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冰榆的呼吸頓時一窒,有種難以名狀的感覺在胸口亂撞,鼻尖的黑框眼鏡慢慢的滑了下來,搭在鼻頭上,很是滑稽。
她沒想到,她纔回國第二天,就會遇見他。如同五年前一樣,只是第一眼,他的身影就能深深的刻進人的心底裡,拔都拔不出來。依舊是那樣高高在上的睥睨模樣,深邃的眸子猶如靜謐的深潭,透着惑人的漩渦。他變得更加內斂,也更加深不可測了。
“小傢伙,你那麼急做什麼?”斯斯文文的聲音在黎默恆身後響起,一聲正裝的男助理微微彎腰,看着貝航沛淺淺的笑着。
小航沛擡頭看看這個,又擡頭看看那個,最後,看向一直在冒冷汗的校長身上,臉上的表情一換,笑眯眯的開口:“校長伯伯,他擋我路了。”
禿頂校長有昏過去的衝動,這對母子是生來就來折磨他的嗎?剛剛纔被貝冰榆那丫頭威脅恐嚇,現在又被這小肉球驚得一身冷汗。(. )他一伸手,忙將小航沛拉到自己身邊,諂媚的對黎默恆笑:“三少,真是不好意思,這是我們學校一個老師的孩子,衝撞你了。我們繼續參觀裡面的樓層吧,我保證您表妹選擇我們學校,一定不會失望的。”
“校長伯伯,你不幫我出氣嗎?”小航沛歪着腦袋,委委屈屈的模樣,小手互相絞着,眼角的淚水迅速蓄滿,眼看着就要落下來了。
禿頂校長真想將他藏起來,這小惡魔又來這一套……
“你想要怎麼出氣?”一直沉默的黎默恆略略低頭,饒有興味的問,閒散的姿態中隱藏着連他都沒有發現的柔和。
暗處的貝冰榆悄悄的擰起了眉,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父子血緣天性?驀地,她又狠狠的搖了搖頭,譏諷的勾起嘴角,這世上哪裡來的這麼多天性?她和姚政可是水火不容的。
小航沛見最大的boss發話了,立即興致勃勃了起來。伸出小小的嫩手,一隻一隻的掰着數:“首先,你撞痛了我,你知道小孩子都是非常脆弱的,也不知道到底把我撞到了什麼地步,所以你要給我檢查費,醫藥費,後期的複診費。第二,你讓我費了那麼多的口舌,浪費了我的時間,你要賠償我的誤工費,第三,你剛剛板着一張臉,明顯的嚇到我了,在我的心裡留下了不可,不可,對了,不可磨滅的陰影,你要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其他的,我還沒有想到,就先這些吧。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沒錢的也不像是小氣的人,所以我想,你應該不會賴賬吧。”
他一行話說完,一邊的禿頂校長和助理全都石化了,張大着嘴看向一臉含笑的黎默恆。等等,一臉含笑??
兩人瞬間咔咔兩下,碎裂,風一吹,散了。
“好,你要的費用,我給你。”黎默恆細細的眯了眯眼,看着面前的小鬼頭,竟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身後的助理剛將掉落的下巴按回去,一聽這話,再次咔嚓一聲,掉得沒影了。他震驚的看着一向不留情面的總裁,心中叫囂吶喊着:這是敲詐,明顯的敲詐,總裁你這麼精明不要犯一時糊塗啊。
黎默恆擡頭,掃向身後的助理,“支票。”
助理一怔,雖然不情願,卻還是盡忠職守的乖乖將支票拿了出來。
黎默恆龍飛鳳舞的寫下幾個字,將支票遞給了貝航沛。“夠嗎?”
小航沛瞄了一眼,嘴巴張得圓圓的,手忙腳亂的將支票搶了過來,一把塞進了包包裡,隨即瞪着圓溜溜的眼睛,點了點頭道:“勉勉強強夠了吧。”說完,像是怕他反悔似的,邁着小短腿,又炮彈一樣的跑遠了。
禿頂校長嘴角一抽,心中哀嚎了起來,看來今天是做不了三少的這單生意了。
“程校長,明天我會帶表妹來辦入學手續,就讓她,在那小孩母親的班級裡吧。”黎默恆回過頭來,看向挫敗的他。
程校長一怔,驚詫的擡頭,隨即狂喜,緊接着又垂下了腦袋。
在貝冰榆的班級呀……
這,會不會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