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條英機想到了阿部規秀會失敗,因爲此人膽略大於智謀,輪帶兵打仗,在日本衆多將領中,根本不值得一提。
鬆井石根、寺內壽一,植田兼吉這些名將都戰敗於敵軍之下。
阿部規秀是不可能的,頂多是幾分熱血,能夠顯得有那麼幾分生氣而已,其他的,一概別提。
所以他已經做好了收到戰敗的可能。
結果,卻萬萬沒有想到,還沒到達日軍陣營呢,還沒統兵打仗呢,還沒和韓立打過一個回合呢。
就被生擒活捉了。
這簡直是個笑話,簡直是個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了。
東條英機拿着彙報都無語了,將內容一一的遞給其他陸軍將領看,“你們說,要怎麼和天皇交代吧,天皇對於阿部規秀可是抱着其他的信心的。”
他還補充了一句,“上一次我因爲向天皇稟報了植田兼吉被活捉的事,他突然暈厥,險些念成大禍,這一次,又是這樣,哼,不太好辦了。”
“天皇的安慰自然要放在第一位,不能有失。”
“對,不容有失,但問題是這件事這麼大,也不能不說啊,天皇還等着消息呢,你我如果不稟報,那可就是貽誤戰機啊。”
“主要是百萬關東軍還在等待着咱們答覆呢,他們沒有主將,糧食又只能在維持五天,不能耽擱了啊。”
“沒錯,說肯定是要說的,但問題是怎麼說啊。”
衆將衆說紛紜。
但基本都是廢話,沒有一句有用的知識觀念,搞得東條英機非常無奈,揉着太陽穴,心裡落差很大的直嘆氣。
所幸。
東條英機這個老油條,還是有辦法的,想了想道:“我去找一下平沼首相吧,和首相說說,你們呢,也想想策略,怎麼才能解決眼前的麻煩,不能在這樣下去了。”
“嗨。”
“嗨!”
這一刻。
東條英機只得去找了自己的老冤家,平沼騏一郎。
平沼騏一郎首相之位的最大威脅着之一就是東條英機,不,應該說是最大的威脅者了,但平沼騏一郎也不是白給的。
他非常擅長打壓內部,得到天皇允許後,已經抓捕了無數的反戰分子,還有一些自由主義者。
甚至私自暗殺。
這麼幾天下來,國內的輿論環境明顯好了不少,雖然海平面依然被封堵,雖然國外壓力依然很大。
但奈何。
平沼騏一郎非常擅長轉移國內壓力。
他利用媒體,把中國軍隊火燒日本士兵,坑殺日本士兵的事件如同雪片一般的撒了出去,還有很多從國外得到的照片。
照片上的日本士兵死相慘不忍睹,有被燒死的,有被殺死的,還有的赤身裸體的躺在地上。
試想一下。
任何人看到自己的通報被這麼蹂躪,誰能高興,誰能接受。
這一下。
羣情激昂,都要爲死去的戰士報仇,甚至連招兵辦都被擠破了腦袋,一下子就又招收了最起碼幾十萬的預備役部隊。
這幾項做完之後。
平沼騏一郎又大力發展經濟,大力發展農業,出牧業,反正是做的都非常不錯,首相之位就也做的穩穩的。
他政壇老油條的稱號,就也實至名歸。
此時東條英機來拜訪。
平沼騏一郎穩坐釣魚臺,坐在自己的會客廳內,喝茶迎接,雲淡風輕,看着臉頰明顯更瘦,整個人狀態明顯更加狼狽的東條英機笑了,“東條君,這是怎麼了,臉色這般不好。”
東條英機是平沼騏一郎的晚輩。
雖然一個是首相一個是總理大臣,同朝爲官,幾乎可以說是平起平坐,但他還是局與下位,客氣說道:“外部戰爭接連失利,怎能氣色好啊。”
隨後將懷中的報告遞了過去,“這份報告是我剛收到的,還請首相閱覽。”
“嗯?!”
平沼騏一郎沒有去看。
他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內部,而不是外部,他和東條英機分工明確,一裡一外,他做的很好,不想去趟外面的昏睡。
就放到了一邊,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會看的。”
這句話打有玄機,會看的,可不是說現在看,有可能是明天看,也有可能是後天看,甚至有可能是大後天看。
在或者就是當你問起時,我就說忘看了。
所以。
東條英機一臉無奈,只得說道:“首相,事情是這樣的,植田兼吉被活捉之後,天皇震怒下就病倒了,然後又派出了阿部規秀去前方繼續作戰,但沒想到,阿部規秀還沒到達戰場就被捉了,哎,可以說是顏面盡失,讓人無顏去說,但這件事又關係這前方戰事,必須稟報天皇,可又怕天皇身體扛不住這樣的消息,屬下這纔來詢問首相的意思的。”
“這樣啊。”
平沼騏一郎一臉不悅。
不想趟這趟渾水,但奈何東條英機親自來了,他也只得聽了這些屁話,此時知道了,又是關係天皇身體的,就不能不管了。
很後悔沒有打斷東條英機。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說道:“東條啊,你和我說句實話,這場戰爭,到底能不能打贏。”
“打不贏,早在月前,我就和天皇提議過,結束戰爭,到時頂多是撤出中國戰場,將臺灣和朝鮮的利益讓出去,就能解決,但天皇不肯,這才發動了山海關之戰,可是現在,幾乎是敗局已定,到時,整個中國戰場就可以說是必敗無疑,朝鮮和臺灣淪陷已經是必然,在到之後,我們的本土甚至都會受到威脅。”
東條英機說了實話。
平沼騏一郎搖頭了,“戰讓你們達成這樣,真是丟盡了帝國的顏面,哎,都是那些少壯派,脅迫着國家發動了戰爭,哪曾想過,戰爭是那麼鬧着玩的,那是上百萬帝國軍人的生命啊。”
在那開始說一些沒用的,“如果當時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必然會阻攔,而你,也早該找來,把事情說清楚,而不是到了這一步,才說。”
“嗨!”
東條英機只得答應。
平沼騏一郎接着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天皇的身體,所以我覺的這件事還是由你去稟報比較好,因爲他還是比較信任你的。”
說了半天,把皮球又踢了回來。
東條英機無語了,連忙說道:“前輩,這已經和信任不信任沒有關係了,而是怎能讓天皇平緩的接受這一切啊,您也說了,天皇的身體重要,我們做臣子的,要爲天皇考慮啊,不能在考慮其他的了。”
“那你就把責任全攬過來,現在天皇最關心的是他的地位,如果戰爭失敗了,如果戰爭敗了之後的所有接連反映下,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因爲自己把天皇位置丟掉,所以你得攔下所有責任,他就也接受了。”
平沼騏一郎說出了至關重要的一句話。
東條英機明白了,連忙叩首說道:“多謝前輩告知,我知道怎麼做了,我會用我的生命,來維護天皇的權威。”
隨後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離開。
平沼騏一郎喝了口茶,慢慢的又放下了,直搖頭,心裡清楚,東條英機將會死亡,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洗刷天皇身上的罪孽。
他嘆了口氣,看了看自己,只希望自己能夠逃脫這一切吧,所以想到這,他立刻起身,去準備戰敗之後的事了。
這一刻的日本,風雨飄搖,這一刻的日本,無人能夠左右,宛若大海上的一艘扁舟上,仍有命運的捶打。
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