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鑄城作爲大陸最頂級的勢力,那月長老身份又顯赫,收關門弟子自然是一件大事,類似的事幾百年都不見得有一次。
周圍有不少人都在談論,姜預滿心歡喜地聽着關於自己的傳說,雖然方纔兩人談論的有些與他不符,但消息這種事,傳來傳去,又總有好事者,難免出現誤差。
“那灰髮年輕弟子我親眼見了,容貌奇俊,氣勢不凡啊。”一個旁人說道。
“嗯……後面倒是半句不假,但什麼灰髮……沒見過本帥哥還吹牛逼!”姜預立即判定,把耳朵轉向另一邊。
“那日我無意中看見一道長虹衝向山頂,聽聞就是月長老啊。”有人又激動談論道。
“衝向山頂?”
“師傅整日喝酒,怎麼可能有閒工夫去山頂。”姜預撇了撇嘴,想着又是一個愛吹牛逼的人。
他一路走着,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這件事。
“好事者還真是多!”
“如此一來事情流傳的版本該不會也很多吧,譬如什麼——弟子是灰髮,白髮,搞不好還會傳出紫發,綠髮。”
“但真相只有一個,是黑髮!”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從他聽到的第一個談論者起,一直到最後一個,版本竟出奇地一致:弟子是灰髮,月長老已回到山頂的居所。
剛開始,他還能淡定面對,但越到後面,他原本喜滋滋的內心鬥轉直下,開始變地僵冷起來,他似乎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不,不會的……據我的經驗,地球衆多穿越歷史上還從沒出現過穿越者會拜錯師這種事啊。”姜預嚥了口口水,心裡有種不安在蔓延。
想起與師傅相處如此之久,好像就沒見過他露出什麼高級煉器師的本領,高級功法更不見一本,他心裡就越發的忐忑起來。
如果不是煉器坊裡還有一把神異的大錘子,他就要放棄希望了。
姜預心裡很急,他想要去親自確認一下消息,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拜錯了師傅。
恰在此時,兩個玄袍少年從街上走過,他們皆頭上束髮,神采奕奕,玄袍胸口部位龍飛鳳舞地寫着一個拳頭大小的“鑄”字,下方還有執法殿三個小字。
他們是才拜入天鑄城,加入執法殿的兩個弟子,本正是志得意滿之時,但此時他們的臉上眉頭卻有些微皺。
這兩個天鑄城弟子從姜預身旁走過,見此,姜預心裡一動,連忙上去詢問有關月長老收徒的事。
“兩位師兄,我能問你們一些問題嗎?”姜預整了整身形,拿出地球上的及其禮貌的一面,順便做了個輯,看起來頗有風度。
然而,這些落在那兩個正心煩的少年眼中,卻是呆板異常,其中一個少年憋了他一眼,見其是個毫無修爲的人,頓時蔑視起來,本就糟糕的興趣更加不痛快起來。
“還有人能沒有修爲,這天鑄城外圍,真是什麼貨色都有!滾遠點,本少爺沒時間理你。”他不耐煩地說道。
姜預一愣,胸腔裡像猛地倒灌了一口氣。
一旁的另一個少年一臉不以爲然,在這強者爲尊的大陸,實力就是一切,沒實力被輕視本就理所當然,你姿勢禮儀做得再足也是徒然。
他們二人繼續往前走去。
“妹的,拽個屁啊!”看着兩個少年離去的背影,姜預心裡不爽地大罵一聲,他強忍着一萬句髒話沒噴出來,在背後豎了跟中指。
他轉過身去,心裡萬般不爽,但一想起自己可能拜錯師的事,這些小事就立馬被拋到腦後了,心裡焦急不已。
“咦?姜兄,沒想到你還在此處。”
一張白嫩的臉突然出現在姜預面前,面帶微笑,卻是幾月前同他一起參與弟子特招的嫩面書生。
“柳兄……”姜預驚詫,沒想到會在此碰到這個熟人。
……
那兩個執法殿的少年在走遠後,開始交談起來。
“哎,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加入這什麼執法執法殿,神氣倒是神氣了,別人見咱們都繞着走,結果還沒過幾天威風日子,就被打發出來幹活。”
“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竟然敢在天鑄城殺人,竟然還傷了林師兄的弟弟,連累我們來捉拿。”
方纔斥罵姜預的那個少年嘀嘀咕咕地抱怨個不停,一臉的怨氣。
“好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另一個少年安慰道,“還是想想要怎樣抓到那個殺人者吧。”
說到這裡,他們二人的眉頭皺地更深了。執法殿下發的這個任務,提供的信息實在太少了,只知道那殺人者有一樣能發出白藍色光速的武器,威力不凡。自身修爲應該不高,最多是個凡境十層,不然不會用障眼法來騙那兩個隨從。
但除此之外,其餘信息盡皆不知,沒有樣貌,身高,體型,甚至名諱,這讓人怎麼找。
恐怕那人就算是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也認不出來,當成一個普通人放過了。
兩個少年一臉愁緒。
……
姜預看着身前的嫩面書生。
此時嫩面書生的書生服早已換下,而是一身天鑄城弟子的玄袍,拳頭大小的“鑄”字下方卻不是“執法殿”三字,而是一個旋繞的看不懂的花紋,頗有一般韻味。
穿上這身衣服,嫩面書生的書生氣似乎被隱藏起來,有了一點灑逸之風。
他與姜預熱情地寒暄着,對於姜預無修爲在身也毫不在意。
“姜兄,咱們也有幾月不見了,不如一起吃個飯吧?”嫩面書生一如既往地溫和。
談到吃飯,姜預不禁想起城中的靈食,口水氾濫,那些東西他只吃過一次,還是用從煉器坊偷出的靈石買的。
但他馬上又壓下了食慾,急忙問道:“柳兄,你知道月長老收徒的事嗎?”
“月長老?”嫩面書生一愣。
“嗯,對,就是那個隱居三年的頂級地品煉器師。”
嫩面書生一笑:“自然知道,前幾日有幸見過,還帶了一個灰髮的少年弟子,那人倒是幸運,竟能拜得月長老爲師。”
嫩面書生如此說着,臉上卻沒有一點他人的嫉妒或是羨慕,就如同鄰家發生了喜事,如平常人一般祝賀。
但嫩面書生不在乎,不代表姜預也不在乎,那平淡如水的話落在他耳中,就猶如晴天霹靂,讓他僅懷的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了。他知道,嫩面書生作爲天鑄城弟子,所見所聞不會作假,也沒有必要騙他。
“怎麼會這樣?!”姜預心裡哀嚎,這一刻他的世界彷彿在崩塌落陷,人生也進入了灰暗時代,整個人都變得失魂落魄起來,跌跌蕩蕩,像要摔倒。
“姜兄?姜兄?”嫩面書生呼喚着姜預。腦中產生無數疑惑,不明白每次見姜預怎麼都會出現這種哀莫大於心死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