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卻是有的。
張弛一招手就對手下的一衆戰士筆畫道:“看到那些大塊頭的坦克沒?我們專挑那坦克開。”
這任誰都可以理解,一般來說大塊頭的坦克裝甲厚、火力猛、彈藥多,首選的當然就是它。
“然後……”張弛朝不遠處的村子揚了揚頭,說道:“我們把坦克藏到村子裡去!”
“藏到村子去?”聞言戰士們不由愕然。
張弛所說的那大塊頭坦克正是美國的m4謝爾曼坦克……至於英國的裝甲部隊爲什麼會用美國的m3、m4型坦克,其原因是美國在去年也就是1941年通過的《租借法案》爲盟國提供戰爭物質,這其中當然也包括英國,於是英國就得到了大量的美式坦克。(注:英國螢火蟲式坦克是1942年在謝爾曼的基礎上改裝而來,此時正處於開發階段)
要知道這謝爾曼坦克可是中型坦克,車身足有三米高三米寬,而附近的那個村子除了十幾幢茅屋、竹屋之外就沒有其它隱蔽物了,戰士們都不明白這坦克怎麼能藏進村子而不引起日軍的注意。
張弛也不多說,只叫了聲:“時間緊迫,幾人一組開着坦克到村子去集合!”
“是!”戰士們應了聲,知道此時是生死關頭的時候,所以也不多問,每四、五人一組找到一輛謝爾曼就鑽了進去開往村莊。
還別說,工兵團的這些戰士開起坦克來還很有兩手,在沒開車燈的情況下也能將坦克四平八穩的開進了村莊。
進村後張弛往周圍掃了一眼,一共開來了七輛謝爾曼。於是也不再遲疑,朝其它人大喊一聲:“跟着我做!”
說着就指揮着坦克拐了一個彎,從後頭直撞向茅屋……只聽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音,坦克就鑽進茅屋裡失去了蹤影。
看到這裡戰士們才恍然大悟:坦克的確寵大,但外頭有茅屋做僞裝,而且還是從另一個方面撞進去的,日軍從公路那頭走過來就很難發現茅屋有什麼異樣。
於是戰士們紛紛效仿,駕駛着坦克一個接着一個的鑽進了茅屋隱藏好。
也好在緬甸百姓製作的茅屋很結實,被坦克撞爛了一面竟然還一座座都完好無損,於是就很好的將這一批總共七輛坦克隱藏了起來。
唯一的意外就是……其中一輛茅屋裡竟然還有一個沒有撤走的緬甸老頭,他剛要逃走就被同鄉人給追了回來綁上了。他可不想那緬甸老頭去向日本人通風報信。
七輛坦克接二連三的停車之後,村子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如果說有什麼不一樣,那就是茅屋看起來有點殘破得搖搖欲墜,不過這也沒什麼不正常,別人看着也會理解爲那是炮彈造成的後果。
想了想,張弛又覺得這樣騙不過日本人,日本人終歸還是會發現藏在村子裡的他們。
其原因有二:
一是日本在佔領附近一帶後,不可能會放着這麼大的一個村子不搜索,那時躲在茅屋裡的坦克怎麼着都要現形了。
另一個,就是謝爾曼開進村莊時留下了一大堆履帶印,日本人如果留意到這些痕跡,就很容易順着履帶印找到它們的位置。
所以,張弛似乎只有一個選擇,那就利用手裡的這七輛坦克打小日本個出奇不意。
於是張弛當即從炮塔探出腦袋,向同鄉人叫道:“把命令傳下去,做好戰鬥準備!”
“是!”。
同鄉人剛要去傳達命令,張弛又把他叫了回來:“瞄準公路上的汽車打,明白嗎?”
“明白!”同鄉人應了聲就朝黑暗中跑去。
“排長!”躲在坦克裡頭負責操縱機槍的小浙江朝張弛叫道:“咱們這是要打嗎?”
“打!”張弛應道。
“可是……咱們才一個排……”小浙江顯然是有些害怕了。
張弛沒有回答,其實他心裡也陣陣發毛,就像小浙江說的,他們才只有一個排,而鬼子少說也有上千人。
但想來想去,張弛還是覺得除了打以外沒有其它選擇,畢竟打還有活下去的希望,不打就只有束手待斃了。
張弛想說些什麼振奮人心的話激勵下士氣,但雙腳發軟的他腦袋已是一片空白,過了好半晌也只能從鼻子裡發出“哼”的一聲。
張弛不知道的是,張弛的沉默以及這聲“哼”,在小浙江等戰士的眼裡就很自然的理解爲排長不屑說話或者不在乎敵我之間強大的兵力懸殊,於是心裡就定了定,當下就鼓起勇氣作好了戰鬥準備。
後來小浙江還在日記裡寫着:“俺一直以爲排長雖然謀略過人但勇氣不足,然而瓦階橋一戰卻讓俺徹底改觀了,因爲就算是像老班長這樣的老兵,那天夜裡也被嚇得直喘粗氣,而排長卻是穩如泰山的鎮定!”
小浙江當然不知道,張弛的這個“穩如泰山的鎮定”其實是被嚇傻了。
日軍渡河的速度比想像中的還要慢……其實這並不是日軍速度慢,而是日軍不敢相信英軍會就這麼放棄坦克突圍,要知道那可是幾十輛先進的坦克,這如果是日軍,怎麼着也會拼上一拼甚至不惜爲這批裝備玉碎的。
再說了,日軍很清楚輕裝前進的他們沒有能力對抗英軍的坦克,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與英軍裝甲團硬捍更別說俘虜裝甲團,他們只是想攔住裝甲團讓他們走不了,等主力部隊趕上來時再做打算,誰又想到英軍竟然會這麼不堪一擊。
正因爲沒有心理準備,所以原田雄太一直擔心這會不會是個陷阱,一個引他們進入包圍圈的陷阱,於是日軍一路上都十分小心謹慎,這也使他們直到四十分鐘後纔來到英軍丟下的坦克和汽車面前。
終於來了,透過窗戶看着不遠處的黑暗中,一個個貓着腰敏捷的往前竄的身影,張弛艱難的吞了一下口水。
他多麼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多麼希望日軍永遠也不要出現在面前,但現實卻是殘酷的……張弛不得不去面對自己的第一場惡戰,一場幾乎可以說毫無勝算的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