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已經一個多小時,攻陷總統府的日軍,將裡裡外外都搜索了一遍,並未發現還有潛藏的倖存者。位於總統府的幾個地下室,日軍一樣沒放棄搜索。
對這些負責打掃戰場的小鬼子而言,他們對打掃戰場都很熱衷,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都很難逃過他們的搜刮。那怕變成廢墟一般的總統府,依舊有不少好東西。
類似古本文籍還有書畫,即便是古樸的精美陶瓷,這些小鬼子都不會放過。先將這些搜刮來的東西集中到一個房間,而後再由專人負責登記造冊。
若是一些小巧精美的飾品或古董,很多小鬼子也會想辦法私藏,將其視爲自己的戰利品。這種刮地三尺般的搜索下,誰會猜到隱藏在地底的危險呢?
原本看着天色近暗,總統府這邊已經許久沒傳來槍聲,待在安全區癡癡望着總統府這邊的百姓,心裡都酸楚的不行,知道堅守總統府的金陵死士營有可能被全殲了。
結果就在這時,總統府再次傳來震天的爆炸聲,無數巨大的爆炸火焰直衝雲霄,幾裡外的人都能看到這場沖天的爆炸火焰。很多人知道,這爆炸應該來自總統府。
想到這裡的百姓立刻道:“難道死士營還有人活着?”
“就算還有人活着,這爆炸一響,估計也活不下來了。天了!這是埋了多少炸藥啊!”
能炸出這樣的動靜,足以想象埋設的炸藥數量一定不少。事實上,這些人說的也沒錯,從城中各部隊彈藥倉庫中搜刮來的炸藥,有半數都被埋在總統府內。
早前作戰時,那些炸藥都被埋在地下,並未接上啓爆雷管的電線。直到陳恭樹開始佈署撤退事宜時,才安排麾下的行動隊員,將那些電線全部接起來。
進入總統府的小鬼子,即便看到倒塌的房子角落有電線,也不會懷疑電線一頭是插了雷管的炸藥堆。做爲一國政府執政所在,總統府自然也是通電裝了電燈辦公的。
沒有第一時間啓爆,更多也是爲了撤退安全。隨着埋在地下的炸藥被引爆,先前撤退的地下通道也被炸塌。這樣一來,小鬼子也發現不了這條挖掘在地底的撤退通道。
甚至出於安全考慮,陳恭樹還將早前胡彪提供的幾枚特種彈,也埋在炸藥堆裡。沖天的爆炸中,還不時散發刺鼻的致命氣味,令準備衝進去救援的小鬼子望而生畏。
看到淪爲火海的總統府,還有再次發生倒塌的房屋,待在外面的日軍大隊長,一臉驚恐的道:“快,立刻佩戴防毒面具,一定要把師團長閣下救出來!快!”
出於金陵死士營在阻擊跟突圍戰中都使用過特種彈,奉命進攻的日軍第十八師團步兵,大多都攜帶了防毒面罩。看到爆炸中冒出的黃煙,很多日軍知道那是什麼。
那怕最後負責啓爆的兩名軍統行動隊員,也絕對想不到他們啓爆時,第十八師團的師團長牛島貞雄,剛好從後方指揮部來到總統府視察戰果,也恰恰進入總統府的核心地帶。
結果很顯然,當負責外圍警戒的小鬼子,早死衝進硝煙跟黃煙瀰漫的總統府,終於從倖存的士兵那裡,打聽到師團長所在時,卻發現那幢之前毅立不倒的房子已經塌了。
着急上火的日軍大隊長立刻吼道:“去,立刻去找工具,那怕用手挖,也要把師團長的遺體挖出來。該死的,搜索隊是幹什麼吃的,爲何沒發現總統府還有爆炸陷阱?”
面對日軍大隊長的咆哮,麾下的士兵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們只知道一件事,整個師團折損過半的力量,最終拿下的只是一座完全淪爲廢墟的總統府。
此番爆炸過後,這座徹底變成廢墟的總統府,連重新修建的意義都沒有。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這片廢墟都會處於生人勿近的禁地,那些特種彈的殘留也很致命的。
相應的,被這場爆炸掩埋在廢墟中的屍體,只怕也用不着收斂。時間一長,相信這些被廢墟掩埋的戰死者屍體,也有可能腐爛直到徹底變成一具具白骨。
正在通道密室休息的陳恭樹等人,自然也聽到遠處傳來的巨大爆炸聲。那怕密室距離爆炸中心有點遠,依舊能看到點燃的油燈跟蠟燭火焰都在輕輕顫抖。
知道胡彪花費不少心思佈署的致命一擊被引爆,陳恭樹也苦笑道:“希望委座知道爆炸結果後,不會追究我們的責任纔好。這總統府,估計一時半會重建不起來了!”
聽着陳恭樹說出的話,秦天佑卻很直接的道:“建座總統府,應該花費不了多少時間。可就目前的形勢而言,委座他們想收復金陵,只怕花費的時間會更長啊!”
從鬆滬會戰失利再到金陵保衛戰失利,號稱華夏最強的國軍,依舊無法抵擋日軍的兵鋒。已經退到武漢境內的國軍主力,對日軍依舊保持阻擊的態勢。
至於反攻的話,在秦天佑看來短時間只怕沒可能。僅憑國民政府現有的經濟跟製造實力,想打贏目前兵鋒正盛的日軍,幾乎沒多大可能。
或許正如之前胡彪所說的那樣,身爲抗戰軍人的他們,都必須做好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現在倖存下來的他們,能否有機會看到抗戰勝利那天,都是一個未知數啊!
說着話的秦天佑,不由自主將目光看向密室那邊臨時充當病房的房間,想到至今依舊未醒的胡彪,做爲部下又是老戰友的他,心裡確實有些放心不下。
同樣看出秦天佑眼中的擔心,陳恭樹只能笑着安慰道:“別擔心,胡老弟一定能醒過來的。聽說你早前還是他的班長?對他,你應該比較瞭解吧?”
“還好吧!說起來,這傢伙性格一直沒變,脾氣跟二愣子一樣倔的要死,可運氣一直都不賴。鬆滬戰場,這傢伙兩次捱了炮擊,最後都挺過來了。
尤其守衛四行倉庫那一戰,我親自試過他的鼻息,發現他好象已經斷氣了。結果擡到停屍房沒多久,他竟然又奇蹟般的活了,後來還立下這麼多功勞。”
“那他之前做什麼的,你知道嗎?”
“知道,他的身份很普通,河北人,早年跟人學過幾年武。後來老家遭了災,他父母最後沒挺過來。我們師招兵時,這傢伙爲能吃飽飯主動參軍,我當了他兩年的班長。
別看他現在做事一本正經,實際這傢伙年齡並不大,今年也才二十二歲。以前在連隊更是個二愣子,脾氣倔的很,可訓練射擊確實是把好手,我們連長對他是又愛又恨。”
提及胡彪當初在機槍連的事,秦天佑也覺得戰場真的很能鍛鍊人。誰會知道,當初那個讓他不放心的二愣子,如今竟然成了他的長官,反倒教會他這麼多打仗的本事。
雖然秦天佑也好奇,胡彪爲何會發生這麼大的轉變,可關於這些事,他自然不會對陳恭樹明言。那怕他相信陳恭樹對胡彪沒什麼壞心思,可對方畢竟是軍統的人嘛!
當外界爲總統府最後驚天一爆而震驚時,遠在武漢的戴笠也心急如焚。得知日軍已經攻陷總統府,金陵死士營似乎全體陣亡,戴笠卻始終不肯相信這個結果。
指示躲避在國際安全區的諜報人員,密切關注城中日軍的動靜。同時打探,有關金陵死士營的相關消息。至於已經中斷的電臺聯絡,戴笠也在密切關注中。
可戴笠並未想到,日軍攻陷總統府的第二天一早,他便接到行營打來的電話。看着面色有些不爽的老蔣,一早被叫來的戴笠,內心多少顯得有些擔心。
“雨農,你是不是忘記跟我彙報什麼了?”
“委座,還請示下!”
“示下!早前我怎麼跟你說的?一定要保住那小子的命,可你現在看看,各大報紙都在宣揚金陵死士營集體壯烈殉國。我的總統府已經被攻陷,爲何你沒彙報?”
看着扔到面前的報紙,首版標題正是關於日軍攻陷總統府的報道,撿起報紙的戴笠只能苦笑解釋道:“委座,能否容卑職解釋,我覺得報紙上的消息未必準確!”
“什麼?難道那小子還活着?”
或許這段時間,聽過太多有關胡彪的消息,以至老蔣對胡彪也起了愛才之心。現在聽到戴笠準備解釋,老蔣也很聽到戴笠告訴他,胡彪應該還活着的消息。
結果戴笠卻搖頭道:“委座,根據金陵留守處編外組員發來的電報,昨天入夜之前日軍確實攻陷了總統府。交火停止一個多小時後,總統府再次傳來震天的爆炸聲。
雖然還沒收到確切的消息,可我相信陳恭樹應該把胡彪救出來了。因爲事發太過突然,撤入緊急避難所的陳恭樹,纔沒來的急發電報。報紙上的消息,並不完全準確!”
“那就是說,報紙上說的也有可能是真的囉?娘西皮,好不容易發現一個將才,難道這個小子這麼快就要殞落了嗎?”
戴笠的解釋,老蔣依舊覺得不滿意。可他同樣知道,並未覈實的情報,確實沒必要上報。只是誰也沒想到,不久後軍統收到的一條情報,卻令金陵死士營再次被推上風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