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默恆想着脫險後,絕對要將留離給挫骨揚灰了。
樹底下只着樹葉遮擋的一個個漆黑人類,拿着樹幹漸漸圍攏了過來,揚起下巴,眼裡閃着戒備和冷漠的看着他們。
“啊啊啊啊啊,嘰裡咕嚕……”一陣陣完全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語從他們暗紅的脣瓣裡吐出。
貝冰榆完全是一頭霧水,“他們說什麼?”
“我沒學過他們的語言。”黎默恆滿頭黑線,圈着貝冰榆的腰身卻逐漸的收緊。這些人來者不善,眼神裡對那種外來人的抗拒顯而易見,看來果真還是昨晚的那一陣焚燒將他們引了過來。
“啪啪啪啪……”底下的人見兩人兀自嘀嘀咕咕的沒將他們當一回事,當下惱羞成怒,憤怒的拿着樹幹往他們打去。
幸而黎默恆兩人住的高,樹幹的頂端只是敲擊到他們身下的樹枝。貝冰榆險險的抱着黎默恆,瞪着眼睛咬牙道:“靠,這麼多的樹幹一塊撬過來,還讓不讓人活了,閃開閃開,老孃自己下來。”
黎默恆失笑,“冰兒,他們聽不懂。”
“廢話,我知道,可是我也不會他們的語言,只能盼望着他們能懂我的擠眉弄眼和肢體語言。”貝冰榆依舊看着下面貌似越升越高的樹幹,身子縮了縮,想着這些杆子打到自己身上一定很疼。
黎默恆說的,她細皮嫩肉的他捨不得,爲了他的捨不得,她還是儘量的避着。
“該死。”黎默恆低咒一聲,下面的人顯然已經開始不耐煩了,一個個圈着大樹開始往上爬。他們是從小便在這邊長大的,自然身手矯健手腳靈活,攀爬大樹就如同家常便飯一樣,一點難度都沒有。
黎默恆皺了皺眉,突然捏了貝冰榆的腰身一眼,在她擡眸的瞬間壓低聲音說道:“乖乖的帶着,我去引開他們的注意力。”說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已經將她的腦袋往身邊的枝葉一遮,將身邊的樹枝全部往下扔,一股腦兒的將他們的眼光遮住,隨即站起身,腳步一邁,朝着相連的大樹越了過去。
“黎……”貝冰榆張了張嘴,條件反射下就要去追,誰知黎默恆回頭一瞪,將她瞪得縮了回去,只能膽戰心驚的看着他在那麼高的大樹中飛躍。
底下的人當即被他吸引去了目光,他們常年成長在這裡,沒有多複雜的心思,很容易便被轉移了目標。再加上貝冰榆被遮住了大半個身子,黎默恆又刻意的發出聲音吸引着他們離開。
嘩啦啦的一片聲響,樹下的人走的乾乾淨淨,一個都沒有留下來。徒留貝冰榆一個人呆着樹牀上,呆呆的咬着下脣。
這個笨蛋,蠢貨,他這算是什麼,難道他不知道,她寧願跟着他一塊被抓,也不願意看着他單獨涉險,兩個人不明所以的分開嗎?
咬咬牙,貝冰榆果斷的忽略掉他臨走前的最後一瞪,攀着樹枝直接下了地,朝着他們剛纔飛奔而去的方向跑去。
只是黎默恆他們的速度太快,貝冰榆追了片刻,便再也找不到他們的蹤跡了。她的心裡隱隱的開始着急,這地方錯綜複雜的,一旦失散,要相聚談何容易。
前面的水聲潺潺,貝冰榆捂着有些暈眩的腦袋上前。人果然是不能依賴的,這才倚靠黎默恆過了一夜,他一不在身邊,居然讓她開始渾身不自在了起來。
往冰有到。苦笑了聲,貝冰榆小心翼翼的踩着地面往前走,待走到水塘邊時,驚喜的發現水邊那一連串的腳印,有些雜亂無章卻讓她欣喜若狂。對了,黎默恆一定是朝着這邊跑去的。
貝冰榆低垂着腦袋,循着腳印的方向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
“啊……”一聲尖叫劃過長空,貝冰榆腳下一劃,整個人朝着水裡栽去,她忙伸手抓住岩石縫裡的一把草,整個身子垂掛在邊緣。身邊和身下都是尖銳的岩石鱗次櫛比,頂上的瀑布聲嘩啦啦的如同火箭一樣直接墜了下來。那些濺到身邊岩石上的冰涼刺骨的水將貝冰榆全身打溼。
看着離她有十來米的水潭,貝冰榆額頭上的汗冒得有些急了。手掌中的草很是刺人,她的手掌已然鮮血淋漓。
“啊啊啊啊……”不遠處突然再一次傳來貝冰榆頗有些熟悉的聲音,她心一顫,是那些在森林中居住的人。
再也顧不上身上手上的傷痕,貝冰榆鬆開一隻手,將腰間的匕首抽了出來,用牙齒咬掉刀套,隨即猛然嵌入石頭縫裡,動了動,發現還算牢固,她心一喜,眼見着另一隻手抓着的草不堪負重又被拔出來的趨勢,當即放開,雙手一塊撐着嵌着石頭縫裡的匕首,使出全力猛力往上一躍,險險的站在岩石上面。
將匕首拔了出來,貝冰驚詫的挑眉,被她這般折騰,竟然也沒有任何彎折,留離出品,果然正宗。
輕笑一聲,她將匕首重新入鞘,顧不得擦掉手上豔紅的鮮血,循着剛纔的聲音匆匆的跑了過去。
然而,不熟悉的地形,再一次讓她失去了他們的蹤跡。貝冰榆擡頭看了看亮晃晃的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的灑落下來,苦笑一聲,看來又到正午了。
她肚子裡早就沒有了飢餓的感覺,喝了兩口水,繼續往前尋去,她想着她離這些人住的地方應該並不遠,畢竟這周圍沒有那些所謂的危險的飛禽野獸。只是這邊地勢險惡,讓她着實找不到方向,時間過去不少,她卻依舊像是在原地徘徊,一個人都看不到。
雖然偶爾聽到幾道他們的說話聲,然而等她上前之時,那些聲音又很快消失了。這些人的速度快速的恐怖,她自認身手不錯,在這樣的地方也比普通人來的矯健,可是每一次,都不過瞬間就跟不上他們的腳步,太匪夷所思了。
“嘰裡咕嚕,嘰裡咕嚕……”貝冰榆再次一喜,終於再一次聽見他們的聲音了。貝冰榆急忙朝着剛纔發出聲音的地方跑去,心想着這一次覺得要拼盡全力的追上他們,即使被他們發現抓住,她也不想再找不到蹤跡了。
貝冰榆透着前所未有的堅定,已經消耗了大部分力氣的她像是潛能大爆發一樣,速度快的如同飛一般的,朝着他們飛快的跑去。
“嘰裡咕嚕嘰裡咕嚕,啊啊啊啊……”越來越多的聲音傳入貝冰榆的耳裡,她的內心頓時狂喜的無以復加,她找到他們的大本營了,終於給她找到了。
拂開身邊的樹叢,貝冰榆覷眼看去,這纔看到大部分的人都圍坐在一起,男人佔了大部分,女人不多,只有零星的幾個,而且還挺着個大肚子。
貝冰榆微微的皺眉,挺着那麼大的肚子還要做那麼粗重的事情,這些野人粗蠻,沒人姓,居然還動手打她們,簡直不道德。
只是,黎默恆在哪裡?被抓起來了嗎?看他們這般野蠻的行徑,恐怕抓了他就沒有好果子吃了。t7sh。
貝冰榆有些焦急,探着身子就要往前。肩上卻在此刻突然搭上來一隻手,貝冰榆頃刻間趕到毛骨悚然,眼珠子一轉,抓着他的手臂就要來一個過肩摔。
“冰兒,是我。”身後人的另一隻手適時的圈上她的腰身,溫熱的呼吸在她耳邊肉肉的響起。
貝冰榆猛然閉上了眼,什麼都沒說,轉身就投入他的懷裡,緊緊的抱着他。
“抱歉,讓你擔心了。”黎默恆的聲音有些微弱,卻依舊強撐着笑意撫着她的後背,緩緩的閉了閉眼。
“知道我會擔心你還敢那麼做,黎默恆,信不信的休了你。”貝冰榆的聲音悶悶的,腦袋就這樣埋在他的懷裡,頗有些委屈的抱怨。
腰間的手臂驀然一緊,頭頂上的聲音陰森森的,“你敢。”
“呵,我……”貝冰榆擡頭,驀然皺起了眉心,“你怎麼了,除了臉上,還傷到哪兒了?”她這纔看清楚面前男人的模樣,是她從未見到過的狼狽。
黎默恆無所謂的笑笑,“碰上了打一架在所難免。”他說的平淡,然而貝冰榆知道,碰上了那麼野蠻卻人多勢衆的他們,這一場架,打的肯定特別辛苦。
貝冰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將受傷的雙手往他面前一放,沉默的看着他。她的雙手已經包紮好了,她將衣服的兩隻袖子割掉了一截,正好包紮住傷口,只是那不時裂開的傷口,還是將整塊布都染得鮮紅。
正是這樣觸目驚心的鮮紅讓黎默恆心一跳,心疼極了,見她還故意拿到自己面前給他看,頓時更加氣惱,“你是故意讓我內疚的嗎?”
“這樣才能讓你知道,下次你再這樣丟下我一個人跑掉,我受到的傷害會更大。”貝冰榆理直氣壯,她現在終於體會到了當初自己被抓時,黎默恆的那種心急如焚,那樣急切,那樣讓人心痛的破碎,一想到他可能遭受到的磨難甚至是死亡,她內心的顫抖便不言而喻,臉色也變得慘白沒有絲毫血色。
這樣的心情她不想再嘗試第二遍了,在這片未知的森林裡,她不確定還會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情,所以威脅他,是必須的。
黎默恆整顆心都軟的一塌糊塗,大掌摩挲着她裸露在外的纖細的手指,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的心思,他怎麼會不明白?
…………
囧,今天就更新這麼多了,我承認這幾天更新的越來越少了,哎,我想我要好好梳理一下頭緒,找不到線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