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澤銀一系列的經歷,說來漫長,但對於剛纔處於下方的人來說,卻也只是短短几分鐘,就把時間消耗殆盡。
由於怪盜基德黑羽快斗的煙霧彈、蜘蛛斯派德的故弄玄虛、黑澤銀的微型炸彈,所以天花板的位置,從始至終都籠罩着濃厚的煙霧,阻礙了他們視線的穿透,下方的觀衆,對於天花板上所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唯一所可以知曉的方式,恐怕就是通過聽覺了——
怪盜基德氣球替身的爆破聲,以及一聲由倭文靜所發射的子彈穿透濃霧的聲音,這兩者的聲音,會被下方的人盡數收攏耳內毋庸置疑,至於其他的聲音,倒是緣由於高度和風力的影響,只能聽到一個大概了。
這種模糊不清,或許也更增加了他們的好奇心。如果沒有意外,他們恐怕會一直保持這種姿勢繼續下去了。
黑澤銀是如此想得,所以他也同樣認爲,下面的羣衆應該皆是目光炯炯盯着上方,眼珠子賊溜溜地轉動。
大部分人本就認爲前不久電網所發出來的“呲啦”的激烈是由於怪盜基德經歷了某種慘不忍睹的事情才造就的聲音,再加上電擊聲音過後上方忽然就沒有了怪盜基德的聲音,這時候自然而然認爲怪盜基德被電暈過去了或許也不奇怪。
那羣媒體記者會虎視眈眈,尾崎正彥或是鈴木次吉郎,也絕對會派人上來查看情況,下方的人應當表現出的是對上方狀態的狂熱知情慾望。
這是在沒有例外的情況下,應當的狀況。
但是現實,總有偶然。
就比如說黑澤銀和蜘蛛斯派德爭執了那麼長時間竟是沒有一個人上來查看情況;而且在雙方對峙的時候,下方的發佈會會場內同樣是鬧得沸沸揚揚,這就有點不對勁了……看上去,就好像是那裡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根本沒有心思理會上方的動靜一樣……
這點的話,黑澤銀倒是在充當吃瓜羣衆之前就知道了。
不過,真實性,仍舊有待考量就是了。
“吶,所以,這真的是你乾的?”黑澤銀收回自個兒原本集中在情況亂七八糟的高臺上的目光,緊接着轉過頭看向了剛剛從上面狼狽摔下來的黑羽快鬥。
他從落地的剎那已然是換上了一身不起眼的電視臺人員工作服,看上去普普通通,唯有姿態無比的可笑,正揉着屁股從地上慢吞吞爬起來。
聽到黑澤銀的話,黑羽快鬥一怔過後,卻是惱怒地瞪直了眼睛:“什麼我乾的啊?你乾的纔對吧!我可沒有閒得無聊到了在現場編織一個火網甚至到了最後還自個兒用炸彈消亡證據這種的地步!”
黑澤銀眨眼,忽然一本正經咳嗽了幾聲:“快鬥,別忘了撲克臉,它有助於保持你的冷靜,讓你從前不久差點被電死和燒死的慘劇經歷中涅槃重生。”
“你不說我還忘了呢!你這傢伙故意玩我的是吧!我宰了你!”黑羽快鬥聽到這話直接炸了,他剛纔可是好不容易從那由斯派德製造一片血紅的世界裡清醒過來,電流和火花卻在下一秒順着他身下的鋼絲電網逆流而上,狠狠和他來了一個親密接觸,要不是他反應快,當機立斷掙脫失去黏性的鋼絲下躍,估計早就死無全屍了!因爲他再慢一秒就是不被電死燒死也得被炸死!
真是生死一線!若是慢了一秒鐘,他估計也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
想起這個黑羽快鬥就一肚子火,滿眼怒容就不用說了,最後連要殺人的氣話都說的出來,這也就足以看得出他剛纔經受了如何的心驚膽戰,吼出那句話也就不足爲奇。
卻也正是因爲這句話,黑澤銀的臉色有了絲毫的變化,他看着惱羞成怒瞪着他的黑羽快鬥,沉默了一陣子,轉而忽然輕笑出聲:“所以,快鬥,你也準備一槍崩了我?”
“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呃,你爲什麼會問這個問題?”黑羽快斗的腦袋不由得卡殼了一下。
“在你摔下來的時候我所疑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關於這個。”黑澤銀歪着頭似笑非笑看着黑羽快鬥,“不過你好像看上去根本不知情,還答得文不對題,甚至帶歪了我,也真是夠了。”
黑羽快鬥:“……你在說天書嗎?每個字我都懂,組合起來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算了,不跟你開玩笑了。”黑澤銀無奈搖了搖頭,“簡而言之,就是在你的人偶由於撞上了電網而爆炸的時候,一件意外發生罷了。”
黑澤銀閉上了眼睛。
腦海裡浮現的景象,是在一片人生吵雜之中,手拿話筒的尾崎正彥衝着怪盜基德得意洋洋叫囂自己所準備的後手的威力,但是話說到一半,卻彷彿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倏然勒住了他的脖頸,令他脫口而出的聲音戛然而止,尾崎整個人在當時也彷彿被按下了快門的照片,定格在了那一剎那的瞬間,僵硬了歲月和時間。
“當時,就好像是怪盜基德對於尾崎的炫耀所做出的報復行爲一樣,一張撲克牌從槍口裡射了出去,狠狠切在了尾崎的胸口。後者經歷了數秒鐘的平息凝視,而後呼吸忽然加快了很多,然後怦然倒地,生死不明。”
黑澤銀側過身去,方便黑羽快斗的視野可以更方便望到臺上的風景。
“現在近江先生,也就是尾崎正彥的男秘書兼職他的私人醫生正在對他進行急救,因爲那撲克牌……雖然被他胸口的肌肉夾住,沒有造成切割性質的致命傷害,但是很可惜,撲克牌被特殊的毒液浸泡過,見血封喉,那個傢伙,估計是活不成了。”
黑澤銀從懷裡抽出一把不知道何時被他順來的匕首,一邊擦拭一邊慢吞吞地繼續回答。
“我們現在可以站在這裡大肆地談天說地也是由於這個緣故,因爲大部分人都去觀察尾崎正彥的狀況下,小部分人那是一個比一個置身事外,你也不必掛念他們太多——不,或許單單掛念你一個自己就足夠了。”
“因爲現在,可是所有人到處都在說是怪盜基德惱羞成怒失手殺了一個人呢,即使少部分人不會這麼認爲,但是在媒體記者的五花八門的記錄方式下,我想,最終的結果會比我所猜測的更嚴重一點兒也說不定呢。”
“吶,快鬥,再問你一次,尾崎——真的是被你惱羞成怒開槍所鬧出來的?”黑澤銀擡頭,“我當時也留在下面,也更是清晰看到一張撲克牌從煙霧瀰漫的高空飛出來,在尾崎手舞足蹈正在興頭的時候,咬了他的性命。”
“怎麼可能!”黑羽快鬥怒目相視,“你開玩笑也得有個檔次!我是那樣的人嗎?不是!你要懷疑的話,也給我懷疑蜘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