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葬禮之後
邢成的葬禮結束後,景袁來到邢成父母面前,說:“以後就把我當做您們的兒子吧。”說完就獨自離開了。
景袁孤零零地走在來往車輛和行人都很少的公路上,淚水在眼睛裡滿含着。就這樣永別了嗎,就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就消失了嗎?到這時,他還不相信邢成真的已經死了。
景袁回頭向天空望去,看着那已經淡去了的煙塵,想象着邢成會隨着煙塵在空中飛翔。他會飛向哪裡呢,或許,他在空中飛行很久都找不到歸宿吧。他怎麼不看我一眼呢,那麼漫無目的地飄蕩。他是透明的,他的靈魂也是透明的,因此就看不到他的眼睛。如果我能看到他的眼睛,我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一切。可是,景袁永遠也看不到邢成的眼睛了。
難道這就是死亡嗎?
過去,景袁總是能從邢成的眼睛裡看出他的心事。這不單單因爲邢成是個不會掩飾的人,還因爲他們之間有一種默契、一種感應。也可能因爲他們都是心思簡單的人,或者說他們本來就是同一種人。所以,他們在很多複雜的場合裡,只要目光對視一下,就能同時發出會心的微笑。
一陣涼風吹過。景袁想,邢成會冷嗎?
景袁這樣胡思亂想着,步伐漸漸快了起來。此刻,在他的腦海裡,悲哀壓倒了一切,他產生了這樣一個念頭:是不是可以爲邢成做點什麼,例如,查找警方疏漏的線索,揪出逍遙法外的兇手。
這時,研究所的一輛麪包車在經過景袁身邊時停了下來。
“喂,上來嗎?”一位認識景袁的女人喊道。
景袁見喊他的人是研究所的韓姐,便上了車。
韓姐是邢成的同事,年齡三十四五歲。三個月前景袁來河肥的時候他們曾在一起吃過飯。韓姐是個熱情開朗的人,是那種與任何人都有話可說的人。但此刻,韓姐卻是滿臉悲傷。
“去哪裡?”韓姐問。
“我打算去一趟久江。”
“公事?”
景袁沉默了半晌,說:“不,總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
“有警察呢,我相信他們最終會破案的。”
“可至今也沒有個像樣的交代啊。”
“但我感覺你個人去似乎不妥,總是有些唐突。其實我們單位也很關注的。”
“那太感謝了,不過……”
“過會兒找個地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