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頓大人,大明軍隊距離臺倫城已不足五十里。”臺倫城上一個羅剎國哨騎來報。
諾頓身材粗短而肥胖一身黑灰色長袍,比旁邊站立着的莫羅佐夫矮了整整一個頭。
“繼續探查!”諾頓下令道。
“莫羅佐夫,這大明軍隊的火器真有那麼厲害?”諾頓頭也沒回,對身側的莫羅佐夫道。
羅剎國與大明早在二十年前便有所接壤,身爲羅剎國的中dong地區統帥,又怎麼會不知道大明這個古老帝國軍隊的戰力。
“諾德閣下,我手下的部隊皆是南征北戰的精銳,即使與你的部隊相比也是不相伯仲,這還不足以說明嗎?”
莫羅佐夫心中憋悶,他在遠東地區征戰八年,何曾受過這等慘敗,而這諾德的反問卻正如在他傷口上撒鹽。
“誰知道是不是因爲你輕敵冒進、才致使我羅剎國受此大辱。”諾頓似乎覺得不夠過癮,又補了一句。
二人一個是中dong統領,一個是遠東統領本就不合,私下裡莫羅佐夫稱他諾頓爲矮豬,而諾頓則稱莫羅佐夫爲蠢驢、莽夫。
如今歐羅巴的混戰接近尾聲,阿列克謝陛下正忙於諸多戰事,這莫羅佐夫身爲東線主帥,不思爲陛下分憂,反倒是又爲羅剎國增添了新的敵人,還致使我羅剎國損失兩萬精兵。
只是這罪名,回去之後定然讓莫羅佐夫家族吃不了兜着走。
他弗拉基米爾家族與莫羅佐夫家族爭鬥也有數十年了,沒想到卻倒在自己腳下,諾頓心裡不由得意。
“哼,此是大清國的代善皇帝,他的國家曾與大明徵戰數十年,老夫有沒有說謊,你問他便知。”莫羅佐夫從邊上將代善讓了出來。
形勢比人強,雖然莫羅佐夫恨不得一刀捅了面前這矮大緊,但他若想減輕罪名,首先就必須將這夥兒大明軍隊趕出羅剎國領地。
他的部下經平壤城外一役損失慘重,想要贏得這場戰爭就必須要依仗諾德的軍團。
“尊敬的侯爵大人,莫羅佐夫大人所言非虛,這大明的統領乃是個剛滿二十歲的年輕郡王,其手中的火器十分犀利,五百步的距離仍可斃敵於野。”
代善這次是真的被嚇破了膽,他頭髮花白而凌亂,一身髒兮兮龍袍,哪裡還有半分睥睨天下的英姿。
一旁候着的通譯緊接着將代善的話語翻譯給諾頓聽,通譯剛說完諾頓便火了。
“什麼?五百米?你這敗軍之將是在故意誇大其詞吧!”如果這大明軍隊的火槍能打五百米,特麼的那他還打個毛?
“侯爵大人切莫急躁,且聽我把話說完。”即使是當年在沈yang做親王的時候,都沒有人敢如此對他說話,代善幾乎是握緊了拳頭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代善心裡雖然鄙夷這羣外藩人,但他現在的狀況比那莫羅佐夫還慘。
他們二人手裡的殘兵大約都只剩下四千,但莫羅佐夫背後還有一個強大的國家爲後盾,他代善……除了最後的這四千族人,竟是什麼都沒有了。
滿達海的戰死讓他心如刀絞,那是他的最後一個兒子,也是最受他其中的兒子。
如今的他已經不再做什麼皇帝夢了,他有四個兒子死在劉鴻漸的手裡,他現在只想借羅剎國之手,殺掉這不共戴天的安國郡王。
“據我所知,那攻擊距離極遠的火器,大明軍中也沒有多少,而且那火器似乎無法複製。
大明神機營的制式火槍只比貴國軍中的火槍遠不足三十步,至於火炮,我觀之與貴國火炮無異,制式材質略有不同。”
大清國有不少將軍死在那古怪的火器之下,代善對此諱莫如深,而加農炮最早便是自歐羅巴傳出,只是歐羅巴如今沒有鍊鋼的技術罷了。
“大明竟已強盛如斯了嗎?”諾頓嘀咕了一聲。
莫羅佐夫和麪前這個落魄的大清皇帝沒有理由騙他,若大明的火槍和火炮真的能打那麼遠,那麼假以時日,大明肯定是羅剎國的強敵。
畢竟羅剎國與大明的邊境線實在是太漫長了。
“諾頓大人勿需擔憂,老夫自朝鮮國而來時,曾與莫羅佐夫大人掘開了大同江,那劉鴻漸的部隊定然損失慘重。
他們又是遠道而來、人困馬乏、不熟悉地形,我等只需在這裡堅守城池、以逸待勞,待他攻城之時,只需不惜一切代價將這劉鴻漸轟殺,大明不過土雞瓦狗爾!”
代善一生都在與大明打交道,他對大明再熟悉不過了,大明如今能有如此兵勢,全是這安國郡王的手筆。
倘若能將這該死的小子殺死,不出幾年,大明又將回復如初,他也會再次擁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困守危城可不是本侯爵的作風,既然要戰便與之野戰!”諾德的軍團中一半是騎兵、一半是高加索火槍兵、長槍兵,在城上根本發揮不出太大的作用。
“不行!那大明軍中有種投擲類的火器,威力十分巨大,我的部隊就是亡於此類火器之手。
倘若你想打贏這場戰爭,還是斷了野戰的念頭吧!”莫羅佐夫斷言道。
他的手裡收集了數十顆沒有爆炸的手榴彈,他曾在心裡暗自發誓,待他回去一定要將這投擲類的古怪火器研製出來,若將此火器交由阿列克謝陛下,定然可以將功補過,甚至還能……
莫羅佐夫一通解釋,直接讓諾頓抓狂,大明帝國的火器何時如此強大了?
只是前車之鑑後事之師,諾頓考慮再三,最後還是決定第一戰不與野戰。
臺倫城雖然不大,但卻是典型的菱堡,更是有羅剎國最精良的火炮,雖然野戰他沒把握,但守住這城堡並消耗大明的軍力他還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菱堡在中dong、遠東從無敗績,在東南亞更是鮮有匹敵。
另一方面,大明遠征軍急行軍數日方到達臺倫城附近,劉鴻漸不得不考慮部下們的身體,下令就地紮營修整。
野戰他難逢敵手,倒不用怕羅剎國偷襲,除卻加派了雙倍的值守士兵外,所有士兵都在埋鍋造飯、加緊休息。
“大人,對於這臺倫城,您有什麼戰術,且與我等示下!”大帳之內,盟軍參將烏勒吉德勒格列日圖愣巴拱手道。
劉鴻漸揉着自己由於長久騎馬而痠疼的大腿不發一語,雖然問了這盟古漢子三次,他仍舊沒記住這大漢的名字。
“關於對羅剎國的戰術嘛……本王還沒有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