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越刺董轟轟烈烈,張遼獨騎一箭救董”之際,距此百餘米開外的地方,泰戈瑞,吉娃娃,艾斯娜三人正密切的關注着事態的發展。他們並沒有出手救董卓。這很危險,同時也沒有這個必要。當前他們已經達到了他們既定的目標,所以根本無需再貪圖那點功勞。再者說了,董卓死了其實對他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就在這時,一隻小鳥突然落在了吉娃娃的肩頭,嘰嘰喳喳的叫了幾聲,然後就飛走了。吉娃娃對泰戈瑞說道:“他們果然動手了。就在一個時辰前我們經過的那個森林。算算時間,王越應該是和尹曠他們一同動手的。另外,後方的那些百姓也亂了起來,董卓的軍隊根本無法阻止。”原來那隻小鳥是西神的精靈強化者馴化的傳訊鳥。
泰戈瑞收回目光,摸索着馬鞍,道:“早就預料到的事情。對此我們也沒辦法。唯一超出我們預測的是王越竟然和尹曠達成了合作。王越更是不惜生命的來刺殺董卓。唉,果然辦事情就不能摻雜私情。早知道就不對付這個王越了。”當初泰戈瑞之所以連同王越也陷害,一是因爲王越是小皇帝身邊的最大依仗,沒有了王越小皇帝就越加的倚重信任袁紹,若是按照這條線走下去也將收穫匪淺;而第二個原因則是王越太強大了,強大到讓人忌憚,又殺了西神的人,有機會泰戈瑞自然想要除掉他。只是不曾想反而成全了王越和尹曠之間的合作。
“對了,”泰戈瑞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道:“查到了諸侯內亂的具體過程了嗎?”雖然泰戈瑞自以爲諸侯內亂有自己一份“功勞”,但是沒有具體的瞭解其中過程之前泰戈瑞不會妄下定論。諸侯內亂這麼大的事情,無論如何他必須知曉詳細過程。泰戈瑞有種奇妙的預感,諸侯內亂似乎並沒有按照自己的劇本進行。負責情報處理的艾斯娜搖頭道:“沒有。我們在那邊的力量根本無法接觸到這些機密。唯一知道的那天晚上死了很多人。似乎在他們在刻意的隱瞞什麼。”
泰戈瑞無奈的點點頭。
他哪裡想得到,尹曠不但在無意中篡改了他的劇本,還將最足以影響整場戲的最重要“龍套”給弄走了。而這個“龍套”,此刻就隱藏在他們這一隊西遷人潮之中。
就在三人說話的時候,遠處驟然傳來一聲兵刃撞擊的巨響。然後他們就隱隱看到一個極淡的身影飛射入一側的山林之中,瞬間失去了蹤影。緊接着,董卓狂暴的聲音就遠遠的傳了過來:“追!給某追!某要將其碎屍萬段,扒皮抽筋!不將其抓回來,你們一個個全都要人頭落地!”
王越終究是失敗了……
泰戈瑞嘆息一聲,道:“走吧,該是我們出場了。”說完,他就駕馬衝向董卓所在的位置。
不多時,一羣救援來遲的將官就伏倒在董卓的面前,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而在這些將官當中,身材魁梧風采不凡的張遼張文遠尤爲醒目。此時的董卓非常的狼狽,渾身泥汗混合,披頭散髮,在他的右臂上更有一條從肩頭延伸至手肘的傷痕,幾乎可以看到裡面的白骨,虧得他身負將魂之力,黑煙嫋嫋中,傷口也漸漸的恢復着。暴戾的董卓對着衆將發了一通脾氣之後,便突然懶洋洋的說道:“咱家剛纔隱約聽見號角示警,後方百姓叛亂四散,可有此事?”跪在地上的衆將心頭一顫。瞭解董卓的都知道,董卓要殺人了。
李傕硬着頭皮道:“後段將士於一處林子裡遭到襲擊,故而引發動亂。末將已經命令胡軫,胡車兒等人鎮壓。相信很快便有消息傳來。”董卓聽了冷笑一聲,道:“不必鎮壓了。亂我軍心者,殺無赦!”這個時候公然率軍對擊殺百姓?大家就感覺董卓有些氣過頭了。還是李儒勸諫道:“主公,登基在即,這個時候斬殺百姓,有悖民心。請主公三思。”董卓怒道:“那些是判民!該死!”李儒只能再道:“儒有一計,即可爲主公泄憤,又不會壞主公名聲。”這話說的好聽,實際上董卓還能有什麼好名聲?董卓道:“你且說來!”
李儒道:“主公,我們儘可將這些亂民棄之不顧。而他們必定會向東返回洛陽。而那十八路叛賊必定會前來追殺我等。我們只需要花一點錢財,買通一些地痞流氓,讓他們傳遞一些假消息給那些叛賊,擾亂他們的視聽。同時,那十八路叛軍自詡仁義盡忠,我們只需要放了二十萬百姓東歸,他們若是棄這些百姓不顧,那名聲就臭了,若是安頓百姓,二十萬百姓足以拖住賊軍。”
“好!好!就依照你說的辦!”董卓大叫幾聲,“郭汜,李傕,此事便交予你二人處理。若有差池,軍法處置!”
“諾!”
“兄弟們!和這些西涼狗拼了!他們拿我們的,吃我們的,害我們的女人,把我們趕出家鄉,是可忍孰不可忍!?拼了,拼了!大不了一死!殺啊!”
“……”
“西涼狗,還我爹爹的命來!我殺你了,啊啊啊!”
“……”
“跑!快跑啊!”
“不要殺我……嗚嗚,不要殺我……啊!”
“給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我吃了你!”
“嗚嗚……娘!娘!你在哪裡?”
混亂!血腥!
長久以來被壓迫的洛陽百姓們,受盡劫難,被西涼軍欺壓的喪親亡友,最後更被驅牲畜一樣趕出家園,一切一切的積壓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原先一個個麻木溫順的羊羔,在有心人的煽動刺激下,瞬間變身爲瘋狂的惡狼,開始向那些給他們帶來災劫的西涼軍展開報復。面對西涼軍的長槍,彎刀,人們用拳頭砸,用石頭敲,用腰帶勒,甚至用牙齒咬,凡是能夠傷人殺人的手段他們全都用上了。雖然西涼軍有齊全的裝備,有鋒利的刀槍,但是在人數上終究遠遠不及那黑壓壓數也數不過來的百姓們。在幾乎陷入癲狂的百姓們的衝擊下,西涼軍開始潰散。哪怕是一些裝備更加精良更加悍勇的催督隊也被那些不要命的百姓們震撼到了,自認在沙場上勇猛無畏的他們也在人民的海洋之中退縮了。
混亂,就好像瘟疫,就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向着前後蔓延。如果李儒或董卓在這裡,只怕也不會平靜,眼前這場混亂絕對要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混亂的人羣之中,尹曠就好像是海邊的礁石,任憑浪潮如何的肆虐他猶自巋然不動。對於眼前的景象,尹曠很滿意。這場混亂已經達到了他的預期。因爲這場混亂,萬界和東瀛的一些學員開始在人羣之中展露頭角。在這種混亂之中,英雄式的人物總是人們追逐跟隨的對象。而高校的學員無疑很容易就成爲所謂的英雄。對於他們來說,只要不斷的殺西涼軍,然後不斷的吶喊“跟我殺啊”“和他們拼了”“隨我衝”之類的話,成爲混亂和迷茫中的主心骨,很容易就裹挾周圍的百姓。只要是羣居生物,就改不了追逐強者的天性!
軍隊是怎麼來的?不就是這麼來的嗎?龐大的百姓數量擺在那裡,尹曠就不信最後拉不起一隻數量足夠充門面的隊伍。
尹曠並沒有要去做英雄的打算,因爲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在混亂的人羣之中前行了一兩裡之後,尹曠便雙眼一眯。透過人去,他看到了遠處的平原上正在飛馳的兩輛馬車,護着馬車飛馳的正是十多個飛熊軍。而在這兩輛馬車後面,還綴着幾個西涼軍。由於他們有車有馬,又有悍卒護衛,費了一番周折終於衝出了混亂的人羣,朝着遠處奔離而去。雖然距離的遠,但是尹曠依舊能夠認出那便是王允的車隊。
於是,尹曠扒拉開擋在面前的人羣,直接衝出了人海,躍上一匹無主之馬,猛的一抽,便向着那邊追去。
而在遙遠的東方,洛陽古都下面,十八路諸侯看着眼前被烈火焚燒的百年帝都,神情各異。縱然是袁紹,此刻臉上也有幾分悲慼。
幾世繁華,一火焚盡,爲之奈何?
烈焰照耀下,曹操怒形於色,心中卻更是悲涼失望,駕馬來到諸位諸侯之前,拱手道:“董賊焚都,天怒人怨。此時他裹挾百姓西去,正好趁勢追擊,諸君以爲如何?”公孫瓚第一個站出來,道:“某願往!”劉備之前大哭了一陣,現在抹了眼淚,悲慟道:“義不容辭!某與那董卓不共戴天!”
袁紹卻遲疑了,“孟德,我們倉促趕來,人困馬乏,不宜冒進。”幾個親近袁紹的諸侯連聲贊同。曹操再勸,就連幾個親近曹操的諸侯都推諉了起來。曹操大怒,指着他們道:“匹夫豎子,不足與謀!告辭!”說着,便徑自率領本部人馬西去追賊。而公孫瓚,劉備,馬騰等亦緊隨而去。
袁紹望着那遠去的大軍,再看着那金闕烈火,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夠聽見的聲音道:“皇帝失蹤,金闕焚燬,這漢室已不復存在了啊。還追什麼?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啊!”語氣中不乏蕭索。