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民國政府最大的情報機關,軍統對於日軍的情報蒐集能力,雖然比不上特高課對國軍的滲透強。可日軍當中發生一些大事,軍統還是有能力收集到相關情報。
剛剛還在爲胡彪生死未卜而擔心的戴笠,沒多久便收到軍統密探發來的密報。上面記錄的消息只有一個,可依舊令戴笠忍不住狂喜,甚至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通過其它渠道再三覈實,確實這條消息已經被證實,戴笠也很感慨的道:“這小子若是此番能大難不死,僅憑這份潑天之功,只怕極有可能晉升爲將軍啊!”
讓戴笠如此震憾的消息,正是密探發來的密電中,明確告知日軍第十八師團的師團長,在昨晚總統府那場驚天爆炸中遇難。師團少將參謀長,早前就被死士營炮擊炸死。
在密電當中,密探明確表示,這支日軍的主戰師團,幾乎名存實亡。爲攻陷總統府,損失過半的精銳部隊不說,整個師團高層指揮部,僅剩一名受傷的聯隊長。
事實上,這則消息在日軍派遣軍各師團,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爲保留這支主戰師團的番號,日軍司令部連夜選派一名少將參謀,擔任第十八師團的臨時指揮官。
將再三覈實的消息送到老蔣案臺時,看到電報的老蔣也渾身一振道:“消息準確?”
面對老蔣的詢問,戴笠笑着道:“已經覈實!這事在日軍派遣軍高層中,已經不是秘密!”
“好!立刻發報,讓全體國民都高興一下。死士營,了不起!只是太可惜了!”
所謂的可惜是指什麼,戴笠自然非常清楚,適時接話道:“委座,到現在還沒消息,其實也是好消息。昨晚總統府發生的爆炸,我覺得很像那小子的手筆。
不出意外,他此刻應該跟陳恭樹躲進密道。或許再等上幾天,我們便能收到陳恭樹發來的電報。只要那小子還活着,金陵死士營這樣的隊伍還能拉起來的!”
“不錯!希望幾天後,你能再給我帶來好消息。以政府的名義,嘉獎那些陣亡的官兵。儘快覈實那些戰士的名單,到時安排專人,把撫卹金及嘉獎令送交他們的家眷。”
“是,委座!”
伴隨國民政府的一紙通電,早上還在爲金陵死士營壯烈殉國而傷心的抗戰軍民,再次爲金陵死士營打出的戰績而歡欣鼓舞。甚至很多人,都覺得這個消息可能是假的。
好在國民跟一些抗戰勢力都清楚,國民政府的信譽雖然不太好,可涉及到這種明令通電,應該不敢過份誇大戰績。日軍的中將師團長,很有可能被金陵死士營幹掉了。
收到這封明令通電,正趕往安華山與雪恥營匯合的徐三刀等人,也覺得有些難以置信。而徐三刀此刻才知道,早前他們偷襲日軍師團指揮部,竟然炸死一名少將參謀長。
面對劉國統的祝賀,徐三刀卻苦笑着搖頭道:“功勞什麼的,我都不關心,我現在就想知道,隊長他是死是活。區區一個日軍中將,還不夠資格跟隊長陪葬!”
聽到這話的劉國統雖然很想翻白眼,一箇中校換一箇中將,徐三刀竟然還不滿足。可換個念頭想想,劉國統也理解徐三刀等人,爲何會這樣想。
對胡彪的這些嫡系部下而言,小鬼子將軍死的再多,也替代不了胡彪在他們心中的地位。若是胡彪真能活下來,或許未來依舊會有小鬼子的將領栽在胡彪手中。
相比外界爲金陵死士營掀起陣陣波瀾時,待在密室中休息一晚的秦天佑等人,卻依舊安靜不下來。看着依舊沉睡不醒的胡彪,所有人都充滿了擔憂。
隨他們一起撤進地道的兩名醫生,面對所有人期待的目光,只能苦笑的解釋道:“從脈搏看,胡長官應該沒什麼生命危險。可爲何醒不過來,我們也找不到原因。”
“這都快一天時間,他怎麼還沒醒過來呢?有沒有其它方式,可以喚醒他呢?”
面對心情迫切的衆人,兩名醫生只能硬着頭皮道:“這種情況下,最好不要給他太多的外部刺激。從他現在的症狀看,他跟進入熟睡狀態的人很相似。”
“什麼?你說隊長正在睡覺?”
“雖然不敢確定,可胡長官現在的情況,確實跟進入熟睡狀態的人很相似。如果我沒猜錯,胡長官被炸暈前,應該很久沒休息過吧?”
聽着醫生說出的話,秦天佑想了想點頭道:“確實!進城後,我們偶爾都能輪換着休息,只有隊長一直沒合過眼。醫生,你確定隊長他現在只是睡着了?”
“長官,我只能說,胡長官現在的情況,跟陷入沉睡中的人很相似。至於胡長官是那種情況,我覺得還是再等等看。至少我敢保證,他現在應該沒什麼生命危險。”
每次看到衆人着急又迫切的眼神,兩名醫生都覺得壓力甚大。可類似胡彪這樣的情況,他們又是首次碰到,確實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只能儘可能採取拖延時間的方式。
至少兩名醫生都能確認,此刻胡彪並未發生病情惡化的跡象。相反正如兩人所說的那樣,躺在被子裡的胡彪,跟一個陷入沉睡中的人並未有什麼不同。
等到衆人再次離開,依舊留下負責照顧的林雅詩,也很小聲的道:“長官,你一定要醒過來啊!要是你醒不過來,只怕你的部下都會發瘋的!”
雖然跟秦天佑等人打的交道不多,可林雅詩也能感受到,秦天佑等人對胡彪的情況非常在意。待在面積不大的密室,很多人跟她一樣,都在期盼着胡彪醒來的那一刻。
如果此刻有人能進入胡彪的腦海中,或許能看到此刻陷入沉睡中的胡彪,腦海中正在做着夢。夢中很多片段,都是這個時代的人從未見過的。
直到進入密室的第二夜,已經照顧胡彪一天一夜沒敢閤眼的林雅詩,最終實在扛不住涌上心頭的睡意,靠在胡彪休息的牀榻邊無奈的合上雙眼。
就在林雅詩沉沉睡去沒多久,始終閉着眼的胡彪,卻悄然睜開了雙眼。看着頭頂用水泥糊過的房頂,稍稍扭頭的胡彪,很快看到趴在牀榻邊睡正香的林雅詩。
“這是那裡?我還活着?二栓呢?”
腦海再次翻涌起來,終於想起炸昏那一刻的情景,胡彪能清晰記得,那句‘隊長,小心’的話就是黃二栓說出來的。那個爆炸前撲倒自己的人,應該就是黃二栓。
現在看到趴在牀榻邊的是林雅詩,而非貼身不離的黃二栓,胡彪似乎已經意識到什麼。觀察到房間的佈局,胡彪大概猜測到,這應該是位於地下的密室。
想到始終未離開的陳恭樹,還有早前身處的總統府,身爲後世人的胡彪,很快想起緊急避難所。如果他沒猜錯,金陵總統府地下應該也有緊急避難所。
或許就在他被炸昏之後,陳恭樹纔將其轉移到地下密室中安置。可胡彪更想知道,此刻的戰況如何,那些跟他並肩作戰的死士營官兵,是否都在密室中。
看着近在咫尺陷入沉睡中的女孩,胡彪知道對方睡的很沉,小心翼翼起身後,也發現自己的衣服被人換了。露出一絲苦笑後,轉身拎起一件棉衣,將其披在林雅詩身上。
等胡彪走出休息的房間,看到正守在外面的秦天佑時。正在抽菸的秦天佑,望着站在房前的胡彪,刁在嘴裡的香菸瞬間掉落,淚水瞬間奪眶而出道:“隊長,你終於醒了!”
原本寂靜的地下密室,伴隨秦天佑帶着哭腔的喊話,瞬間將密室中所有人都驚醒。同樣被聲音吵醒的林雅詩,一睜眼卻發現被窩裡空無一人。
心慌之餘立刻起身,卻發現從身上滑落的棉衣。知道這棉衣,應該是胡彪給她披的之後,她也覺得有些羞愧。做爲專門護理照顧胡彪的人,她先前卻睡着了。
紅着臉走到房前,很快看到正在跟秦天佑等人一一擁抱的胡彪。看到這一幕,林雅詩也不好上前打擾。對她而言,相比這些鐵血男子漢,她確實有些另類。
“真沒想到,這些大男人也這麼不知羞,一邊笑還一邊哭!”
內心暗自嘀咕的林雅詩,雖然已經心智成熟,可她依舊理解不了這種戰友再相逢喜極而泣的心情。但有一點她還是清楚,那就是這種場合,她並不適合出現。
看到醒來之後,確實沒什麼問題的胡彪,做爲臨時指揮官的陳恭樹,始終提起的心終於放下。捶了胡彪一拳後,也笑着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面對陳恭樹發自內心的欣喜,胡彪打量一下密室中的人,卻很直接的道:“老陳,咱們就剩這些弟兄了?其它弟兄,是不是已經犧牲了?”
此話一出,原本沉浸於喜悅之中的衆人,卻瞬間變得沉默起來。看着眼神犀利的胡彪,多少有些心虛的陳恭樹只能幹着嗓子道:“老弟,對不住,是我無能!”
對陳恭樹而言,如果想救更多的人,或許密室中就不至這點人。可他心裡明白,救的人越多,曝露的可能就更大。況且,那種緊急情況下他如何抉擇救誰跟放棄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