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灰原哀收回視線,把目光放在電腦上,繼續排查電腦裡的程序,臉色依舊沒有好轉,“所以前一種情況的可能性更大一點,但非遲哥隨時有可能知道工藤新一的事,你最好做好非遲哥某一天開始調查工藤新一下落的準備。”
柯南汗了汗。
池哥哥調查工藤新一的下落?
博士是不是開了室內空調?害他後背一直涼颼颼的。
“小哀……”阿笠博士坐在柯南對面,茫然地看看灰原哀,又茫然地看向柯南,“新一,你們在說什麼啊?爲什麼說非遲會調查新一的下落?還有,你們說非遲跟什麼人是一夥的……”
“就是那個組織的人啊,”柯南皺眉跟阿笠博士坦白,“灰原覺得池哥哥是那些人的同夥,我們今天遇到的那名失憶女性也是組織成員,而池哥哥今天之所以出現在東都水族館,就是爲了尋找那名失憶的女性。”
阿笠博士聽柯南說完,轉頭看向灰原哀坐在電腦桌前的背影,沉默了兩三秒,隨後‘噗’一聲笑了出來,“小哀,非遲怎麼可能會是那些人的同夥呢?你這個想法實在太誇張了!”
灰原哀聽到阿笠博士的笑聲,本來被擔憂填滿的心突然多出一絲空缺、被無語所佔據,一頭黑線道,“看到你們兩個這種反應,我突然覺得我們已經完蛋了。”
“可是……”阿笠博士仔細想了想,依舊覺得灰原哀想象力豐富,考慮到灰原哀今天緊張兮兮的,又有些擔心灰原哀的精神狀態,欲言又止。
小哀是不是生病了?
他們是不是該帶小哀去看一下精神科醫生?
灰原哀看到電腦初步排查沒有發現可疑文件,沒有放鬆警惕,操作電腦進行更細緻的排查,“博士,你之前製作了一對黑色的袖釦型竊聽器,你還記得嗎?”
阿笠博士很快想起自己做的那個特殊外型竊聽器,點了點頭,“我記得!我好像把那對袖釦型竊聽器放在了實驗室裡,不過後來就找不到了。”
“之前我跟非遲哥去倫敦的時候,不小心把那個袖釦型竊聽器帶過去了,”灰原哀繼續道,“非遲哥有一對外形一樣的黑色袖釦,據說那是非遲哥外祖父傳下來的東西……”
柯南猜到了後面的發展,出聲問道,“池哥哥該不會認錯了袖釦、不小心將那個袖釦型竊聽器戴在身上了吧?”
“沒錯,那一晚我們要跟教母去參加宴會,因爲發生了一點意外,所以那對袖釦型竊聽器被非遲哥戴上了,參加完晚宴回家之後,非遲哥回了房間,我本來想偷偷聽一聽非遲哥在做什麼、確認他方便再過去找他拿袖釦型竊聽器,”灰原哀轉頭看向阿笠博士、柯南,神色沉重地輕聲道,“結果我聽到,非遲哥正在跟貝爾摩德打電話……”
阿笠博士愣了一下,疑惑問道,“他們兩個人本來就認識,平時會打電話聯繫也不奇怪吧?”
“他們兩個人打電話聯繫,確實不值得大驚小怪,”灰原哀正色道,“但在那通電話裡,非遲哥稱呼對面不是‘克莉絲’,而是……‘貝爾摩德’!”
“什、什麼?!”阿笠博士大驚失色,“非遲在打電話時說了這個代號嗎?”
“沒錯,”灰原哀語氣認真地肯定道,“雖然我當時只是聽到非遲哥的聲音,但他應該是在跟什麼人打電話,而且我也清楚地聽到他說出了‘貝爾摩德’這個代號。”
柯南的臉色也不比阿笠博士好到哪裡去,只不過早有心理準備,很快調整好了心態,追問道,“然後呢?他們那天在電話裡說了什麼?”
“我不清楚,”灰原哀坦白道,“我剛偷聽到那麼一句,非遲哥就發現了袖釦型竊聽器,我想可能是竊聽器的信號干擾到了通話,他聽到了通話雜音,意識到自己被竊聽了,而且他還認出那個袖釦型竊聽器是博士做的東西,很快就找到了我那裡,我根本沒有機會偷聽到更多。”
阿笠博士替灰原哀捏了把冷汗,“那、那非遲找到你之後……”
“非遲哥問我有沒有聽到什麼,我說自己沒聽到什麼、也說了自己不是故意的,他又告訴我把那件事忘掉、不要隨便往外說,”灰原哀重新把目光投向電腦,繼續排查電腦裡的程序、文件,“我答應他之後,他就沒有再追究這件事了。”
阿笠博士鬆了口氣,“也對,畢竟你只是不小心聽到非遲跟別人講電話,還只是一兩句無關緊要的話,他肯定不會因爲這種事就爲難你……”
柯南見灰原哀可以把事情發生的時間、地點、經過說清楚,就知道這件事八成是真的,不解問道,“那你之後爲什麼沒把這件事告訴我們呢?”
灰原哀操作電腦的動作停了一下,如實道,“因爲非遲哥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我答應過他不要把這件事往外說,想先保守秘密,以免他發現之後認爲我背叛他、因此受到刺激,而且我也擔心你知道之後、會不管不顧地開始調查非遲哥,這樣很讓他懷疑上我們、或者不小心害他陷入危險中,所以我想先確認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組織中的一員、在組織裡的處境如何,再考慮要不要把事情告訴你。”
“這種事還需要考慮嗎?”柯南一臉無語地反問了一句,很快又認真起來,說回正題,“非遲哥跟貝爾摩德打電話、在電話中說出了貝爾摩德的代號,這並不能證明他是組織的成員,也可能是他意外得知了貝爾摩德的代號,甚至有可能是他正在遭受組織的威脅、因此才得知了貝爾摩德的代號,你今天這麼肯定地認爲非遲哥是組織的人,應該還有別的判斷依據吧?在那之後,你還注意到了什麼嗎?”
“和風小姐選美大賽那一次,我們在酒店裡吃了含有解藥成分的蛋糕,變回了原本的模樣,在華蓮小姐被殺害後,現場一片混亂,我的臉也意外被攝像機轉播出去,導致組織的人找到了酒店裡,”灰原哀一邊操作着電腦,一邊道,“你還記得這件事吧?當時他們爲了防止我逃脫,派人守在停車場裡,而且還找到了我們所在的樓層……”
“當然記得,那個時候解藥成分即將失效,我們也快要變成小孩子,小蘭注意到我身體不適,跟着我到了電梯前,爲了她的安全,我只好用麻醉針讓她昏迷過去,然後讓你和她一起搭電梯到頂樓,”柯南想起那天的情況,手腳瞬間變得冰涼,“我記得那天……池哥哥就在頂樓……”
“等等!”阿笠博士也被嚇了一跳,“如果非遲也是那個組織的人,那、那也就是說……”
“他們不僅派人守住了停車場,還派人等在頂樓,同時還有人進入酒店在樓層中搜尋,”柯南臉色難看地低聲道,“不管作爲叛徒的雪莉選擇往上跑、還是選擇往下跑,又或者是停留在原地,都會被他們的人找到,那天我讓灰原和小蘭坐電梯往上走,根本沒有逃離他們的追捕計劃……”
灰原哀見阿笠博士面無血色,擔心阿笠博士被嚇過頭,出聲安撫道,“那天電梯到達頂樓之前,我就已經變成了小孩子,所以非遲哥並沒有看到雪莉,他只看到我和小蘭姐,事後從他的反應來看,他應該還沒有懷疑我。”
阿笠博士穩了穩心神,很快提出質疑,“非遲出現在頂樓,也不能證明他是在幫組織追捕叛徒吧?會不會是巧合呢?”
“其實之前我找到過一次機會,在非遲哥說他有重要事情要出門的時候,我纏着他、說自己要跟他一起去,他也答應了,”灰原哀看着電腦上顯示出的文件,回憶起那天的情況,被電腦屏幕映亮的臉沒什麼血色,“發現他願意帶我去,我還以爲是我想多了、以爲他不是爲了組織的事纔出門,但之後他帶着我去送了一份東西,在我陪他把東西放到指定地點時,我突然注意到有人用可怕的目光盯着我們,如果我的感覺沒有出錯,用可怕目光盯着我們的人,很可能是琴酒……”
“什、什麼?”阿笠博士再次驚呼出聲,手心裡已經滿是冷汗。
雖然看到灰原哀好好地坐在面前,柯南知道灰原哀和池非遲那天肯定是應付過來了,但想到當時的情況,還是有些心驚,看着灰原哀的背影,“你當時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吧?”
“我當時被嚇了一跳,但是在那種情況下,要是我被嚇得呆站在原地,琴酒肯定一下子就能確認我是雪莉,那樣的話,我和非遲哥可能都會有危險,還會連累你、博士和孩子們,所以我就儘量無視那道目光,假裝成小孩子跟非遲哥互動,”灰原哀排查完了電腦裡的程序、文件,停下了動作,起身跳下了椅子,“坦白說,我那個時候手腳發僵,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動不了了,只好讓非遲哥牽着我走路,才和他一起離開了那裡,不過,小孩子向大人撒嬌、讓大人牽着自己走,這也是很正常的事,琴酒應該沒有懷疑,而那天之後,我沒發現有什麼人在調查我們,我想應該是應付過去了……”
柯南看着灰原哀走到沙發旁,沉默了一下,皺眉道,“灰原……你說你在琴酒的注視下、儘量假裝成小孩子、跟着池哥哥安全離開了那裡,以你平時對組織的恐懼,我很難想象你可以做到這種程度,你能確定你所說的這些、不是你噩夢裡的場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