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二章:有心算無心

葉贊給自己起了個假名“古千山”,這“古”就是個轉了九十度的“葉”,不過“千山”就沒什麼特別的意義了。畢竟如今這個世界,他“葉贊”這個名字,也算得上是衆所周知了,尤其是還在神秘勢力那邊掛了號。

至於青虹真君,雖然不像葉贊名氣那麼大,但是爲了以防萬一,同樣也換了個假道號,名爲“重光真君”。說實在的,道號這東西,神華域界多有重名,誰叫這世界沒有戶籍登記制度呢。

青虹真君對外的身份,極北之地的一位散修,葉贊是他的弟子,鯨王是他的師弟。他們這一次前往南海的“目的”,一方面是爲了讓徒弟葉贊漲漲見識,另一方面則是爲了在南海尋一方立足之地。

在葉贊給編織的故事中,他們師徒是受了北極劍宗的迫害,不得已只好拋家舍業來到南海。葉贊也不怕被人戳破,反正蒼泉道君“出關”的消息,早就已經傳到南海這邊了,北極劍宗突然“變得強勢”也並不奇怪。

其實,葉贊等人出現在這裡,並且引來臨江真人的注意,也根本就不是什麼意外,而是早就已經算計好的。只不過,這裡面的算計,葉贊沒有和青虹真君說,畢竟裡面涉及到了對網絡的監控。

之前說過,葉贊通過對網絡的監控,已經是掌握了一份替神秘勢力辦事之人的名單。甚至,通過名單上那些人的通訊錄,他還可以瞭解到對方的社交圈,知道對方都和什麼人有聯繫。雖然他不可能按照名單,把這些人全部都一網打盡,但根據這名單做一些佈置還是沒問題的。

就比如現在,這位臨江真人,就是葉贊從歲寒三友的通訊錄中,找到的一個可以作爲切入點的人。這歲寒三友,青松真君、空竹真君和寒梅真君,都是替神秘勢力辦事的,而臨江真人正是寒梅真君的開山大弟子。

或者可以這麼說,這個河源派就是歲寒三友扶植的一個三流宗門,作爲溝通他們與內陸之間的一座橋樑。二流宗門太惹眼,不入流的宗門做不了事,只有三流宗門既不惹眼又能做事。

一邊有意打聽,一邊有意透露,於是這臨江真人很快就從葉贊嘴裡,“套”出了關於他們這一行人的來歷和目的。聽說是來自北地的散修,而且受大宗門迫害不得不背井離鄉,臨江真人很自然的起了拉攏的打算。

當然,臨江真人很清楚,自己家的小廟養不了大神,人家那邊可是有兩位元神大能。如果說,真將這幾人拉攏到自己小小的河源派裡,到最後恐怕只會是被鳩佔鵲巢。

不過,河源派的廟小,歲寒三友那邊的廟卻不小,那邊可是有三位元神大能的。

要知道,歲寒三友替神秘勢力辦事,卻並不是神秘勢力的手下,他們之間只是合作或交易的關係。和很多替神秘勢力做事的人一樣,歲寒三友也是替神秘勢力去收集天材地寶,然後向神秘勢力換取自己所需要的提升境界的“靈丹”。

因此,除了替神秘勢力辦事之外,歲寒三友也要解決自身的諸多問題,比如修道、傳承、勢力甚至安全問題等等。在南海這地方,歲寒三友雖然算是一股不弱的勢力,可還遠遠沒到一方巨擘的地步。

而且更重要的是,南海可不像大陸那邊那麼“規矩”,大陸那邊的正道宗門雖然也互相爭鬥,卻還有一些底線是不可觸碰的。可南海這邊,卻是基本沒什麼底線,說打上門就真的會打上門,也沒有誰會跳出來拿大義進行譴責。

可以說,南海這邊的生存法則,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弱肉強食。

想要在南海生存下去,要麼自身擁有絕強的實力,要麼就儘可能拉攏志同道合之人。當然,實力再強也有架不住人多的時候,志同道合也有背後捅刀的可能,畢竟世事無絕對。但是,再怎麼說,也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不然乾脆也就別修道了。

因此,在臨江真人看來,葉贊一行人無疑是值得拉攏的,或者說起碼是值得結交的。至於說,這裡面有沒有什麼陰謀詭計,他還真不覺得誰會花這樣的心思在自己,或者是師父師伯們的身上。

這就是所謂的有心算無心。

“道友此行,是要前往澹臺島?”幾句交談之後,臨江真人從葉讚的口中,問出他們一行人的第一個目的地。

“不錯,師尊與師叔帶着在下,背井離鄉前來此地,就是想要在這南海尋一處立足之地。只是,我等久居極北之地,對南海卻是不甚瞭解,便想要去那澹臺墟市上打聽些消息。另外,想來就算是日後找到地方落腳,重開洞府也要不少花費。好在我等手上,還有一些北地特產,也想着能在墟市中換些有用之物。”葉贊一付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臉上毫不掩飾的帶着幾分悲忿之色,更是把自己一行的目的都倒了個乾淨。

見葉贊這麼容易就被套出了話,臨江真人一點也沒懷疑,只當對方是極少在外歷練的緣故。想想也是,家裡的兩位長輩都是元神大能,對方就算是出去歷練,恐怕也根本沒人敢給虧吃。哪裡像他們南海這邊的,出門在外都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戒心,稍不留神吃個苦頭都是輕的,搞不好就連性命都丟了。

“那些大宗門自詡正道,卻慣於仗勢欺人,別人稍不如他們的意,就被他們百般迫害。”臨江真人彷彿十分理解似的,滿是感慨的附和道。他這倒也不是完全裝出來的,畢竟也是出身旁門左道,對於大宗門的霸道自然也見識過不少。

“唉,不說了,畢竟我等身單勢孤,縱然再多怨憤也傷不到他們半分毫毛。”提到大宗門怎麼樣,葉贊又彷彿泄氣的皮球,只能無奈的長嘆一聲。

看了葉讚的表現,臨江真人愈發的相信了對方的話,見對方不想再提此事,便很貼心的把話題一轉,說道:“說起來,在下對這南海之事,還算有幾分瞭解,而且正準備前往澹臺墟市。若是道友不嫌棄的話,在下倒是可以做個引路人,爲道友及尊師講解一番這南海的風光。”

“這,是不是太打擾道友了?”葉贊有些猶豫的說道。

“哎,這有什麼打擾的,天下散修本是一家,何況在下本來也打算去澹臺墟市,能與道友和兩位前輩同行,是在下的榮幸纔對。”臨江真人滿是真誠的說道,居然還搞出個天下散修是一家。

“這個,在下也做不了主,畢竟家師與師叔都在。若是道友不介意的話,不知可否隨着在下去見一下家師?”葉贊接着又問道。

臨江真人面露喜色,立刻拱手說道:“正想請道友引見!”

於是,葉贊帶着臨江真人,來到了青虹真君和鯨王的面前。實際上,之前他們就說好了,這次南海之行一切由葉贊安排。因此,臨江真人過來之後,兩人只是作出前輩高人的樣子應付了兩句,便直接又把事情都交給了葉贊。

一切談妥之後,臨江真人和葉贊約了個時間,以回去交待宗門之事爲由,帶着幾位隨行的金丹宗師離開了。而實際上,在回到宗門之後,臨江真人根本沒什麼宗門事務好交待的,直接就通過千里傳神聯繫了師尊寒梅真君。

接到弟子的訊息之後,寒梅真君對葉贊等人也十分感興趣。如果真能結交這樣兩位元神大能,對他們歲寒三友在這南海的發展,無疑會是一個巨大的助力。

只不過,寒梅真君也不能就這麼直接跑過來,和青虹真君等人拉關係拜把子,畢竟再怎麼放心也還是要有個考察的過程。而且,你這邊真的急吼吼的跑過來,說不定倒讓人家懷疑你有什麼陰謀了,到時候反而容易引起誤會。

因此,寒梅真君通過千里傳神,只是交待弟子臨江真人做好“導遊”工作,最好能更加深入的瞭解一些葉贊等人的事情。他倒不懷疑葉贊等人的身份,但性情觀念方面總還是要了解多一些的,否則到時候三觀不合怎麼能成爲同志?

兩天之後,臨江真人再次來到了葉贊等人所在的海邊,就見海灘上已經是立起了一棟頗爲精美的房屋。與他交談過的那位古千山,正站在屋前向着大海的方向眺望着。而他的目光,隨着古千山的視線轉去,就見海面上很遠的地方,一個小丫頭正騎着一頭鯊魚玩耍着。

兩天前那次交談,臨江真人也問過了小丫頭的身份,知道那小丫頭是葉讚的女兒,於是走上前去對葉贊說道:“古道友,令嬡真是天真爛漫啊。”

“哦,臨江道友來了,在下一時有些失神,未曾注意到道友前來,讓道友見笑了。”葉贊彷彿剛剛驚覺臨江真人的到來,連忙轉身向着對方拱手說道。

“道友不必如此,倒是在下頗爲羨慕,道友有這樣一個機靈乖巧的女兒啊。”臨江真人還是很懂人心的,知道面對有孩子的人,誇對方的孩子能獲得更多好感。

“哈哈,道友過譽了,這丫頭就是個皮猴子。”葉贊果然像臨江真人想的那樣,嘴上說着謙虛的話,語氣卻透着那麼驕傲。

這時,房屋那邊,青虹真君和鯨王也走了出來。

青虹真君一揮手將那房屋收入了袍袖,走過來淡淡的說道:“臨江真人來了,那便啓程前往澹臺島吧。”

“拜見兩位前輩!”臨江真人連忙向着兩人施禮,起身後對青虹真君說道:“前輩,澹臺島距此地有六千多裡,每隔十日會有一趟海船往來,專門運送前往墟市的同道。今天正是海船前來之時,那碼頭距此不過兩百里,在下以爲我等不妨乘海船前往,也省得途中惹來水族的注意,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六千多裡,尋常御劍飛行,大概也就是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要是青虹真君這樣的元神大能,可能不到一個時辰就能飛到。

但是,這中間的大海,可以說都是水族的地盤,難免會有一些水族出來找事。

而這澹臺島墟市,能夠在南海經營的有聲有色,那肯定是有着與之相當的背景。因此,澹臺島的海船,水族也都會給幾分面子,相比御劍飛空倒更安全了許多。

本來,依青虹真君的性子,直接飛過去又算得了什麼呢,哪個水族不長眼就一劍斬殺好了。但是,他們現在扮演的角色,是背井離鄉來南海找生路的,自然應該是顯得小心翼翼一些。

於是,沉吟片刻之後,青虹真君點了點頭,說道:“也罷,我等對於南海畢竟十分陌生,那就一切都由臨江真人來安排吧。”

“晚輩不敢,晚輩只是不希望,那些不開眼的水族壞了前輩的心情。”臨江真人連忙拱手說道。而通過青虹真君的反應,他倒是更加確信了,葉贊之前那背井離鄉的說法。這可是元神大能,而且還是兩位元神大能,能夠做出這樣謹慎的選擇,顯然是曾經吃過大苦頭的。

定了前往澹臺島墟市的方式後,葉贊站在海灘邊向着那邊招了招手。正在海中騎鯊魚的小蘿莉,見狀終於放了可憐的鯊魚,小腳丫直接踩在海面上,很快就跑回到了葉讚的面前。

“玲瓏,咱們該走了,大海里還有更好玩的東西呢。”葉贊一把將小蘿莉抱了起來,轉身來到了臨江真人的近前。

對於小蘿莉的表現,臨江真人自然也感到過奇怪,畢竟要是凡人小孩兒不可能有這樣的表現。只不過,葉贊只隨意提了一句,小蘿莉有多受“師父”“師叔”的寵愛,一切奇怪之處也就有了解釋。

於是,在臨江真人看來,小蘿莉能夠有這樣的表現,不是小蘿莉自己有什麼修爲境界,完全就是兩位元神大能給施加了什麼神通。這種事情,也並不算多麼稀罕,尤其是在南海這邊,要是有個寵愛的後輩要出去歷練,有些人真的是恨不能把自己都綁在後輩身上。其實那些大宗門,在對待重視的天才弟子時也是一樣,給各種的法寶神通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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