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六章:要有足夠的誠意

雖然,葉贊和莫如是兩人,爲了場面不那麼難看,並沒有當面說出多麼過分的話。但是,元源真君也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兩人心裡的打算,怕是恨不得太一宗覆滅在眼前。

不過,元源真君這次過來,也沒指望着三兩句話,就讓玉清宗這邊放下往日的仇怨。

“無極真君,琥山真君!”元源真君站起身來,先是向着兩人拱手一禮,而後從乾坤戒中拿出一個木盒,雙手捧着說道:“在下此次前來請罪,是帶着萬分誠意而來的,還請兩位看一下此物。”

莫如是扭頭看了葉贊一眼,見葉贊微微點了點頭,便起身走了過去,接過元源真君手中的木盒。他也沒有把木盒直接拿去給葉贊,而是來到了元源真君旁邊,將木盒放在桌案之上,將盒蓋緩緩打開。

“嗯?元源真君這個何意!”莫如是看到了木盒中的東西,不由得皺起眉頭,扭頭向着元源真君問道。

原來,那木盒中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一顆已經毫無血色的人頭,那看眉眼五官正是太一宗的路玉宸。這路玉宸,乃是齊千鈞當年重傷的罪魁禍首,也是太一宗重點培養的天才弟子。

當初,在論道大會上,齊千鈞曾經與路玉宸交過手,算是稍稍報了一點當年的仇。只可惜,後來由於千目真君插手,分一道分神保護路玉宸,導致齊千鈞沒有徹底的報仇雪恨。

不過,齊千鈞倒也看得開,並沒有因此而陷入糾結,已經是沒有把路玉宸當成目標了。對齊千鈞來說,如今有着更加遠大的前途,哪裡會因爲這麼一個手下敗將,成爲自己修道路上的心魔。

聽到莫如是的問話,元源真君再次拱手躬身,臉上略顯苦澀,說道:“琥山真君,我等往日對這路玉宸太過驕縱,以至於讓他當年做下那等喪心病狂的惡事。我等同爲正道,本應守望相助共抗魔道,卻險些被這敗類壞了我等的同道之誼。因此,在下今日攜其項上人頭,前來向貴宗請罪,還請無極真君、琥山真君由此瞭解我宗的誠意!”

葉贊沒有去看那個盒子,只以神念掃了一下盒子中的人頭,便確定了那人頭的確是路玉宸的。不過,那路玉宸,當初在論道大會與齊千鈞交手後,雖然最後被千目真君救下,但實際上也已經算是廢了。之後,太一宗與天宇道祖不知有什麼交易,得了那種讓人晉升元神的丹藥,才讓路玉宸又有了元神境的修爲。

太一宗送上路玉宸的腦袋,對於不知其中奧秘的人來說,可能是表現出了極大的誠意。畢竟,路玉宸曾經是太一宗的天才弟子,後來還又成了元神大能,這顆腦袋自然是意義非凡。

然而,對於清楚其中奧秘的葉贊來說,太一宗這純粹就是廢物利用罷了。就算太一宗不做這事,路玉宸沒有葉贊治療,遲早也是會被丹癮給折磨死的,而且可能死的更慘。即便沒有丹癮的問題,就以齊千鈞如今的修爲,日後要斬路玉宸於劍下,也根本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因此,太一宗所表現出的誠意,在葉贊看來根本就算不上什麼誠意。

“呵呵,元源真君,貴宗的這個誠意,可真的是打了一手好算盤!拿這麼一個已經毫無價值的廢物出來,就想要往日的一切都煙消雲散,是不是有點太小看我等的智力了。”葉贊冷笑着說道。

元源真君直起了身子,臉上露出幾分不解,向葉贊問道:“無極真君,在下不知道真君之言何意!”

“元源真君,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葉贊略顯懶散的往椅背上一靠,微眯着眼睛看向元源真君,臉上的冷笑卻是愈發濃重了幾分,說道:“這路玉宸,就算你們太一宗今天不這麼做,他也根本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吧。實際上,你們這麼做,對他來說反而是個好事,起碼讓他少受不少折磨。”

“這……無極真君見諒,我等的確是不知道,這當中還有這樣的說法。”元源真君一臉茫然,彷彿真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而後更是強調的說道:“我等此次懲處路玉宸,純粹是爲了向貴宗請罪,還請無極真君與琥山真君明鑑!”

“呵呵!”見元源真君還在裝,葉贊不禁再次冷笑兩聲,擺手說道:“元源真君要明白一點,誠意這東西,不是你說有就有的!你說不知道這丹癮之事,你覺得我真的會信嗎?再說了,就不說這丹癮,你以爲你們不動手,我宗的齊千鈞就沒有能力親手報這個仇了嗎?你以爲齊千鈞真要動手時,你們還能護得住那路玉宸嗎?”

“這……”面對葉讚的一串反問,元源真君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迴應了。

要知道,當初在陰曹地府,齊千鈞表現出來的實力,元源真君以及其它各宗之人也都是看在眼中的。因此,元源真君很清楚,葉贊這番話完全沒有一點誇張。真要是讓齊千鈞日後打上太一宗,就靠着元源真君和無涯真君兩人,最後的結果可能還是要把路玉宸交出去。

“看來,元源真君心裡面,應該是已經有答案了吧。那麼現在,你還堅持拿這麼個垃圾的腦袋,來表現你太一宗的所謂誠意嗎?”葉贊毫不客氣的對元源真君說道。

“那……不知無極真君覺得,我太一宗要怎麼做,才能讓真君認爲是真的有誠意呢?”元源真君倒也不傻,一次次聽到葉贊說起誠意,就知道這事並不是完全無法談,只是自己的誠意沒讓對方滿意罷了。

元源真君猜的不錯,葉讚的確並不一定要滅掉太一宗,也的確只是對他們的誠意不滿。實際上,對於葉贊或者說玉清宗來說,太一宗也已經算不上什麼值得重視的大敵了,就如同齊千鈞看路玉宸一樣。

雖然說,有句話叫“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但現實中哪能事事都斬草除根,很多事情還是要受周圍種種因素的影響。

以玉清宗現在的力量,要去滅掉太一宗並不是難事,但真要是去把太一宗斬草除根,也是有很多的麻煩需要應對。何況,就算是不斬草除根,只要玉清宗一直能夠擁有巨大的優勢,太一宗也根本翻不起什麼浪花來。

“誠意嘛!往往就是指最爲珍視,最爲重要的東西,越是讓人能夠割捨,纔在割捨時越顯示出誠意。就比如,聽說太一宗的鎮教九寶威能不俗,想必也是太一宗最珍視最重要的東西吧。”葉贊手指輕敲着桌面,看着元源真君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聽到葉贊這話,元源真君的臉色頓時就變了,連忙說道:“無極真君這話從何說起,所謂鎮教九寶之說,不過是外界不明真相誇大其詞,實際上不過就是幾件尋常的法寶罷了。當初論道大會,真君已經得去了一件混元珠,想必對於這鎮教九寶的說法,也應該知道都是無稽之談吧。”

“哈哈,既然元源真君覺得,那所謂鎮教九寶只是尋常法寶,那麼我倒也不用多麼不好意思了。畢竟,誠意這東西,除了你自己要割捨足夠珍視的東西,關鍵還在於對方認不認這個誠意。既然,我覺得這算是誠意,哪怕並不是你最爲珍視的東西,其實也是可以的。”葉贊笑着說道,再次給“誠意”二字補充了一條解釋。

這一下,元源真君完全沉默了,雖然臉上的表情沒有多少變化,但是內心必定是在做着激烈的鬥爭。太一宗的鎮教九寶,當然不是如他所說,只是外界誇大其詞的說法,而是真正的對太一宗至關重要的寶物,可以說是關係到太一宗的氣運。

有鎮教九寶在手,即便是元真道君身死道消,太一宗成爲了二流宗門,也不會是尋常的二流宗門。而沒有了鎮教九寶,只有元源真君與無涯真君二人坐鎮的太一宗,可就真的只是尋常的二流宗門了,和雲頂、萬象等宗門沒有多少區別。

可以說,葉讚的這個要求,簡直就是在挖太一宗的命根子,是要讓太一宗永無出頭之日。

“無極真君,當初陰曹地府之行,想必也已經看到了,我宗的那幾件法寶,都在大戰中受損嚴重,實在是沒有什麼價值可言。所以,若是在下拿了那幾件法寶過來,豈不是有欺騙真君之嫌,也顯示不出我宗請罪的誠意。”元源真君沉默許久終於開口,還想要再掙扎一下。

然而,葉贊聽到這話,卻是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一臉微笑的說道:“元源真君不必擔心,我只是對貴宗的鎮教九寶有些好奇,想要拿來研究一下這煉器技法而已,損不損壞的並不是很重要。”

這一下,葉贊可算是把元源真君逼到了牆角,都不在乎那法寶是否損壞,元源真君還能拿什麼藉口來推脫呢。元源真君要真的再有藉口,那麼也就沒什麼誠意可言了,這一次來玉清宗求和也就完全失敗了。

再次猶豫了許久,元源真君終於是把牙一咬,拱手說道:“在下此次前來貴宗請罪,是帶着十足的誠意而來,既然無極真君認爲,只有拿來我宗的鎮教九寶,才足以顯示出我宗的誠意,那麼在下……便依真君之言。鎮教九寶,除了已經在真君手中的混元珠,其餘八件分別是誅魔劍、攝妖塔、梵天鼎、渾天鑑、玄陰滅神圖、紫霄神光幢、五行蟠龍柱以及落魂鍾,正好皆在在下手中。”

說完這話,元源真君將手一揮,八件法寶依次飛了出來,漂浮在玉清大殿的正中散發着陣陣寶光。不過,就如元源真君所說,這八件法寶都多多少少的有所損傷,以至於散發出的寶光都顯得有些虛弱。尤其是那五行蟠龍柱,當初在論道大會上,就被葉贊給毀掉了一根,如今只能算是四行蟠龍柱了。

將這八件法寶放出來之後,元源真君也沒有再多猶豫,直接手掐法訣主動抹去了自己的元神烙印。那一件件的法寶,隨着其中元源真君的元神烙印消失,散發出的寶光也是更進一步的虛弱了下去。原本足以鎮壓一宗氣運的鎮教之寶,頓時變得彷彿成了一點點風中的燭火,看上去好像隨時都會熄滅似的。

“無極真君,琥山真君,不知對於在下拿出的這個誠意,是否還算是滿意?”元源真君收了法訣,將目光從那幾件法寶上,轉到了葉贊和莫如是的身上,滿臉頹然的問道。

看着那幾件已經成了無主之物的法寶,葉贊終於笑着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輕拍手掌說道:“這份誠意,我的確是看到了,元源真君能夠有此決斷,實在是讓我也不得不佩服啊。也罷,既然那路玉宸已經伏誅,道友又拿出了這樣的誠意,那麼過去的事情就它過去吧。”

葉贊這話一出,那元源真君也是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忍着心疼拱手施禮,說道:“多謝無極真君寬仁大量,我太一宗從今往後,必定以貴宗馬首是瞻,以盡我同爲正道之責!”

“元源道友言重了,大家既然同爲正道宗門,哪裡有誰以誰馬首是瞻,我玉清宗也從未想過去領導誰。”聽到元源真君的話,莫如是立刻跟着補充了一句,免得這話流傳出去引來什麼麻煩。

而葉贊這時來到大殿正中,毫不客氣的將那幾件法寶都收了起來,這纔對元源真君還了一禮,說道:“不錯,元源道友此話的確不妥,我等同爲正道宗門,理應是如兄弟一般互幫互助,這‘馬首是瞻’的話還是莫要亂講爲好。”

“是是是,是在下一時激動,以至於有些口不擇言了,還請無極真君與琥山真君見諒!”元源真君連忙解釋道。

在元源真君拿出足夠的誠意後,雙方立刻就變得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似的,一番客套之後算是給這件事情劃上了一個句號。元源真君告辭出了玉清大殿,在玉清弟子的引領下返回客舍,雖然沒有立刻返回太一宗,但肯定也會第一時間通知宗門這個消息。而葉贊這邊,拿到了那幾件法寶,自然也是相當滿意了,至於太一宗以後會如何,那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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