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樑馨非常嚇人的生出了第三隻眼睛,從中射出來一束白光,打在了自己的腦袋上,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自己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過,當時他的確是什麼都不知道了,但是現在,似乎還能想起點什麼,就在他不省人事之後,樑馨好像還說了一句:“我在輪迴中陪你,我在輪迴中等你……”
睡夢中的李道明,忽然有一種非常荒誕而又奇異的感覺,自從見到那朵奇花和那隻蝴蝶之後,他的記憶應該已經不在了,又或者說是遺忘了。
然而,不知爲何,此時此刻,他又將這段本應消失的記憶又撿了回來。
可是,這段記憶是真實的呢,還是隻是一場夢、一場虛妄,根本就不存在呢……
方纔那些事情,從姚家的杜凡,到被樑馨弄暈的李道明,這一過程彷彿電影一樣,在李道明的夢境中不斷循環放映着。
李道明在夢境和時光碎片中掙扎,恍惚間好像過了幾個世紀,又好似只是一個瞬間,在這種奇異的狀態下,根本就沒有時間的度量,也沒有空間的約束。
不知歷經了多少次,當他腦中的電影畫面,再次放映到南宮世家試煉地中,那朵七色奇花和那隻色彩斑斕的蝴蝶時,畫▼←,..面定格了。
“七色夢曇花!九轉輪迴蝶!”李道明猛然驚醒,大聲喊道。
教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了李道明。包括他的同桌,樑馨。
“李道明,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不但上課睡覺,還說起了夢話,你這個班長怎麼當的!”講臺上,一個帶着厚厚眼睛的中年男子怒視李道明。
“哈哈……”教室中,其他同學鬨笑了起來。
“啪!”中年教師將黑板擦用力的拍在了講桌上,喝道:“肅靜!”
學生們一見老師真的動怒了,全都噤若寒蟬般的閉上了嘴巴。
“李道明。這堂課你別上了,上外面站着去!”中年教師餘怒未消,讓李道明出去罰站。
“是。”李道明沒有多語。沉默中,起身走到屋外,靠着牆壁站在了門後面。
李道明的目光時而迷茫,時而清明。最後一咬牙。擡起手掌,掐出了一個古怪異常的法訣,同時口中唸唸有詞,整個人看上去神神叨叨的。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我到底是誰……”
“道明哥哥,我過來陪你了。”樑馨推門而出,一臉笑嘻嘻,站在了李道明身邊。
雖然她將一切都表現的漫不經心。很是隨意,不過這一次。李道明卻分明從對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那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驚疑之色。
“你怎麼出來了?”李道明皺了皺眉,還是決定先做回自己,雖然那個夢很離奇,也很真實,但畢竟是一場夢吧。
不過夢中那個杜凡的背後,似乎還有一個李道明,而在那個李道明的記憶中,認識樑馨的過程,竟然與自己出奇的一致,包括之後二人經歷的事情和細節,完全吻合,除了……
除了七色夢曇花和九轉輪迴蝶那段經歷。
“在那個李道明的記憶中,樑馨下面一句話,應該是……”李道明正這麼想着。
“晚上我去你家寫作業吧。”
“你說什麼?”李道明心神巨震,只覺腦海“嗡”的一聲,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樑馨。
這句話,正是杜凡背後那個李道明記憶中,樑馨接下來說的話,一字不差!
“我也不能總讓你幫我寫作業啊,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我可不想成爲班級裡的倒數第一,下面幾天裡,就有勞你指點我學習了。
你放心,像我這麼活潑可愛、乖巧伶俐的小姑娘,你義父一定會喜歡我的,嘻嘻。”
“別臭美了,哪裡有這麼誇自己的!”李道明瞪了樑馨一眼,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然而,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又愣住了,以前好像說過,不對,不是他說過,而是那個李道明……
放學後,樑馨跟着李道明回家了。
果然如樑馨所說,宋博士很喜歡她,在得知樑馨過着留守兒童的生活而無依無靠時,好心的宋博士收拾出來一個房間,讓她長住了下來。
從此以後,兩個人便過着青梅竹馬的日子。
……
操場邊的楊柳樹下,一身雪白裙子的樑馨,嘴裡嚼着大大卷,時不常的吹出一個大大的泡泡,坐在鞦韆上前後盪漾着,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李道明站在鞦韆後面,每當樑馨悠盪到他面前時,都會輕輕推上一把,保持鞦韆的活力。
“道明哥哥,你能不能用點力氣呀,中午我的雞蛋全都讓給你吃了,難道你還沒吃飽麼?”樑馨雙手抓着兩邊繩索,一邊嚼着大大卷,一邊回頭看着李道明,有些不滿的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
“我是怕你被甩出去!都已經這麼高了,你不害怕麼?”
“切,這纔多高啊,銀河我都去過!”樑馨開玩笑似的說道。
“你就吹吧,大大卷果然很適合你,抓穩了。”李道明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不過當鞦韆划過來時,他還是依對方之言,手上加了幾分力氣,使鞦韆盪漾的更高了一些。
“哇哦!”樑馨歡呼了一聲,很高興的樣子,絲毫不見害怕。
“道明哥哥,過幾天就要上初中了,你說到時候我們還能分到一個班級,一張桌麼?”
李道明沉默了一下說道:“不在一起也沒關係,反正都在一個學校,上學放學還是可以一起走的。”
“我纔不要和其他男生一張桌!也不想你和其他女生一張桌!”
“咦?你這什麼思維,誰說我們的同桌就一定是異性了?還有,我們上學本就是爲了學習,上課好好聽講就是了,跟誰一張桌又有什麼關係呢?”李道明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我不管,如果不能和你同桌,我就輟學!你自己看着辦吧!哼!”樑馨噘起了小嘴,臉色瞬間晴轉多雲,淚水在眼珠裡打轉,一副委屈的要哭的樣子。
“你怎麼又生氣了……”李道明一臉無奈的表情,半晌咬牙道:“行行行,怕了你了,我回去找義父說一下,看看他老人家有沒有什麼辦法。”
“咯咯,那所學校的校長是義父的弟子,只要義父肯出馬,這件事就成了!”樑馨破涕而笑,臉色一下子多雲轉晴。
“你怎麼知道校長是義父的弟子?”李道明愕然。
“我就是知道!”
……
教室裡,語文老師拿着一根白色粉筆,在黑板上寫個不停,其中最醒目的四個大字赫然是“荷塘月色”。
李道明正在聚精會神的看着黑板,突然感覺嘴脣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低頭一眼,竟是一小塊方便麪,他倏地一下睜大了眼睛,扭頭瞪着樑馨。
“張嘴,吃一口。”樑馨聲音壓的很低,眼珠滴溜溜亂瞟,就跟做賊似的。
“這是什麼?”
“小當家乾脆面,非常酥脆。”
“就是裡面有水滸卡的那個?”李道明愕然。
“嗯,你快吃啊,家裡兩箱全被我開袋了,再不吃都潮了!”
“你全打開幹嘛?”
“廢話,不全打開怎麼拿到裡面的水滸卡啊,音樂老師都湊齊58張不同的了,美術老師也有55張,我才47張!上次我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罰作業的時候,那兩個老師還跟我顯擺呢!”
“就因爲這個,你就一次把家裡的兩箱小當家全打開了?”李道明目瞪口呆。
“必須的啊,可惜一張吳用都沒有,你說想要一張吳用的卡片怎麼就那麼難呢?
其實吳用還好啦,花幾元錢還是有希望從同學手裡買到的,可是鬼臉兒就難了,全學校就音樂老師那裡有一張,唉。”
“你真敗家!”
“我也不想,可是,不敗家就湊不齊小當家啊!別說了,快幫我吃,只要把那兩箱乾脆面全部吃掉,就不算敗家!”樑馨不由分說,將那塊乾脆面趁機塞進了李道明嘴裡。
李道明一邊觀望講臺上的動靜,一邊小心翼翼的咀嚼,可是還未等他吃完,又是一塊乾脆面被樑馨強行塞進了他的嘴裡。
“你慢點,上一塊還沒吃完呢,你想噎死我啊!”李道明抻着脖子,憋的臉色漲紅。
“喝口健力寶,順順氣。”
“健力寶能順什麼氣啊,這本身就是帶氣的,喝完肯定打嗝,趕緊把你的娃哈哈給我!”
就在這時,一截白色粉筆頭“嗖”的一下砸了過來,準確無誤的掉進了樑馨手中的乾脆面袋裡,十分精準,足可見投射人的深厚功底和熟練程度。
“你們兩個居然敢在我的課上說話,還吃零食?!”講臺上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老師我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樑馨立刻眼泛淚光,裝可憐。
“少和我來這套,荷塘月色抄寫一百遍,明天上課之前放到我辦公桌上!”語文老師不爲所動,一臉嚴肅。
“荷塘月色?”
“……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