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段，是個不錯的言論。”
喬琳娜嘴角輕揚，紅寶石般的眼睛仔細審視林宵，手肘撐在抱胸的手臂上：
“你有什麼關於減重的建議嗎？”
“節食、運動、規律睡眠……扯遠了，多謝你的指路，有緣再會。”
林宵走向傳送光圈，轉動頭盔發現‘青葵’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旁。
喬琳娜瞥了一眼‘重劍無鋒’，淡淡道：“我也要去7層。”
林宵正好想找人諮詢有關源世界的情報，眼前這位‘青葵’似乎很合適。
儘管知道她在現實中有三百斤，但不得不承認，青葵在源世界的個人形象極爲漂亮。
纖腰長腿高馬尾，美如紅寶石般的雙瞳……這張【形象卡】絕對價格高昂。
想來她和一些源世界的重度沉迷者一樣，將全部身家投入了虛擬世界，對現實則放之任之。
林宵不想說教，但自己有健身的習慣與知識，也許能給她提供一些幫助。
想到這裡，林宵給‘青葵’發送組隊邀請，卻顯示對方已拒絕。
青葵解釋說：“組隊模式，旅卡師對決會變成2V2。”
林宵瞭然，兩人並肩走向傳送光圈，青葵微皺眉頭：“你似乎……對‘旅卡師對決’不太瞭解？”
“我對整個源世界都不太瞭解。”林宵如實道。
喬琳娜仰頭看了眼男人，發現隔着鋼鐵面罩分辨不出他是否在開玩笑，冷淡地說：
“哼，無所謂，我就給你從頭到尾、事無鉅細地介紹一遍好了。”
“那樣最好。”林宵點頭。
喬琳娜：“……奇怪的傢伙。”
伴隨一陣傳送光芒，青葵已消失在雲端大廳，林宵緊隨其後。
雲端大廳的第7層是【旅卡師對決】系統，主要建築是個巨大的競技場，造型類似羅馬鬥獸場，足以容納十萬人。
除非有重大賽事，例如一年一度的“星空杯”，否則競技場中央的主場地不會開放，但四面看臺與競技場內外，玩家可以隨意參觀。
進入到競技場，個人光幕中會多出一個「對決」按鈕，用於匹配對手。
對決匹配成功，玩家會被傳送到另外的房間，每場對決也會有不同的地圖。
競技場中央空蕩蕩的，四面看臺卻坐着不少觀衆。他們面前投影出一塊塊光幕，面色激動，時不時大叫出聲。
“「奔雷手」真猛！中級頻道已經八連勝了！”
“小主播有什麼好看的，「鬼魂新娘」不香麼？”
“「鬼魂新娘」人挺漂亮，就是聲音難聽了億點，可惜不是啞巴。”
林宵正仔細觀察，耳旁傳來青葵好聽的嗓音。
“那是【直播系統】。”喬琳娜說，“看到那些觀衆了嗎？他們用【光幕】收看直播，而遇上一些重大賽事，你面前的這塊主場地將會變成全息立體投影，直播旅卡師之間的對決。屆時整個競技場會圍坐來自全球的虛擬形象——那時進入競技場，就要收費了。”
【光幕】可視作個人主界面，是一塊淡藍色屏幕，手勢、聲控、意念都可以喚出，然後進行投影等種種功能。
林宵環顧四周。
有的緊盯虛空時不時傻笑；有的手指憑空打字，像在發送彈幕；有的把光幕公放出來，三五成羣地討論。
喬琳娜半倚在看臺，一隻腳向後搭在欄杆，抱臂淡然道：“收看直播不一定需要專程跑到7層的【競技場】來，任何地點打開自己的光幕就能收看，但是來競技場會更有氛圍感——人在現實中尋求虛擬，在虛擬中反而追求真實。”
這時，不遠外的小團體爆發出一陣歡呼。
“帥啊！”
“「奔雷手」把「銀背大猩猩」轟碎了！”
“九連勝了！「奔雷手」的主播排名這下能大漲！”
主播排名？
林宵看向喬琳娜，喬琳娜事無鉅細地解釋：
“主播排名，是全世界的‘旅卡師對決’愛好者，按照人氣、實力綜合排列出來的一張名單，排名越靠前的主播人氣越高、實力越強、來錢越快。”
來錢越快！盔甲男人的身體細微地顫動了一下。
喬琳娜盡收眼底，揮手喚出光幕，手指划動了幾下，丟給林宵一份名單：
“這是直播中的主播……排名52的甄德才，排名27的杜金剛，排名第13的鬼魂新娘……他們討論的「奔雷手」位列160名，屬於中級頻道的佼佼者。”
同一刻，林宵的光幕中收到一條簡訊：【玩家‘青葵’給您傳輸一份文件‘主播排名’，是否接收？】
重裝男人揮動手甲，學喬琳娜的模樣將“光幕”展開成一塊淡藍色熒光屏幕，駐足瀏覽，從頭盔下傳出沉悶的嗓音：
“你好像對這些很瞭解。”
“「情報」是生存下去的關鍵。”
喬琳娜擡起紅寶石般的雙眼，目光深邃，離開欄杆靠近男人，擡頭仰望：
“但對於你，我一無所知。”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男人划動光幕，低聲道。
知道我是個剛剛註冊源世界的萌新。
知道什麼……關於他的實力嗎？
喬琳娜望着瀏覽光幕的男人，雙手環抱，微皺眉頭。
可他爲什麼要來低級頻道彰顯武力，又表現得對PVP機制一無所知？
眼前的男人滿是謎團，身上的「武裝附體」又不似作假，是位真正的四階卡師。
喬琳娜很期待，這個男人究竟擁有怎樣的實力，又擁有何等品質的卡片，能具現出這樣一身完美的武裝。
“冒昧問一句。”男人道，“你知道怎樣申請主播賬號嗎？”
喬琳娜身軀一怔，語氣中有一絲古怪：“你，要成爲‘旅卡師對決’的主播？”
“有問題嗎？”林宵問。
喬琳娜望向男人的刀鋒頭盔，審視蘊含爆炸性力量的黑金鎧甲，目光重新落回鋼鐵面罩的那一道鐵縫，認真道：
“你不怕嚇到小朋友麼。”
“小朋友反而喜歡我這款。”
說着，男人具現出一柄霸氣的漆黑重劍，‘哐’地一聲扛在肩鎧，道：
“因爲我是個和藹可親的大哥哥。”
喬琳娜凝視男人肩膀兩側如狼牙般的肩鎧，以及肩鎧上厚重得嚇人的大劍，忍不住輕嘆：
“你對和藹可親，似乎有什麼誤解。不過無所謂，主播幾乎沒有門檻，想要做大就很困難……成爲主播排名前十的難度，絲毫不亞於成爲七階卡師‘國士’。”
“旅卡師對決”在全球範圍都很流行，連北地區、聯邦區的“國士無雙”都會用這套機制進行演習，因此積分排名、主播排名競爭十分激烈。
按照喬琳娜發來的鏈接，林宵一步步辦理手續，問道：
“你是幾階卡師？”
喬琳娜的氣質一冷，美麗的紅瞳中蘊藏警示，冷淡道：
“朋友，這可不是一個好問題。”
林宵不甚在意，專心註冊。
如果自己推斷沒錯，《卡師指南》裡的51級，恰好對應現實中的五階大師級別。
雖然離六階宗師、七階國士還差得很遠，但成爲主播養家餬口足矣。
更何況【隕星劍】還有繼續上升的空間，感覺提升到宗師綽綽有餘。
隕星劍：(｀Д′)
宗師？蟲豸！
慢着，我現在好像連蟲豸都不如……生氣！(?Д?*)
【請輸入您的主播ID。】
林宵扛着大劍，覆蓋重鎧的左手摩挲下頷，鎧甲‘哐哐’沉悶作響。
動作霸氣之餘，居然還透露一絲呆萌……
喬琳娜瞥了一眼林宵的光幕，道：“從你原本的ID裡取吧，重劍，不挺好聽嗎？”
“響亮但不夠文雅。”
“無鋒？”
“文雅但不夠響亮。”
喬琳娜嘴角一扯，道：“不如叫‘大劍人’吧。”
重甲男人靈光一閃，趕忙輸入ID。
“喂，我開玩笑的。”喬琳娜忍不住道，“那是諧音梗誒，你沒聽懂嗎？”
男人展示ID，喬琳娜微微一愣。
“從今以後，我的主播ID，就叫「重劍人」。”
男人肩抗大劍：“目標是成爲世界排名前十的主播，掙大錢！”
神秘高手的形象在喬琳娜的心目中轟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好奇。
究竟是什麼樣的卡師，都已經是四階起步了，還會缺錢花？
“你現在就要匹配嗎？”喬琳娜問道。
“當然，這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林宵回道。
註冊成爲“旅卡師對決主播”後，林宵點擊「對決」按鈕，很快就匹配上了對手。
【重劍人VS奔雷手，準備倒計時：3分鐘。】
“是剛剛九連勝，衝擊十連勝的傢伙……”
喬琳娜微微皺眉。
「奔雷手」的王牌是張藍色三階法術卡，「雷擊浪涌」，源自一種電氣工程名詞。
雖是中級頻道的旅卡師，但其實力足以征戰高級頻道。
卡片品質較低的四階卡師，遇見「奔雷手」也容易被拉扯致死。
喬琳娜看了眼重劍人。
這傢伙的戰績零勝零負，按理來說不會和「奔雷手」撞上。
除非他的隱藏分夠高，卡片品質又不俗，低級頻道已經沒有夠他匹配的對手……
心中的好奇越盛，喬琳娜一隻手抱胸，另一隻手肘撐在手臂，問道：
“他將近四階了，戰鬥經驗豐富，你沒問題嗎？”
對手將近鑽石級別嗎。
重劍人語氣極爲嚴肅，微微點頭：“非常棘手，不過我會全力以赴。”
喬琳娜輕聳肩膀，在看臺尋了處座位坐下，交疊兩條雪白的大長腿，手指點開一道光幕。
【歡迎來到‘重劍人’的直播間】
【直播間現有人數：1】
“喂，我是你的第一位觀衆。”
喬琳娜的淺金色高馬尾散落在椅背後，一隻手伸長搭住旁邊椅背，另一隻手按着海盜帽檐，宛如大姐頭的氣勢，紅瞳閃爍光澤：
“好好表現。”
林宵頷首：“你的情報，我之後會感謝的。”
喬琳娜想到一直通關不了的【副本】，語氣顯得無所謂：“這個，等你贏下比賽再說。”
伴隨傳送光芒，林宵的身影從競技場內消失。
下一刻，他出現在一處黑暗的房間內，眼前顯示出【對決】的準備數據。
【雙方選手：重劍人VS奔雷手】
【限定卡片數：1、5、10、無限制。本場選擇：1】
【時長：10、30、60、無限制。本場選擇：10】
【地圖：隨機】
黑暗中有兩道光柱‘噌’的打落下來，渺茫的塵埃在光裡翻涌。
漆黑重甲的男人，‘哐當’將大劍拄在地上，手掌交疊蓋在劍柄末端，站在一道光柱中央。
另一道光柱，站着一位樣貌普通，穿着老頭背心的中年男人。
「奔雷手」文泰來看向對手，眼皮一跳，心底涌起強烈的危機。
對面這是形象卡，還是……武裝附體？
文泰來的神情愈加嚴峻。
如果是後者，這把，我只有拿出真實力了！
誰還不是掌握「法術附體」的四階卡師呢！
同一刻，「奔雷手」上萬人的直播間內炸開了鍋。
“對面這大哥盔甲好帥！”
“是新人嗎，戰績零勝零負，爲什麼能匹配到九連勝的「奔雷手」？”
“可能是隱藏分夠高吧，不過一個新人而已，十連勝穩了！”
“福利局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