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意味着什麼？
M國國家科學理事會的技術研討會議還在繼續，隨着他們討論實際的研究規劃，開始涉及到一些‘利益’上的瓜分後，會場的氣氛也變得越來越激烈。
不過相較於已經隨着信息發酵，已經越來越沸騰的外界，他們還能坐下來討論這些技術問題……
其實已經算是相當理智和冷靜了。
【該清醒了，世界中心在這一刻重新回到了東方！】
【M國將何去何從？】
【我們還需要多久才能買到通往新世界的船票？】
【……】
在第一波的新聞傳播開後，M國媒體很快就開始對信息進行了第二波加工。
“……我們特別連線了來自M國物理學會的博羅爾·瓦西裡耶維奇博士。”
“瓦西裡耶維奇博士您好，現在大家最關心的問題就是，如果華國公佈的金烏一號成功點火情況屬實，那掌握了可控核聚變後的華國，到底意味着什麼？”
NBC新聞直播間內，主持人正一臉凝重地問出了所有觀衆都最關心的問題。
“意味着什麼？”
瓦西裡耶維奇思索了片刻後纔回答道：“意味着華國以後將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能源，意味着第四次工業革命，或者說第四次科技革命將會從正式華國開始，他們的物質生活將會得到跨越式的發展。”
“能舉一些更加具體，大家都容易理解的例子嗎？”
“例子？可控核聚變最直接的，就是電力資源的跨越式提升。”
“他們將會變成全世界電價最便宜的國家，人們再也不用擔心夏天開空調和冬天的取暖成本問題，甚至普通居民用電直接免費都完全有可能，同時交通出行的成本也將進一步降低。”
“而這其實還只是最開始，最直接，人們最容易感受到的。”
“隨着核聚變發電站越來越多，能源變得越來越廉價，他們的工業製造潛力將會得到徹底的釋放，所有工業產品的製造成本都將變得微乎其微。”
“但我認爲相較於他們原本就很強的工業製造能力，提升更大的可能反而是農業……”
“電力成本的降低，可以使得作物光照、灌溉、溫室控制等農業技術得到迅速普及。”
“立體式農場你們都聽過吧？”
“想象一下出萬丈農場拔地而起的畫面……原本一萬平方公里的農業用地，現在可以直接變成十萬，甚至一百萬，一千萬，這完全取決於他們想，或者說能把房子蓋幾層。”
“土地面積將不再是限制農業發展的問題，糧食問題將同時得到解決，或許將來他們一個農業省份生產的食物，就能滿足全世界的需要，不管是熱帶水果，還是生活在極寒地區的北極鱈魚，可能都產自同一棟大樓！”
“如果他們覺得麻煩不想蓋房子，還可以考慮直接用核聚變的熱能淡化海水，然後用廉價的電力把淡水引到沙漠裡去改造沙漠，憑空變成一片片肥沃的土地……”
瓦西裡耶維奇不斷地發揮想象，而且越說越激動，根本就停不下來，
反而是主持人的臉色則越聽越蒼白，
直到瓦西裡耶維奇滔滔不絕地說了五六分鐘後，他才忍不住打斷道：“那對我們來說，這意味着什麼？”
瓦西裡耶維奇頓時愣了愣，原本激昂的情緒頓時被澆了盆冷水……
過了片刻，他才心情沉重地說道：“對我們來說，意味着M元-石油體系、金融體系的徹底崩塌，同時我們的產品在全球貿易中，將徹底失去競爭力……”
“M國將迅速衰敗，變得不再繁榮和偉大，不止是我們，全世界都將變得高度依賴華國……”
“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限制他們嗎？”
瓦西裡耶維奇思索了片刻後，才緩緩地說道：“倒也不是沒有……”
“在能源不是問題後，資源就變成了唯一能限制他們的東西。”
“雖然華國地大物博，但他們的自然資源數量和種類也是有限的，尤其是工業製造最需要的各種金屬礦石，如果他們無法用自己的產品在全世界換取各種資源，那再多的能源，其實也沒有用武之地……”
“……”
就在NBC新聞還在直播的時候，剛剛開市沒多久的華爾街，就已經開始了第一天的崩盤。
所有股票不論板塊全線潰敗！
大部分投資人此時最想做的，就是儘快把所有的資產都變賣成現金，然後拿着錢去華國投資，
哪怕換成RMB，也比放在股市裡保險……
在M國柏宮，激烈的爭論同樣沒有停下過。
在他們討論的過程中，‘戰爭’、‘暗殺’、‘斬首’等詞甚至被多次提及。
整個M國，都被金烏一號的一把火，給燒進了恐慌和絕望的深淵。
並且這種恐慌和絕望，還迅速蔓延到了整個西方世界，
估計他們現在最期望的事，就是華國只是和他們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不過在第三世界，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衆所周知，華國是第三世界的老大哥，這個羣體大部分早就明確站位東方了。
小弟們在聽到這一消息後，第一時間就向大哥致電，送上了熱情的祝賀，
然後就是提議過來進行訪問交流，討論在他們那建設核聚變發電站的可行性……
而華國對此的回答大致意思就是：
謝謝，但金烏一號只是個試驗堆，接下來我們還需要把試驗堆建設成示範堆，進一步驗證它的商用可行性，如果運行情況良好穩定，纔會考慮大規模建設核聚變發電站。
大家放心，到時候肯定會盡量帶大家上車，大家一起共創輝煌！——
燕京，國家能源局。
在廬州的實驗成功後的第二天，康馳就接到邀請，前來參加一場關於華國核電未來發展的重要會議。 除了能源局和三大核電集團，經濟改革委、工信部等相關部門也都派出代表旁聽會議。
會議的第一個議題，就是關於把廬州等離子研究院的金烏一號改造成能真正發電的核聚變示範堆，這個步驟可以說基本沒有任何技術難度，需要的只是一點點時間罷了。
第二個議題，則是討論利益分配的問題。
因爲嚴格來說，康馳不屬於國家科研機構裡的人，更沒有領過國家發的工資，因此他拿出來的技術實際上屬於龍騰科技集團的。
康馳也知道能源公司都是Y企，和國企不同的是，Y企是絕對不允許有私人資本出現的。
除非把三大核電降級成國企……
不過好在康馳沒有提出要用技術換股份的要求，而是提出了最直接，且各方都非常容易接受的‘賣核心機設備’+‘5%利潤專利抽成’模式。
如此一來，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還不違背各方的原則。
不過在他們討論應該在接下來的五年時間建設多少個聚變電站，徹底淘汰火力發電的時候，康馳卻突然發出了異議。
“……按照金烏一號的技術標準，每次反應能產生能量的最佳區間是1200兆焦，在不考慮熱電聯供，單純以發電40%效率來算的話，每天大概能發出2300萬度電左右。”
“而我們現在全國每天的平均用電量是280億度，如果全都靠核聚變發電，意味着得造1217個金烏一號。”
“而金烏一號爲了處理氘-氚核聚變產生的輻射中子，無論是在第一壁的液態金屬的材料上面，還是裝置結構上面，都受到了非常大的技術限制，同時氚的價格太貴了，爲了穩定地獲得氚，我們還得造專門製造收集氚元素的核裂變反應堆。”
“老實說，這距離我想象中的可控核聚變，還是有非常大差距的……”
聽到康馳的話後，所有人頓時都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
能源局的領導忍不住問道：“康院士，您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建議第一代可控核聚變，僅僅只是拿來過渡，正常推進就行了，沒必要急着用非常大的力度，來全面鋪開替代。”
康馳沉聲分析道：“我們現在不是已經提出了在月球建立永久科研基地嗎？我相信很快，我們就將具備在月球上開採氦3的能力。”
“而氦3和海水中的氘元素髮生聚變反應時，只會生成氦-4和質子，它們不但都是沒有輻射的，而且高能質子可以通過電場和磁場來進行控制，因此我們可以利用質子的動量能和電磁場相互作用，直接淨髮電……”
“這種發電方式的效率，理論上會比燒水的40%，再高出20%甚至40%。”
“如果採用氦3作爲核聚變的燃料，金烏一號就能繼續升級成金烏二號，也就是第二代核聚變技術，不但發電效率能夠大幅度提升，還純天然無污染。”
“月球上有足足上百萬噸的氦3，足夠我們用上萬年，而我們的大海里又有取之不盡的氘，用這兩種東西作爲聚變燃料，纔是能源獲取方式的終極答案……是我認爲真正值得全面鋪開，大力推廣的核聚變技術。”
“如果現在就急着全面鋪開第一代技術，到時候過個幾年金烏一號又要升級成第二代技術，又要再改來改去的，未免太浪費和麻煩了點……”
“……”
聽完康馳的分析後，在場的人都差點石化了……
好傢伙！
這第一代技術都纔剛出來，都還沒開始鋪開，咱們康院士就已經在考慮技術升級太快，可能導致的麻煩和資源浪費了……
這話要是傳出去被別的國家聽到，那還不得氣得當場拿菜刀砍人？
“咳咳……那個，氦3確實是個好東西。”能源局的領導表情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但咱們這月球基地計劃不是也要等到2050年嘛，而且這計劃建設的也只是科考基地，採礦這種事，估計還得往後延個十幾年吧，這麼算起來，一代技術也還是有三十年左右的應用期的……”
康馳笑着搖了搖頭：“之前可控核聚變，不是也說要至少2050年嗎？”
“……”
能源局的領導再次愣了愣，隨後脫口問道：“你準備去搞航天了？”
“航天是肯定要搞的……不過也還沒這麼快，至少要等手頭上的幾個項目忙完再說，大概……今年年底，或者休息一段時間，等到明年再說吧。”
領導立即笑着點了點頭：“明白了……今晚航天局的那幫人，估計全都要激動地睡不着覺了！”
於是在康馳透露他很快就會涉足航天領域後，領導們直接就聽從了他的建議，暫時不急着大力推廣一代核聚變技術。
他們的初步規劃是，這幾年只規劃建造20個一代核聚變電站，每個電站平均佈置10個機組，計劃年發電量大概是1.679萬億，約佔全國耗電量的16%。
這16%主要用來淘汰部分老舊的低效火電站，同時滿足日漸提升的用電需求。
至於像那些水電、風電、太陽能等清潔能源，則會讓它們工作到報廢的那天，同時某種程度上，這也是給這些能源產業升級轉型的緩衝期……
——
康馳這次來燕京，除了參與這場關於華國核電未來發展方向的重要會議，還有一場重大的盛會在等着他，
或者說，這場按照原計劃，原本應該在前幾天就舉行的大會，卻因爲康馳和金烏一號點火的事情，而硬生生的推遲了幾天。
第二天一大早，康馳就在生活助理的幫助下，穿上了筆挺的正裝。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康馳忍不住感嘆了一句：“老實說，這衣服雖然穿着很不舒服，但確實挺帥的……”
“康總您就別跟我們開玩笑了，您難道不知道您穿什麼都帥？”
康馳連忙收回了三十米的大砍刀，
可以的，
這些人的求生欲和拍馬屁的功夫全都拉滿了……
大會的地點是燕京大會堂。
當康馳和陳海跟着禮儀小姐姐進入會場時，現場早就已經是人山人海了，
在康馳進入會場後，幾乎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會立即站起來，微笑着對他點頭，有些之前見過面的，還直接上前向他道喜。
這排面，
直接拉滿了呀！
大家除了恭喜他金烏一號成功點火的事情，當然還有今天的重頭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