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族曾經是羅虛大陸的隱世大族,族中有着天境巔峰的老祖,超過兩位數的天境,是和中域衆多頂尖勢力並駕齊驅的存在。
雖然是以女性爲主導的家族,但是卻沒有任何人敢輕視,是一尊大陸上的真正的龐然大物。
族中的天驕外出,僅僅一個身份便會讓無數人忌憚。
一個冰族的女性族人,更是走到哪裡都受盡歡迎,成爲一個衆人關注的中心點。
這是冰族的強大帶來的。
然而,一夜之間,天境巔峰的老祖隕落,十餘名天境盡皆喪命,給冰族造成了難以想象的打擊。
這個曾經叱吒大陸的隱世大族,就這麼消弭了,淪爲了一個連天境都沒有的二流勢力。
在那一天冰族的所有人,上至半步天境,下至幾歲小孩,都是懵了,腦袋一片空白,仿若身處一個啼笑皆非的夢境之中。
而在這恍然如夢之中,還有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從來沒有誕生過的陌生而麻木的恐懼。
冰族,這座大山倒了。
在所有族人都迷茫,恐懼,發瘋之中,族中的一個稚嫩的女孩兒站了出來。
她隱藏在衣袍下的身子在發抖,手指骨都要捏斷了,內心的害怕無處安放。但是,卻硬生生站了出來,頂起了一片風雪,成了迷茫的冰族族人的主心骨。
她不是那個被冰族老祖一直悉心培養的被寄予厚望的天之驕女冰莜凌,僅僅只是曾經冰族繼承人身旁的一個被無數人忽視的小丫頭。
冰玉倪帶着願意跟着她一起走的冰族族人,選擇了遠離中域這片是非之地,來到了最平和的南境,和跟着她一起的少數族人開始重建冰族。
沒有人知道,在那樣的傾倒之勢下,一小支冰族之人悄悄來到了一個偏僻之地,真正隱匿起來。
重建一個曾經幾乎輝煌到極致的家族談何容易,一系列麻煩接踵而至,冰玉倪都只能咬着牙,硬着頭皮,衝在最前面。
冰莜凌在臨走之前留給她的儲物戒指,幫了大忙,讓冰玉倪度過了很多生死危機,最終在南境的一個寒雪之地落了腳,開始冰族的重建。
十年過去,這一支冰族已經在南境的這方地區初步站穩了跟腳。
而冰玉倪,也從一個小丫頭,長成了一個身姿窈窕的大姑娘,臉上褪了稚嫩,磨礪出了幾分領袖的氣質。
這十年,她漸漸得到了冰族這支族人的認可。
冰玉倪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當起重建冰族這樣的大任,在她曾經的內心深處,一直認爲這是隻有自己表姐才能做的事。
但是,表姐卻將這件事交給了她。
直到現在,冰玉倪都會想,如果自己的表姐冰莜凌在那該多好,肯定會得到所有冰族人的認可,會做得遠比自己好,冰族也很快就會重現以前的輝煌。
而她?
哪怕現在堅持了下來,但是,對於冰族的未來依舊一片茫然。
冰玉倪沒有走下去的信心,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在南境的風雪之中,這個十年前見誰不順眼就懟誰的小蘿莉,一身長裙被被卷着雪的寒風吹着。
……
冰莜凌,已經消失了五年了。
太北古城第二試煉回來的十多個天驕,只要中途不隕落,日後的成就都能夠達到天境巔峰,成爲一個頂尖勢力的支柱。
更有一絲可能達到半步虛境,使得自己所在的勢力成爲一個難以想象的無上勢力。
這十多個天驕每一個都是頂尖勢力的重點關注之人,地位僅次於天境巔峰。
而冰莜凌,同爲從太北古城迴歸的那一批天驕,是其中的佼佼者,一戰震動大陸,屠戮十餘名天境,不敢想象。
迴歸的其餘的十餘名天驕之中,沒有敢說自己是冰莜凌的對手,在第三試煉之中,沒人有取勝的信心。
這樣的一個人,可以說是隨時牽動着中域所有頂尖勢力的心絃。
太北古城的第三次試煉,緊隨在第二試煉的十年之後,將決定出太北古城的傳承之人,也就是未來的太北古城之主。
而在冰莜凌失蹤了五年之後,第三試煉已經近了,隱世大族之中,終於有一些人按捺不住了,開始了針對冰莜凌的部署。
諸如秦家,豐都家,白圖家,紛紛出手。
冰莜凌是大患!
一如當年死去的風鱗絕,一如當年死去的姜預。
太北古城也是重中之重,關係着勢力的興衰。
各個隱世大族,開始緊鑼密鼓起來,追查當年的遺失的所有的冰族族人的消息。
現如今,冰莜凌的實力,在隱世大族之中,已經僅次於老祖級別的人物了,就連天境巔峰的老祖都打算在必要的時候出手。
在隱世大族的密切追查之下,當年匆忙逃出中域前往南境的冰玉倪等人的蹤跡,又如何藏得住?
在隱世大族做出種種的行爲之後,和隱世大族隱隱相對峙的宗門勢力,自然不會就這麼看戲,任憑他們得逞。
若是冰莜凌真的投靠了哪個隱世大族,對於宗門勢力而言,必然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冰莜凌是一股很強大的潛在力量,無人會輕視。
宗門勢力緊隨其後,開始了對於這件事的應對,一方面查找蹤跡,一方面監視隱世大族。
一時間,因爲一個已經消失了五年的女子,羅虛大陸又變得暗流涌動。
羅虛大陸,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哪怕是你已經極力地想要避免紛爭了,但是,依舊會被捲入這浪潮之中。
很快,冰族的許多分散的族人的蹤跡都被發現了。
而遠在南境的那一支,也是暴露在了所有頂尖勢力的目光之中。
蹤跡暴露的瞬間,所有的頂尖勢力都是開始了行動。
以天境第三重爲首,隨行從太北古城迴歸的天驕,餘下的便是半步天境。對付冰莜凌,非天境三重沒有一絲的對抗之力,而那些冰族的遺漏,只需要半步天境的就能對付了。
頂尖勢力派出的陣容大抵如此,向南境而去。
一時間,暗流變成了巨大浪潮。
……
南境,在兩大頂尖勢力都相繼前往中域之後,這片相對偏遠的地方,已經落寞了許多。
平時,連地境巔峰,半步天境這類人,都很少出沒了。
而現今,卻是迎來了一個個強大的天境。
南境的一流勢力問到風聲,嚴令門中之人不許外出,要躲過這兇險的時刻。
秦家一共派出了三位天境三重,秦夜一隨行輔助,半步天境則輔助控制那些冰族的殘餘族人。
豐都家,白圖家同樣如此。
而且,他們的老祖級別的人物已經隨時準備,只要一有消息就會出手捉拿冰莜凌。
三個家族都有着從第二試煉迴歸的天驕,秦夜一,白圖木,豐都塵,對於冰莜凌更加重視,同在太北古城呆過才更加明白冰莜凌的恐怖。
而他們作爲男子,若是能和冰莜凌連理,對於家族未來的發展,更是極好,算是最理想的局面。
隱世大族都是計較着,想要從中獲取最大的主動權。
宗門勢力不甘落後。
衆多的天境三重,還有從太北古城回來的天驕,帶着一衆弟子前往南境。
他們的目標,一方面是要阻止隱世大族,另一方面也是要爭取到冰莜凌。
相比起隱世大族,宗門勢力無疑要更具優勢,他們和冰莜凌的矛盾更小,而且,宗門勢力的兼容性高,不需要隱世大族用要通過聯姻方式,只要發誓不背叛宗門即可。
但這也不容易,要讓冰族放棄自己的家族頭銜加入一個宗門,無疑是一件很難接受的事。
這一次的紛爭,終會有一個結果。
冰莜凌沒有應對天境巔峰的實力,在這一次戰鬥之中,終會要讓步選擇。
……
南境。
冰族經過重建,除了實力弱以外,已經有了幾分樣子了,每個冰族弟子都是卯足了力氣修煉,想要儘快強大,支撐起衰弱的冰族。
過去十年,這已經成了冰族所有弟子心中的執念。
冰玉倪是所有人之中,修煉最爲艱辛的,作爲領頭人,她沒有一絲懈怠的資格。
尤其是她年紀小,修爲弱,實力全靠當年冰莜凌留下的姜預的科技才達到半步天境。
但是,她不能永遠都只有半步天境的實力,只有突破天境,冰族纔有進一步重建的可能。
所以,科技只是一時輔助,真正重要的還是她的修爲。
雖然是在南境,但是,冰玉倪依舊很關注外界的事情,她記得某個人說過,不能和世界脫軌,否則被淘汰是遲早的。
冰玉倪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還是注意着大陸上的一些動向。
她只在五年前聽到過那個將一切都丟給她的表姐的消息。
從太北古城出來,誅殺衆多天境,安然離開,強大無比。
在那個時候冰玉倪突然有種陌生感,似乎自己已經離表姐越來越遠了,在自己在南境偏遠之地辛苦延續冰族的時候,表姐依舊是中心之地那般耀眼。
冰玉倪有的時候想起過去,那個讓自己一直陪着的莜凌姐,現在似乎是和自己兩個世界的人,這是一種一輩子都不會再相遇的感覺。
冰玉倪感到前所未有的真實,但同樣也十分難過。
“族長,族長,不好了,不好了!”就在這時,冰玉倪修煉的外面,傳來了一聲聲恐慌着急的聲音。
聽到動靜的冰玉倪,剎那間如同一隻驚弓之鳥,但是,她很快壓下心中的不安,神色淡然冷靜,十年來這已經成了一種本能。
冰玉倪走出房門,看向那跑來的族人。
“發生了什麼?”
“族長,有人找上門來了,是中域隱世大族的人,他們殺了好幾個族人了!”來報到的人,也曾在中域見識過大世面,見過許多隱世大族的人。
聞言,冰玉倪頓時神色大變。
中域的隱世大族,對於如今的冰族而言,就好比一個龐然大物和一隻螻蟻,她們根本沒有什麼反抗之力。
爲什麼?
冰族已經躲到了這種地方,而且,所有天境以上的寶物都放棄了只帶了一件,爲什麼還不放過她們?
一時間,冰玉倪心中隱隱有一股絕望之感。
她堅持了這麼多年,難道真的就這麼要到頭了?
“族長,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族人向冰玉倪問道,已經完全慌了神。
冰玉倪又哪裡知道?如今的冰族根本沒有資格重新出現在那些隱世大族面前。
冰玉倪強行讓自己鎮定了下來。
越是兇險的時刻,族中越要有一個冷靜出主意的人,而她是族長,這個人除了她,還能是誰?
“出手的人,實力有多強?”冰玉倪問道。
“半步天境,但是很強,族中的半步天境都不是他們的對手!”那人連忙說道。
很強的半步天境?
如果只是半步天境,那麼冰族不是沒有一絲機會逃走,只要脫離視線,離開了南境,就可以另找一個地方重新建族。
只是,這樣一來,十年來的努力全部化爲烏有,一切又要重新開始,從走十年前那條艱辛的路。
冰玉倪沒有絲毫猶豫。
“馬上召集族人匯合!我先去攔住那些人!”
冰玉倪話剛剛說完,身形已經消失。
……
“這就是你們新建的族地啊?還真是破落啊?好像一個乞丐窩似的。”
冰族的族地修建在雪山之中,入口處是一片峽谷,常年風雪,一片銀白。然而,今日,這純粹的銀白卻是染上了一朵朵的血色。
幾具屍體落在雪窩之中,鮮血染紅了周圍的冰雪。
先一步到來的,是秦家!
十多個半步天境,年紀有大有小,此時站出來的是一個相對年輕的,曾經去過太北古城第一試煉的天驕。
那幾具屍體便是他所爲,剛纔的調笑之語也是他所說。
而他們的目的也很簡單,慢慢把冰族逼到絕地,再把冰莜凌給引出來,要是一下子就把這些冰族餘下的人滅了或帶回去,冰莜凌肯定是不會出現的。
“我們已經遠離了中域,遠離了紛爭,爲什麼還要來找我們?”
冰族的一個老嫗,喘着粗氣說道。
族人被殺,族地被侮辱,這是冰族什麼時候受過的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