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想跟你幹
[第三卷、展翅]233、想跟你幹
張勁鬆在組織部幹過,當然一下就聽出來木槿花這個話裡的意思了,這是要調整自己的工作啊!爲什麼?紫霞山的旅遊開發就要出成果了,這時候調整自己的工作,憑什麼?!
“坐,坐。”木槿花一臉柔和的微笑,伸手往下壓了壓,看着張勁鬆道,“慢慢說,慢慢說,不要激動嘛。”
張勁鬆沒坐,嘴裡聲音有點大了:“我不是激動”
“那你是什麼?”木槿花臉『色』一正,喝道,“坐下!”
張勁鬆這下就不再反抗了,一屁股坐下,心裡還有點僥倖,語氣還是頗爲焦急地求證着:“部長,我,我到旅遊局還不到一年”
“那你想呆幾年?”木槿花問。
這一下,張勁鬆徹底死心了,市委果然要動自己了。他臉『色』變得相當難看,吞了口唾沫,硬着頭皮道:“我,我想等到紫霞山的旅遊走上軌道,目前正在做相關的宣傳方案。”?? 靠近女領導:靠山233
“企業的宣傳,企業自己不會做嗎?”木槿花來了這麼一句,又放緩語氣道,“勁鬆啊,你也幹過組織工作,大道理應該是明白的。啊,本來是想等你到電視臺做完節目再和你談一談的,但今天你既然來了,我就趁這個機會跟你聊一聊,看看你是個什麼意思。啊,這個不是組織談話,你放鬆點。”
大道理誰不明白啊,無非就是幹工作不能講條件,要相信組織,要堅決擁護組織決定,能理解要執行,不能理解也要堅決執行。歡天喜地來給領導彙報工作,卻不料卻得到了悶頭一棒,張勁鬆怎麼都沒辦法放鬆,激動地說:“我想把紫霞山旅遊開發的任務圓滿完成,現在還差一點點。”
他這個話就只差直接說市委有人想摘桃子了。
木槿花聽得有點皺眉,道:“紫霞山公司是專業的旅遊開發公司,怎麼把紫霞山的旅遊搞起來,他們會有經驗有辦法的。”
張勁鬆情不自禁地又站了起來,再次強調道:“可是紫霞山的工作現在真的很關鍵!”
木槿花臉『色』一冷,兩道凌厲地目光直『射』張勁鬆。
張勁鬆話還纔開個頭,馬上就閉嘴了,身子還是站着,怯怯地望着木槿花,臉上的表情頗有幾分委屈,還帶着幾分不甘,又夾雜了幾分希冀。
見張勁鬆不說話了,木槿花這才冷哼一聲:“哪個工作不關鍵?”
張勁鬆知道木槿花生氣了,他自然知道跟領導是不能講道理的,只能用聽話的姿態讓領導消了氣,然後自己再找機會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纔有可能生效果。所以,他一聲不吭,全身站得筆直,態度更加端正了。
木槿花看着這小子類似站軍姿的模樣,臉『色』就緩和了下來,這小子就是跟別人不一樣。別的幹部見到她發火,都是一幅低眉順目垂頭塌腰的奴才樣,似乎不那樣不足以表明對她的尊重和敬畏似的,只有張勁鬆這小子例外,一遇到這種情況,他就站得筆直,像根挺立的青松似的,看着就讓人舒服。
當然,也就是張勁鬆這樣子,才讓木槿花覺得舒服,如果換個別的下屬過來膽敢這樣,木大部長絕對會火氣更大。
喝了口茶,木槿花平心靜氣道:“訪談的具體細節都定下來了嗎?”
張勁鬆道:“還沒有,到電視臺了再細談。”
“遇事要多想,腦瓜子裡頭多打幾個轉轉,不要『亂』說話。”到底是自己到隨江後最出『色』的下屬,木槿花在生氣之餘,也是發自內心地關心,她眯了眯眼睛,道,“上節目之前,多跟宣傳部領導彙報,多熟悉宣傳方面的東西。”說到這兒,她稍作停頓,不等張勁鬆答話,幾乎是盯着張勁鬆的雙眼,一臉鄭重道,“不要『亂』講話!”
這個話,就說得相當交心了。張勁鬆點點頭,動情地說:“嗯,我記得。部長,我”?? 靠近女領導:靠山233
看着張勁鬆欲言又止的表情,木槿花心裡嘆了口氣,臉上平靜地說:“你的工作能力,我心裡有數,大家都看在眼裡。勁鬆啊,一年時間不到,隨江的旅遊事業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對旅遊局的工作,市裡很多領導都是肯定的。”
聽到木槿花這麼一說,張勁鬆心裡的感受就別提有多複雜了。老領導對自己還是頗爲照顧的,但是,老領導也說得很直白了,旅遊局現在就是塊肥肉,很多市領導都盯住了那兒,想去摘桃子,想對紫霞山『插』上一腳,現在他張勁鬆自己幹了件讓市領導很不舒服的事情,那些人就有理由動一動他張勁鬆了。
張勁松明白,自己這次做的事情,真的是讓某些市領導有怨言了——幹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了,逞什麼英雄啊!哼哼,英雄,可不是白當的!既然你要當英雄、要榮譽,那好,榮譽給你,實權收回!
好在,木部長還是認可了自己的成績,也表現出了幫自己一把的意思。只是,這個幫助也是有限的,自己旅遊局副局長的位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果然是人怕出名豬怕壯,以前自己出幾次名,卻一次次都走了好運,有徐倩幫自己頂,有木槿花護着自己。可是這一次,好運不再,木槿花也護不住了。
“旅遊局的工作能夠取得現在這樣的成績,跟市領導的大力支持是分不開的。”張勁鬆用一句話表達了自己的心裡濃重的怨氣。
木槿花知道他心裡想不通,伸手在空中壓了壓,道:“坐吧。”
張勁鬆遲疑了一下,然後還是氣鼓鼓地坐下。
木槿花看他坐下,便道:“心裡是不是有什麼怨言,你說,我聽。”
張勁鬆心裡一股火在左衝右突,可他現在已經有些城府了,明白縱然有再大的火氣,也不要對着領導發出來,再加上,他畢竟從小跟着吳長順修道,雖然達不到心『性』淡薄的程度,可在領導面前,把心裡的怒氣忍住還是辦得到的。
“我想不通。”良久,張勁鬆吐出這麼四個字。
木槿花沒出聲,只是看着張勁鬆。
張勁鬆嘴脣歪來歪去,好一會兒,才帶着萬分不甘的語氣道:“算了,我沒什麼要說的,也沒什麼好說的。”
木槿花也清楚他的怨氣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消得了的,便又喝了口茶,緩緩道:“勁鬆啊,你幹過招商工作,幹過組織工作,在旅遊局的表現也是有目共睹,工作能力還是值得肯定的。但也要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幹工作,不能走一步看一步,要有統籌安排,這方面,你還有所欠缺當然了,這跟你的經歷有關,也跟理論深度有關,對政策的理解不一樣,着眼點不同,看問題的角度就不一樣。以後在這方面,你還有待加強啊,還有一個,你『性』子比較『毛』燥,也要多磨一磨,作爲老領導,我送你兩個字,低調。”
“部長,我,我都聽您的。”張勁鬆站起來說道,聲音比較激動,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木部長卻對自己這麼掏心窩子的話,她還是很看重自己的。
木槿花又伸手壓了壓,示意他坐下,然後道:“你在旅遊局沒進黨組吧?市裡對你的表彰很快就會下來,說不定省裡也會有。這對你也是個機會,乾脆到省政fu呆幾年,加強理論學習,深刻體會中央和省裡的各項政策,開闊一下視野”
她一句省政fu,張勁鬆就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了,叫他趁着這個這個機會,跟常務副省長武賢齊打個招呼,直接調到省政fu去算了。一個副處級幹部,在省政fu裡不算多大的領導,但如果撈到個好位子,那實權也是相當大的,一般廳局的副職見了,也得客客氣氣。至於說他現在還只是享受副處待遇,木槿花剛纔已經點明瞭,先問他是不是沒進局黨組,然後又說市裡對他的表彰很快就會下來,那就是暗示,市裡雖然奪了他旅遊局副局長的位置,但也是有補償的,至少副處級別會落實。
張勁鬆知道自己工作被調整已成定局,沒法改變了,便迅速調整心態,沉『吟』了一下,道:“部長,我還想跟着你幹。”
木槿花以爲他這是客套話,便笑着道:“你的長處,還是在政fu工作”
張勁鬆看着木槿花,認真地說:“我不想去省政fu,真不想。”
木槿花一愣,看着張勁鬆的眼睛有幾秒鐘,然後就移開了目光。她明白張勁鬆心裡的想法了,他不去省政fu,這是一個草根出身的男人的自尊心的體現,他不想被武家的人看輕,所以遇到了這個事情,他不想向武家求助。
唉,到底是年輕啊,不懂現實的殘酷。
現實的殘酷,張勁鬆自然是相當明白的,他爲了隨江的旅遊事業嘔心瀝血,將投資拉進來了,眼看着成功就在眼前,卻因爲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被人摘了桃子,還有比這個更殘酷的現實嗎?然而,這個現實雖然殘酷,可他真的不想向常務副省長武賢齊求救,他能夠接受武玲和武雲的幫助,可是跟武賢齊之間,總是有一層隔膜,他覺得,武賢齊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乞丐似的。
所以,他不願求武賢齊,更不願去省政fu了,更何況,就算是他求了武賢齊,誰知道武賢齊會不會答應呢?他相當清楚,武家的人中,雖然武賢齊沒有反對他跟武玲的事情,可武賢齊那是看在武玲面子上,而不是看上他了!
當然了,除了武賢齊的理由,張勁鬆的自尊心,也是一個很大的原因。
對於張勁鬆那點可憐的自尊心,木槿花一開始是不以爲然,可是馬上,卻又有些心酸。她想到了自己當初跟老公的結合,靠着文家才走到今天,在家裡,她很長時間都是沒什麼自尊的,一直在討好着別人,在整個文家,她老公也是沒什麼自尊心的,因爲是旁支!
面前這個人,是武家五小姐的男朋友啊,可是遇到仕途第一次沉重的打擊了,爲了一點可憐的自尊,不去找武家人幫忙,反而來找自己這麼一個文家旁支的媳『婦』。想到這兒,木槿花心裡不僅僅沒有得意,反而頗多酸楚。
手指在辦公桌上敲了敲,木槿花問:“那你想去哪兒?”
張勁鬆就苦笑了一下,道:“部長,我說實話,你別生氣啊。其實我是這麼想的,等到紫霞山的工作都上了軌道之後,我就來找你,我想下去,下區縣。不過,現在,現在情況都這樣了,下區縣我是不敢奢望了,我只希望,還在您手下幹,如果回不了部裡,去黨校打雜我也願意。”
“將我的軍是吧?”木槿花瞪了他一眼,冷哼道。
張勁鬆趕緊道:“我說的都是心裡話,我還想在您身邊多學習學習。”
“馬屁精。”木槿花翻了翻眼皮,沒好氣地說,“趕緊滾吧,把手頭工作處理好。”
張勁鬆趕緊笑着告辭,木槿花這個話雖然沒有明確的表示會給他一個什麼安排,但卻作出了承諾,這個事情,她不會不管的。
他覺得,自己想下去當個副縣長或者副區長是沒盼頭了,但應該也不會太差,只要木部長肯幫自己,那自己就不至於會被髮配到黨史辦檔案局這類冷宮中去。
從市委出來,張勁鬆真是感慨萬千,想當初木槿花初到隨江,調他入組織部,武玲姑侄還提醒他要小心,在他弄明白了文家當初想把武玲娶過去做媳『婦』的事情之後,他確實以爲木槿花會對自己不利,想不到啊,現在自己遇到困難了,她居然還會伸手幫忙。
世事無常,不可預料啊!
天陰沉沉的,卻沒有下雨的意思,深秋的冷風從車窗中灌了進來,吹在臉上一陣生痛。張勁鬆一路將車開到巨靈江邊,從車上下來,『揉』了『揉』還有些痠痛的手臂,望着闊敞的江面,心情如江水一般深沉。如果您喜歡欲不死寫的《靠近女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