個狗團長打算降了小鬼子。這事真鬧大了,看看到底誰更丟人!’

在趙鐵虎看來,他知道這事仲殃軍肯定會藉機鬧事。但沒有這檔子事,仲殃軍就不會鬧事了嗎?既然這樣,那他還顧及什麼呢?爽了再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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