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堡,城主府邸,指揮室。
軍神索倫剛剛輕笑完,就有另一名參謀,從外面快步走進來,報告道:“將軍,最新情報。”
一開始給索倫念情報的參謀,奇怪看了一眼新來參謀,皺皺眉後退一步讓到旁邊,就聽對方說起來。
新來參謀清了清嗓子,道:“將軍,大約一個小時前,多個領地、特別駐守區的駐軍成功形成了對沙林的第一層包圍圈,接近到了沙林邊境三十里的位置,並繼續收縮推進。然後推進了大約十分鐘,他們遇到了沙林主動出擊的軍隊,損失慘重、大量向後逃亡。
沙林軍隊趁機追擊,讓整個第一層包圍圈全線崩潰,試圖構建第二層包圍圈的後續隊伍也遭到襲擊。其中納斯特領地駐軍傷亡五成,巴姆特別駐守區駐軍傷亡近六成,灰巖領地駐軍暫時沒有消息傳來,但預計……結果也好不到哪裡去……”
退到旁邊的參謀,聽了這話,表情有些變了。
新來的參謀則是看向索倫,認真問道:“將軍,預計將有不少的潰敗兵力在沙林軍隊追擊下,向着我們礁岩堡方向逃來。如果我們理睬的話,勢必要和沙林產生正面衝突,如果不理睬的話,那麼我們構建的多道防線就有被擾亂的危險。而且潰敗兵力雖然不是我們直系,但名義上也是我們友軍,完全不顧及,有點說不過去。你看,我們到底該怎麼辦?”
索倫不說話,輕笑一聲後,就恢復了沉默,繼續看着面前的空氣,一動不動。
他在沉思,他的確在沉思,但誰都不知道他在沉思什麼,又要做出什麼決定。
房間中,兩個參謀以及工作文員,彼此交流着眼神,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能站在原地安靜等着。
安靜中,腳步聲從門外響起。
“嗒嗒嗒……”
“吱扭”一聲門被推開,巫師阿卜·于勒走進來,一如既往的穿着青色長袍,手裡面拿着一封信,眉頭緊皺。
作爲索倫的心腹,他徑直走到索倫跟前,晃了晃手中的信,吐氣道:“將軍,是給你的信,沙林送來的,據說是那人親自寫的。心裡面的內容,則是關於那件事的解釋,說是希望你看了後能遵從理智、做出明智的選擇。”
索倫右手託着下巴,像是根本沒有聽到。
于勒深深皺眉:“將軍?”
索倫依舊沒有動作。
于勒提高語調:“將軍?!”
“將軍!”
索倫終於動了,擡頭看了于勒一眼,起身站起,踱步向着前面走去。
他一邊踱步,一邊出聲,也不知道說給誰聽:“知道麼,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有關於那人的,也有關於夏亞發生那件事的。我相信,那人不是瘋了,我和他接觸過,很清楚他不是一個瘋子,相反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我肯定,他既然在夏亞做了那件事,那麼肯定會有一些理由,理由甚至很充分,所以他才試圖說服我。
我也在試圖說服自己,不要太沖動了。畢竟,沙林不同於其餘領地,表面上展示出的力量,已經足以讓我們警惕了,暗地裡的實際力量很有可能足以改變整個大陸局勢。不這樣的話,那人應該也不會在夏亞把事情做的那麼幹脆——沙林是他花費數年時間建立的,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絕對不想在戰爭中被毀掉。”
索倫走到了牆壁前,轉過身,繼續踱步,繼續訴說。
“另外,西卡方面也必須考慮。三年多前的戰爭,的確給了他們沉重打擊,但並不致命,沒有傷到他們的根本。三年多的休養生息,已經讓他們恢復了不少,最重要的是,戰爭的失敗讓他們對軍隊給予了更高重視,戰鬥力大大增強。如果我們礁岩堡的力量向着沙林發動攻擊,邊境必定空虛,無論是西卡趁虛而入,還是等到塵埃落定後再給予我們致命一擊,都十分危險。
還有,夏亞方面的宮廷,這麼久以來,對於我來說,是比較失望的。從拜倫皇帝身上,我沒有看到興盛聯盟的希望,大膽來說,也許拜倫皇帝去世對聯盟不全是壞事。要知道,拜倫皇帝能繼位是很奇怪的,他突然擁有的那些力量、背後的勢力,很難不讓人憂慮對聯盟是好是壞。”
房間中的人,表情古怪,不敢說話,畢竟索倫發言實在過於大膽了,甚至有些大逆不道。不過,話說回來,索倫講述的內容又好像都是真事。他們不斷交流眼神,表情有些精彩。
這時索倫走回到了巫師于勒身邊,于勒遞出手上的信,詢問道:“將軍,要不看一下吧?”
索倫沒有接信,只是認真觀察了好幾秒信封,突然輕嘆一聲道:“可惜啊。”
“嗯?”巫師于勒疑惑。
“可惜啊,可惜!”索倫搖着頭連聲道,表情一點點嚴肅下來,“真的可惜。他殺的畢竟是聯盟皇帝,而且是在衆多人注視下、在皇宮中殺的。如果他殺的是宮廷大臣,如果他只是囚禁皇帝,其實都還有的談,但他這次真做的太過分了。
拜倫皇帝也許有着衆多不堪,也許有着衆多不利於聯盟的舉措,但作爲皇帝,便是聯盟的代表,殺了他,就是和聯盟開戰。我可能不是完全忠於拜倫皇帝,但我絕對完全忠於聯盟。與聯盟爲敵,便是與我爲敵,我將用全力消滅他。
不這樣做,那麼就代表聯盟對自己的敵人無力懲治,那麼還算一個正常國家嗎?還擁有一個國家的資格嗎?如果對殺死上一任皇帝的兇手不管不顧,下一任皇帝怎麼有理由繼承,除非改國號,或者分裂。而我,絕對不能忍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索倫面前的巫師于勒,露出幾分詫異之色,張張嘴:“那將軍,這信……”
索倫伸手接過了信,望着信的封皮輕笑一聲,之後雙手捏住信封兩邊,一用力,“刺啦”一聲就撕成了兩半。之後不斷重複這個動作,把一封信撕得粉碎。
“不用看,也沒有必要看。”索倫丟掉手中碎紙,正色道,“我能猜到,信裡面有充足說服我的理由。但任何理由,都不能讓我背叛聯盟。”
“那我們接下來,是要……”巫師于勒眼睛閃爍的問道。
“吹號角吧。”索倫目光深邃的回道。
巫師于勒眼皮跳了跳,愣了足足有一秒時間,之後低下頭去,道:“是,我明白了,將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