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琴酒就收到了回覆。
[不知道啊,我只是來參加晚宴順便看看明星,誰知道那個記者突然死了。原來他是組織的任務目標?]
[我也想知道另一個目標在哪,等你找到記得知會我一聲。]
琴酒:“……”
令人冒火的回答。
……但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琴酒熟門熟路地跳過發火的步驟,打量起了這一封回信:前半句話可以直接無視,至於後半句……
他完全不信。
烏佐殺人,一貫喜歡一殺殺一串。既然宴會場上的毒販已經被他盯上,那另一個與死者認識的毒販,應該也不遠了。
“不過,烏佐爲什麼能接觸到組織的任務目標?”
這個疑問再次閃過,下一瞬,琴酒腦中浮現出了伏特加的身影。
——沒記錯的話,這傢伙最近跟烏佐有過一些接觸,如果是他無意間泄露……事情就都說得通了。
另外,也有極小的可能是烏佐挑選演員和道具的時候,碰巧選到了組織的任務目標頭上:那個精力過於旺盛的年輕幹部,一貫喜歡用這些兇殘的罪犯練手。和普通人相比,這種傢伙顯然更能滿足他的興趣——就像真正的獵手從不喜歡天天追趕兔子,而更熱衷於獵殺豺狼虎豹一樣。
想到烏佐過往的那些戰績,琴酒無聲按了按額角。
——身爲“正義的名偵探”,“警察的好幫手”,在徹底成長起來之前,組織不會給他安排那些黑暗的工作。
……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但耐不住他非要工作。
琴酒不由想起了自己最近翻看的一些書籍:或許正是因爲組織禁止這些事,烏佐才越發來勁,就像那些叛逆期的青少年總要跟世界對着幹一樣。
反過來想,如果真的讓他接手工作,或許他反倒會喪失興趣?
想到這,琴酒頓時也懶得多管。
……倒不是覺得烏佐做任務又快又好,而是現在那傢伙遠在大阪,就算想要阻攔也只是白費心思,還不如靜觀其變,看看事情究竟會怎麼發展。
另外,以防萬一,伏特加也不該閒着。
這麼想着,琴酒給那個老搭檔也回了一封郵件,只有簡短的兩個字:[去查。]
雖然沒能直接從那個死掉的記者口中,問出另一個任務目標的下落,但人都死了,留下的消息還不是隨意任查?只要去一趟埃德·麥肯的公寓,接觸到他的電腦,事情就解決了。
而且表面上來看,這個記者死於一場順理成章的仇殺,兇手也已經入獄,整個過程毫無疑點。那個和埃德·麥肯有關的任務目標不僅不會起疑躲避,反倒會着急尋找別的貨源,暴露自己。
“這點小事都想不明白,果然還是那個熟悉的廢物。”琴酒哼了一聲,收起手機,心裡卻不知不覺對伏特加放心了一點。
……
收到消息的伏特加:“……”
對啊,人死了,但信息媒介還在。對組織來說,這不是等於彎腰撿情報?
“居然在大哥面前犯下了這種愚蠢的錯誤……”伏特加用力捶了一下大腿,忍不住對卡爾瓦多斯道,“你怎麼也不提醒我一句!”
卡爾瓦多斯瞥了他一眼:“我哪知道你連這點小事都要詢問琴酒。”
……而且剛纔,他滿腦子都是自己失去的兩把槍,以及兩次險些被槍擊中的倒黴經歷,哪有心思去管這個普普通通的滅口任務。
等等,說起自己多次險些被槍擊中……
種種不對勁的地方結合,卡爾瓦多斯忽然感覺不對。
他轉過頭打量着伏特加,目光逐漸多出幾絲狐疑:“你能力雖然不強,但‘任務途中目標意外身亡’這種事,你肯定不是第一次遇到。即使換成一個外圍成員,都能第一時間想到接下來該怎麼處理……可你卻着急忙慌地發消息找琴酒,你小子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伏特加:“……”
區區一個舔狗,居然如此敏銳!——還有,什麼叫“你能力雖然不強”?你小子根本不懂背後的隱情,更不知道我究竟有多麼努力!
卡爾瓦多斯見他沒吱聲,又沉吟着追問道:“說起來,我記得前一陣,組織的論壇裡好像有人散佈過一些無稽之談,說什麼有個傢伙喜歡操控別人、製造很多帶有‘巧合’的死亡,還說遇到他一定要注意避讓,神神叨叨的……我記得你挺八卦的,肯定看過吧,那些消息是怎麼回事?”
伏特加:“……”哼,以前我冒着生命危險向你們暗示組織有烏佐的時候,你小子還跟我唱對臺,說什麼“裝神弄鬼”,什麼“藏頭露尾、在真正的槍支彈藥面前像紙糊的一樣”……現在知道打聽了?
可惜我已經被琴酒大哥勒令閉嘴,你們永遠也沒法從我這裡得知真相了。
一邊想着,他一邊“啊?”了一聲,裝傻道:“那一陣我太忙,沒注意論壇,知道得不比你多。難道你懷疑自己中招了?——不會吧,像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中這種拙劣的技巧?”
“……”卡爾瓦多斯沉默了。
伏特加:“……”嘿嘿,最喜歡拿捏這些要面子的人了,真好操控。
……等等,操控?我在想什麼!這不該是我涉足的領域!!
他深吸一口氣,連忙把這個突然閃過的想法撇到腦後,對卡爾瓦多斯道:“比起這個,我們得抓緊時間了——必須趕在警方之前拿到那傢伙的電腦,找出下一個目標!”
卡爾瓦多斯冷哼一聲,深深看了他兩眼,起身出門。
——伏特加這傢伙,演技跟他的女神比起來可差遠了。他敢打包票,這個臨時廢物搭檔絕對還記得論壇裡提過的那個神秘同事。大概是因爲膽小怕事,纔不敢多說。
“如果真是那個人暗算我。”卡爾瓦多斯緩緩攥拳,“我一定要找出他,捏碎他的骨頭,以告慰我那兩把逝去的老夥計。”
與此同時,他不太習慣地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口袋,一陣心酸。
身上的槍,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