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再次降臨,深夜的天空墨藍墨藍的,星星若隱若現,藏在時而飄過蒼穹的雲彩裡。
一個小小的身影躺在黑暗房間的大牀上,輾轉反側,看上去心事重重。
躺下來已經兩個鐘頭了,還是沒有絲毫的睡意,新一有些惱火,索性皺着眉頭坐起來。
眼前黑暗一片,可他卻能清晰地看見一幅幅畫面在上演,彷彿無聲的電影。
那是剛剛發生的,東京鐵塔前與貝爾摩德派來的人的見面。
……
夏日的夜褪去了白天的喧囂和炎熱,變得清涼和寧靜。街上行人表情恬淡輕鬆,散步的情侶們手挽着手,微笑着從他身邊走過。
他小小的身子筆直地立在塔前,眼鏡沒被取下,手也習慣性地插在褲兜裡,嘴邊帶着一絲自信的笑容。
時鐘跳到了八點整,她果真來了。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慢慢向他走來,長而卷的栗色長髮慵懶地散在肩後,眼神隱藏在白色寬邊草藤帽下。
她慢慢靠近了他,毫不猶豫地,輕聲說道,“嗨,銀色子彈。”
“你不是貝爾摩德。”他擡頭仰望那女子的容顏,淡妝素抹,卻嬌豔迷人。
“我確實不是Vermouth,我是她最親近的夥伴,我叫Syrah,也是上次去毛利先生的事務所綁架你的文代夫人。”她輕輕掩嘴笑了。
新一的身體猛地一抖,胸腔裡一股火焰馬上就要往上躥。
“你不是Bourbon嗎?”
“呵呵,可愛的小偵探,你一開始就猜錯了,”Syrah翹卷的睫毛微微顫動,笑容止也止不住,“難道你不記得了,上次在車上,是你先入爲主地以爲我就是Bourbon,而且,你還用麻醉針射暈了我。”
他腦海裡的記憶一下子被掀開來。
……
急速前進的車上,兩人之間充斥着降到冰點的氣氛。
柯南靜靜地坐着,臉色絲毫沒有改變,只是將眼睛盯準了對方的臉。
“哈,怎麼樣?”她得意地笑起來,“再有能耐現在還不是一樣任我擺佈?”
他輕笑了一下,反問道:“爲什麼現在不殺了我?”
“你知道我是誰嗎?”
“難不成,是組織裡的新成員Bourbon麼,”他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你的目標不是她嗎?”
既然組織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沒理由灰原仍未暴露。
……
突然間,她胸前發出一陣輕微的”嘀嘀“聲,他緊緊盯住她的舉動,尋找着一切可能的機會逃走。
她握住方向盤的手鬆開了一下,擡起來摸了摸胸前第二課鈕釦,隨即又把手放回了方向盤。
可是眼睛,卻一直沒離開過他。
“行動順利,現在派人過去吧,”她微微點頭,彷彿跟她通話的人正在眼前,“那個偵探也許不是糊塗,還是小心點好……嗯,瞭解!”
是鈕釦型傳聲器。他心裡冷哼一聲。
……
這時,路邊突然衝出來一個穿着灰色大風衣的高個子男人,直直向馬路中央撞去,他步伐踉蹌,看起來像是喝醉了酒。
開車的女人嘴裡罵了一句,那隻拿手槍的手迅速收回到方向盤,雙手一擰,車子便猛地向一旁歪去。
好機會!就是現在!!
他的身體因爲向右的慣性而直直地撞到車門上,手腕卻迅速擡起來,在千鈞一髮之際瞄準了,“呲”的一聲,一枚銀色的針“嗖”的射向開車人。
一聲悶哼在耳邊響起,敵人被打中了!她那肥胖的臉上出現了猙獰的神色,因爲支撐不住,身體隨着汽車的扭曲搖晃不定,頭重重地撞上了車門,身子一歪,暈了過去。
……
突然之間,就有了一股勇氣。
他的雙手扶住駕駛臺,雙腳盡力踩緊剎車,不經意間,手指碰到了一排按紐。
“喀拉”,身旁的車窗輕響一聲,玻璃便緩緩降下來。
此刻,沿海欄杆近在眼前。他來不及感受驚喜,雙手攀住仍在下降的車窗,雙腿一蹬,直直地向外栽去。
身體由於慣性的力量,在路上連續翻滾了五六米才停下來。他剛剛忍痛擡起頭,那輛深紅色的轎車就衝破了圍欄,一聲鋼鐵破裂的“卡擦”聲,車身直直地掉進了海里。
濺起是水浪竟然到了路面的高度!
隨即而來的是一聲巨大的“哄”響,圍到欄杆旁觀看的人們目瞪口呆。
車子剛剛掉下去,竟然就爆炸了!!!
他蹲在路中央,顧不上額頭涔涔留下的**,有些驚震地張大了嘴。
還沒弄清楚對方的真實身份,就這樣結束了。
……
等等,新一的瞳孔猛然間放大,“你的車子不是掉進海里面就爆炸了嗎?你爲什麼還活着?”
Syrah的神色因爲這句話瞬間變得複雜,她輕嘆一口氣,“本來我去偵探事務所接你,就是想把你和Angel小蘭還有毛利先生分開,這些,都是貝姐的吩咐。她知道你一直瞞着他們你的真實身份,目的就是爲了一旦被組織發現你的存在,不知情的人也許能逃過一劫。可是依組織的做法,這是不可能的……Angel是貝姐最看重的人之一,她的安全和你的安全,就全交給我了。”
新一愣愣地站着,不自知地張大了嘴巴,腦海裡一片空白。
“……工藤,那次我在車上,時間緊急,一時解釋不清楚,我就沒多說了。GIN他們對Sherry突然下手,我們收到情報的時候已經晚了,只能先保護你們。我帶你去見貝姐,毛利先生他們就由我們的手下保護起來。可是你……”Syrah突然止住,低頭望向他,“你太倔強,差點就讓我和你同時喪了命。”
“我,我不相信。”他語氣很硬,卻隱含着不自信。
Syrah好像看出了他的真實想法,苦笑了一下,“GIN在我的車上裝了炸彈,一旦出現剎車異常,立即會自動引爆。我也是上了車後才知道……你以爲你的麻醉針真的能弄暈我麼?哼,組織裡的人,因爲服下了藥物,體內大多數都有抵抗麻醉劑的抗體。我沒有制服你而假裝昏迷,是因爲我的腳一直踩住剎車不敢鬆開,不然的話,車子就會爆炸。”
“你,你們在保護我和小蘭,這怎麼可能……那你怎麼逃出來的?”新一的意識有點混亂,喃喃地自語着。
可是,那番記憶,確實告訴着他某些讓人不敢相信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