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立刻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齊白先是不敢和我目光接觸,接着,他神情哀求,目光之中更是惶急憂慮兼而有之,使我知道事情絕對比我想像的還要嚴重。
可是在當時的情形下,我實在無法向他追問詳情。而且我也無法拒絕他的要求——我們不但是老朋友,而且自從相知以來,我也沒有看到過他有現在這樣的神情,可知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那我就只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這時候離天嘉土王已經只有幾步,天嘉土王也看到我向他走去,以他的地位之尊,他竟然很自然地站了起來。
本來他的行動,是普通的社交禮貌,可是發生在他的身上,就不簡單,他才站出來,在他身邊就有好幾個人,本來是筆挺站着的,這時立刻向他躬身行禮。
我聽到身邊的齊白吸了一口氣,顯然是他看出土王對我很尊重,那就表示他對土王的要求有希望。
土王向前迎來,先向我伸出手,我們熱烈握手——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對方如此態度,完全是爲了想得到生命配額之故,和我本身無關。
我不知道齊白要和土王商量什麼,但想來一定不如土王要求的生命配額重要,所以我想我的介紹,一定會得到土王的重視。
我也知道土王在西方著名的學府之中受過高等教育,有相當程度的西方作風,所以我就開門見山,伸手把齊白拉了過來,向土王道:“這位是齊白先生,他是一位奇人——”
接着我用了不到一分鐘時間,向土王介紹了齊白的豐功偉績,然後道:“他有些事情和你商量,你們先談一談。”
土王的神情有點失望——他顯然有話要和我說,不過我的話很明白表示他和齊白商量完了之後,我再和他說話,所以他勉強的點了點頭,向齊白望去。
齊白的反應,卻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向土王行了一個極爲尊敬的大禮。這傢伙平時很是自傲,他的這種行爲,使我可以肯定,他對土王必有所求,而且求的事情一定很不簡單!
看土王的反應,對齊白很客氣,俯身把他扶了起來。這時候大亨和陶啓泉以及另外兩人來到了我的身邊,老實不客氣把我拉了開去。而且一下子在我身旁又圍滿了人,所以無法知道土王和齊白到底商量了一些什麼,也不知道他們的情形如何。
一直等到我向大家宣佈完畢,有兩個身形高大。服飾奇特的大漢排衆而前,一下子就向我行五體投地的大禮,跪倒在地。
我大是錯愕,後退了一步,只見柳絮陪了一個老年人,也是服飾奇怪,越過了那兩個大漢,走向前來。那老人向我深深鞠躬,態度恭敬之極,道:“我們國王想和閣下說幾句話,請閣下俯允所請。”
這次大會天下,豪富權貴雲集,單是“國王”,現任的和早已遜位的,至少有十位以上。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那老人口中的國王是哪一國的君主。柳絮則在這時,低聲向我道:“是天嘉土王——他堅持要和你單獨會面。”
我皺了皺眉,本來想說如果是爲了生命配額的事情,那就不必了,因爲我沒有什麼可以補充。
可是我活沒有出口,就改變了主意——絕不是我趨炎附勢,由於天嘉土王財勢熏天,而是由於我再也沒有見到齊白,不知道齊白和土王商量了一些什麼,結果怎樣。我想在土王那裡,問出個究竟來。
當時我想到的只是齊白可能需要我的幫助,而不好意思開口,作爲好朋友,應該主動去了解他的需要,並沒有想到其他。
事情後來從這次會面發展開去,生出許多事來,當然不是那時候所能料到的。
卻說當下我改變了主意,點了點頭,向柳絮道:“好,借你的書房用用。”
那老人一聽,大喜過望,以致於手舞足蹈。柳絮笑道:“好極,他正在我書房恭候。”
她召來了一個小機器人帶路,那老人和兩個大漢恭恭敬敬跟在後面。上了一道彎度甚大的樓梯,在走廊盡頭,是兩扇很大的桃木門,門上有許多浮雕,看來極其古雅。
小機械人在門外停止,同時發聲:“到了,請進。”
我向那老人望去,老人立刻搖頭:“國王陛下和閣下單獨見面,我們在外侍候就是。”
我迅速想了一想,想不出我和天嘉土王之間有什麼機密大事可以商量的,我判斷土王如此緊張,來來去去,還不是爲了生命配額!
所以我心中頗不以爲然,連門都沒有敲,就推門走了進去。
書房極大,光線陰暗,以致於我一時之間無法看到土王身在何處。我定了定神,才聽得土王的聲音,從右首傳了出來:“多謝你肯來相見——請關上門。”
以他的地位來說,對我可以說客氣之極。我順手關上門,已經看到他坐在一張椅子上,我向他走過去。
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越是離得他近,就越是感到他的不快樂。他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不快樂的氣息,雖然無形無質,可是卻使人很容易就感受得到。
做人做到像他這種地位,居然還要不快樂,真是不可原諒!
所以我就老實不客氣,開門見山:“你看來像是極不快樂!”
土王也不嘆氣,只是沉默了一會,才道:“你的感覺很敏銳——別人都看不出來。”
我忍住了笑——因爲我感到他實在很可憐。我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很誠懇地告訴他:“別人不是看不出來,而是沒有對你說!”
他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幾下,像是很疲倦。
我不知道他有什麼心事——要說做人做到他這樣的地位,也有不能解決的困難,唯一可能就是生、死大關。可是他又正當盛年,身體又很健康,要是現在就開始擔憂死亡,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所以我並不同情,只是冷冷地望着他。過了一會,他並不開口。我感到不耐煩,催了他一下:“有話請說!”
他目光閃爍不定,仍然不出聲,我大大地打了一個呵欠:“如果你想要得到生命配額的轉移,我剛纔已經說得很明白,真的無能爲力。”
他略點了點頭,表示接受我的話。
我攤了攤手,表示既然如此,那我們的談話就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冒出了一句話來:“我今年已經五十歲了!”
我道:“毫無疑問——全世界都知道。”
我這樣說,並不誇張——不久之前,他五十歲生日,曾在他那座偉大的王官之中,大宴親朋,冠蓋雲集。是當時最轟動的花邊新聞。
他對我的話大動於衷,只是喃喃地又重複了一遏:“我今年五十歲了!”
我又好氣又好笑——五十歲,那是一個人正當盛年,可是他卻已經如此恐懼死亡的來臨,這種情形無論如何不能說是正常。
於是我語帶諷刺:“我感到你和我說話,沒有作用——你應該去找心理醫生!”
他反應並不遲鈍,頓時臉有怒容。
我又道:“你想要購買生命配額,我無能爲力——真的無能爲力!”
他的怒容更甚,冷笑了一聲:“你的生命配額的理論,根本不值一提——在邏輯上完全說不通,只是你的妄想,連你自己都不能自圓其說!”
我一心認爲他是爲了生命配額才和我交談的,卻不料他忽然說出這番話來,當然令我感到十分錯愕。
我揮着手,聲明:“有關生命配額的理論,不是我提出來的,它來自勒曼醫院。想來你也知道勒曼醫院是怎麼一口事吧!”
天嘉土王仍然冷笑:“不通就是不通,不論來自何處,不通還是不通!”
他一連串的“不通”說得我也有點冒火,我且不責問他既然認爲不通,又何必親自前來古堡。
我只是冷冷地道:“倒要請教。”
他揮了揮手:“所謂生命配額的理論基礎,是假定有關生命的一切都是早已設定了的。根據這個原則,一個人是不是有接受他人生命配額的配額也早已設定一要是一個人根本沒有接受他人生命配額的配額,就算生命配額的轉移成了事實。對他來說,也一點用處都沒有。而一個人是不是有接受他人生命配額的配額,根本無法確知。所以生命配額的轉移,到頭來終於是虛無飄渺的妄想!”
他這番話,聽來很是不容易明白,他看到我有疑惑的神情,又立刻一字不易地重複了一遍,說得流利之至——可見得這一番話,他曾經經過深思熟慮。
我用心把他的話想了一想,才道:“你說得對——所以一個人如果擁有接受他人生命配額的配額,生命配額的轉移,就終於可以成爲事實。”
他疾聲問:“如何才能知道這一點?”
我搖頭:“我不知道,正在研究,所以我不能提供任何幫助,請你原諒。”
由於他的身份畢竟十分特殊,所以我已經儘量客氣對他。他神情苦澀,搖頭道:“你弄錯了,我並不相信生命配額的轉移會成爲事實!”
我莫名其妙:“那你上次派代表來,這次又御駕親征,是爲了什麼?”
他吸了一口氣,直視着我:“我有事要你幫助。”
我更是訝異:“身爲一國之尊,又是世界著名的豪富,會有什麼事情辦不了的,需要你親自去求人?”
他仍然望着我,目光之中,充滿了期望,可是他說了原因,我一聽之下,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道:“我需要一個極度勇敢、極度機智的人來幫助我,你就是這樣的人。”
我一面笑,一面揮手道:“你完全弄錯了!我絕不勇敢,更加笨得要死,你對我不瞭解。道聽途說,誤會了。”
他搖頭:“早知道求你不容易,不過你也不必一口拒絕,能不能聽我說明白,是什麼事情要你幫助?”
我有一個弱點——好奇心太強。在這樣的情形下,實在無法抗禦好奇心的引誘。
所以我立刻點了點頭:“可以,請說。”
他一開口說的那句話,聽得我頭上冒煙,幾乎忍不住要給他一拳。他竟然又重複地說:“我今年五十歲了!”
雖然我沒有行動,可是臉色當然難看之至。他苦笑了一下:“你對於我國的歷史,顯然並不瞭解。”
我承認:“對,一無所知——我不知道貴國在人類文明,科學技術上有什麼貢獻,倒是知道貴國在窮奢極侈方面,頗有建樹!”
我的話才一出口,他就霍然起立,大踏步走向門口。看來準備拂袖而去。
在我說這種明顯表示對他和他的國家表示輕視的話時,我已經預料他會有激烈的反應,所以對他的行動並不表示意外,只是冷笑了幾聲。
這時候我以爲他一定不會再回頭,從此以後,也不可能再見到他了。因爲他的國家,雖然在人類進化史上,不值一提,可是他畢竟是一國之王,平時聽慣奉承,哪裡曾給人這樣奚落過。
然而出人意料之外,他一直衝到門口,就停了下來。停了足足有一分鐘之久,從他的背影來看,可以看到他身子在微微發抖,可知他實在是憤怒之極。
不過他在停了一分鐘之後,便緩緩轉過身來,臉色依然鐵青,不過可以看出他正在盡最大的努力在剋制自己的怒意。
對他能如此控制自己的情緒,我倒是很佩服。
所以我沒有進一步再說什麼,又過了一會,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走了回來,在我面前很嚴肅地道:“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可以辱我的國家!”
我吸了一口氣,也很嚴肅地回答:“我不感到曾經侮辱貴國,如果我的話說得不明白,給你這種感覺,我可以向貴國表示歉意!”
這話明顯地表示,如果我曾侮辱他,我不會道歉。
他倒沒有進一步發怒,只是冷冷地道:“對於我有所求的人,如此態度,那不是君子所爲。”
我攤了攤手:“那是因爲閣下從來沒有求過人的緣故,有一句話:上山打虎易,開口求人難。想來你也沒有聽說過。”
他沉默了一會,才道:“究竟你是不是願意聽我把事情詳細告訴你?”
我道:“願意。可是請你不要再重複你的年齡,以及貴國的歷史,我對這兩點,半分興趣也沒有。”
土王悻然:“可是事情非從這兩點說起不可!”
我嘆了一聲,揮了揮手,表示不再堅持。
土王深深吸了幾口氣,才又開口說話,一開口,竟然還是那句話:“我今年五十歲了。”
這次我沒有再打他的話頭,由得他說下去。
他頓了一頓:“每一代的國王,到了五十歲那一年,在他過了生日之後的半年之內,都要做一件事,證明他是一個適合在位的國王。如果他不能證明,王族就有權廢去他的王位。”
這一番話,令我感到事情對他來說的嚴重性——雖然這種國家,不論換誰來當國王,對全世界都沒有什麼影響,可是對他本人來說,卻是頭等大事,要是他被廢去了王位,他不知道還剩下什麼東西。
他肯這樣低聲下氣求我,當然有其原因所在!
也可想而知,這件要年屆五十歲的國王去做的事,一定很困難,至少要勇敢和智慧並重,才能做得到。
從有這樣的一個傳統來看,我對於這個民族肅然起敬——這是一個極好的傳統,是在沒有民主之下的啓然退體制度。人到年老,容易趨向昏庸,胡作非爲起來,就是國家民族的大災難。
要統治者在五十歲那年去接受一項嚴厲的考驗,當然是淘汰腐朽老人的一個好方法。
別看這個民族在很多方面。不在先進文明之列,可是這個傳統卻優秀之至——有幾千年文化的國家,如果也有這樣的傳統,可以把腐朽老人淘汰掉,那就不知道可以避免多少災禍!
所以我由衷地喝了一聲採:“好!”
土王像是知道我爲何喝彩,他苦笑了一下,又停了一會,才道:“在歷史上,曾經接受這種傳統考驗的國王,一共有三位。”
我感到很奇怪:“貴國的歷史,好像不應該那樣短。”
土王點頭:“是——其他的國王,都在到了應該接受考驗的時候,選擇了放棄王位。”
我笑道:“這等於是強迫退休——你準備如何選擇?”
我在這樣問的時候,神情和語氣都充滿了諷刺,因爲我看出他既不想接受考驗,又不想退位。
土王看穿了我的心思,他伸手直指着我:“你錯了,我選擇接受考驗!”
他這樣說法,倒頗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且我不明白,他既然有了這樣的決定,他來找我幹啥?
我揚眉、聳肩、攤手,用身體語言發出了問題。
土王沉默了片刻,才道:“在歷史上,有三位國王選擇了接受考驗……”
我道:“你剛纔已經說了。”
土王又沉默了一會,才一字一頓地道:“這三位國王,都沒有回來——從此就沒有回來!”
我呆了一呆,一時之間不明白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我還沒有發問,土王已經解釋:“這考驗,是要到一處地方去取一樣東西回來。他們——那三位國王,一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我仍然沒有表面上的反應,可是心中卻在想:這種情形在很多蠻荒民族之中都很普遍,溫寶裕就曾經被苗疆的苗人要求他“走天梯”來表現他是一個勇士。
這種所謂考驗,大部分情形之下,都有匪夷所思的情節——更多的情形是,考驗的過程,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勝任,而要靠“天意”的幫助,情形十分可笑,屬於蠻荒民族無知行爲之一。
我想到這裡,忍不住道:“看來,你們崇拜的神,並不保佑那三位國王。”
土王臉色陰沉,並不出聲,我心想有關他人信奉的神,最好不要多開玩笑,所以轉口道:“也就是說,在貴國曆史上,從來沒有一個國王,可以通過傳統的考驗。”
他點了點頭:“是——”
在說了一個字之後,他突然興奮起來,提高聲音:“所以,如果我能通過考驗,就成爲歷史上第一個成功的國王,我的子民對我的擁戴也必然空前。”
我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一些事,脫口就道:“現在是不是你的王位有了危機?”
土王先是震動了一下,接着苦笑:“這是顯而易見的——我如果放棄考驗,必然要放棄王位。王位有很多人覬覦,危機也就必然存在。”
我吸了一口氣:“要是你接受考驗,也一去不回呢?”
土王道:“我有二十六天的時間,從我開始接受考驗算起,到最後一天,我還沒有出現,王族就會在三天之內,擁立新的國王。”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的處境——這時候我的神情也很嚴肅。我想了一會,才道:“由於以前沒有成功的例子,所以王爲的爭奪,你離開的第一天就開始!”
土王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望老我.然後嘆了一聲:“你想得太樂觀了——土位的爭奪,十年之前已經開始了!”
上王的話才一出口,我就“啊”了一聲,同時伸手在自己的頭上打了一下——我實在太遲鈍了!土王這位位置是一塊大大的肥肉,想搶奪這個位置的人,自然早已開始活動。而且根據古往今來的例子,這種活動一定集卑鄙下流之大成,這是人類爭奪權位的必然規律。
由此可知,天嘉土王的地位,十分不安全,如果他不能通過那項傳統的考驗,他就非下臺不可。
雖然他下臺之後,生活仍然會比普通人好很多倍,可是長期在權位之上,忽然摔了下來,也就等於從天堂到了地獄,我不以爲他能夠適應。
所以對他來說,這個危機也就等於生死關頭。
這恐怕也是他對購買生命配額沒有興趣的原因——他面臨的生死大關,並非增加生命配額所能解決!
情形既然如此,那麼他來找我幹什麼?
想到這裡,我已經心中有數,所以不等他再說什麼,我就大搖其頭。
土王的神情懊喪之至,他掙扎着道:“你且別先搖頭,能不能聽我說完了再表態?”
我攤了攤手:“你喜歡浪費時間,我可以奉陪——不過結果是一樣的。”
土王又是憤怒,又是無可奈何。過了一會他才道:“傳統規定,過項考驗,在位的國王可以和一個同伴一起進行。”
由於已經料到他想如何,所以我對他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果然他吞了兩口口水,十分艱難地道:“我研究了全世界有資格和我共同進行的人,認爲你最適合,所以我想請你作爲我的助手……”
他話沒有說完,我已經不住搖頭,他略頓了一傾,提高了聲音:“如果你肯答應,要什麼條件,只管說,只要是我做得到的,都沒有問題。”
我本來想和他開玩笑,說我的條件是要他把土王的寶座讓我來坐坐。但是我看到他神情焦切無比,額頭上涔涔汗下,可憐得很。這時候,再來和他開這種玩笑,只怕他會精神崩潰!
所以我忍住了沒有說,反倒老老實實地告訴他:“不論你可以提供什麼條件,我都不會和你一起去做這種無聊的事——對我來說,其實對全世界來說,部落誰來當領袖,都是一樣!”
土王臉變得通紅,厲聲道:“我們是一個國家,不是部落!”
我冷冷地道:“貴國人口若干?”
土王應聲回答:“三十萬!不在於人口多寡——一萬五千人,也是一個國家!”
說到這裡我已經站了起來,土王也霍然起立,氣氛僵硬,我走向門口,準備不再理會他,自行離去。
土王在我身後叫道:“等一等,你不想知道一下具體的情形?”
我連頭都懶得搖,我開了門,向外走去。
土王又叫道:“要是我答應你朋友的要求,你是不是可以考慮我的請求?”
一時之間,我也弄不明白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所以繼續向前走去。等到走出了兩步,才突然想起,他說的“我的朋友”是齊白。齊白曾有事求他,看來被他拒絕了,所以他現在就提出來當作交換條件。
我不知道齊白要求他做什麼事——事實上齊白這個人又在人間出現,已經大大出乎意料之列,在這個怪人身上,曾經有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由於異常的經歷,他根本到了另一個空間,在那裡享受他那異乎尋常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